为什么痛苦的会是我
有些人在成长过程中父母对他们不闻不问或者拳脚相加,这些人会知道童年时的各种经历可能正是引发自身一些问题的根源。而其他人多少读过一些故事,知道真正多灾多难的家庭和一团乱麻的童年生活是什么样子,他们认为:“这根本就不是我呀。我的家庭生活非常幸福,所以我现在有这样的感受真是说不通。”
可是,有时候,即使我们有甘愿为我们赴汤蹈火的家人,他们认为自己为了我们已经做到全力以赴,可我们还是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张由种种症状和痛苦编织的大网里,连自己都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有时候在治疗过程中寻求答案的努力可能会把我们引入歧途,因为给我们治疗的医生对于记忆怎样运作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让我们来看看下面这第三个例子:
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总是看见红色和蜡烛
为什么斯泰西似乎总是感到莫名的惊恐、害怕被人抛弃并且出现饮食不调症状?最令人奇怪的是,她的脑海里总是重复出现红色和蜡烛这样的画面。她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好像从她能够记事起这样的画面就一直伴随着她。
几年来斯泰西走马灯一样地更换心理医生。她接受了超过100种不同类型的治疗,每个心理医生都有一套自己的独特见解,这也让具体治疗方法不断发生改变。有时候要找到一种正确的治疗方法非常困难——或者要找个合适的心理医生也相当不容易。同时,临床表现也可能会很复杂,因为有时候一段童年的往事可能会特别令人困扰,完全超出了大脑处理它的能力范围,要么这段记忆根本就没有储存起来,要么这段记忆完全被尘封起来,这个人根本就记不清。这就是斯泰西面临的问题。经过多年的治疗却不见任何起色,她最终找到了一个心理医生,给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疗法,却也还是束手无策。因为斯泰西根本不知道这些问题从何而来,她同时出现害怕抛弃问题、亲密问题、饮食问题、恐慌和焦虑症状等,因此她的医生对她说:“听起来你真的很像曾经遭受过性侵害。”此外,因为她的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出红色和蜡烛的意象,医生推测说这可能是宗教仪式中受到的伤害,因为这些意象恰好符合邪教中的朝拜仪式。你可以想象,这些让她的焦虑情绪变得雪上加霜。两年来,医生不断刺探她的人生经历,徒劳无功地想要找出有关宗教仪式伤害的记忆。
因为她还在饱受痛苦折磨,斯泰西又尝试了另一位心理医生,并从他那里听说了眼动脱敏与再处理疗法。因为她根本不记得任何事情,能让她明确感觉到与那些恐惧、焦虑、害怕遭人遗弃和饮食不调的感受产生联系,所以心理医生将最有可能直接通往隐藏的记忆的那些症状优先作为处理目标:那就是红色和蜡烛这些意象。
经过适当的准备以后,在记忆处理的各个步骤中,她童年时代的景象一一浮现,她看到自己大概五岁左右的样子。那天是她的生日。她爸爸给她一支香味蜡烛让她点在房间里,然后他们一起开车出去吃生日午餐。正在两人快乐地一路开车一路唱歌时,一辆汽车闯过红灯直接向他们冲过来,她的爸爸当场身亡。所以如果父亲坐在邻座在赴她生日午宴的路上死于车祸,那么她所有的那些症状都可以解释得通了。你也可以明白,从这样的经历中你很容易就会产生饮食不调的问题、害怕遭遗弃的问题和持续不断的焦虑感。
但有时候记忆也会产生误导,因为它们可能只是一些用来印证我们已有感受的虚假景象。例如,孩子们可能会相信坏事之所以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因为他们听了一个故事或是在电视上看了什么东西。我们可以想想所有那些看过恐怖电影后做噩梦的孩子。斯塔西的父亲遭遇车祸身亡的时候她到底是不是坐在车里?斯塔西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车祸,但她记不清自己当时到底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只有在得到明确的印证以后你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问道:“妈妈,这是不是真的?爸爸去世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她妈妈说:“嗯,是的,亲爱的,你确实在那儿,但是我们以为你不想谈论这件事,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所以尽管斯泰西有个非常疼爱她的妈妈,一心只想保护她,她也没有父亲过世的最直接的记忆,但她还是有多年的病症,这些症状好像一点道理都没有,但现在都可以解释了。更重要的是,等到这段记忆得到适当处理以后,所有这些症状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