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侧写师2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第9章 凌迟酷刑(1)

1

“郑岩,你说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唐贺功一脸沮丧地走进办公室,随手把一张纸条扔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后,又堆起了一张笑脸问道。

“小沈阳不是说过了,人没了,钱还在吗?”杜丽正在电脑前整理着文件,闻言说道。

郑岩并没有直接回答唐贺功的问题,而是把钱包塞进了抽屉,反锁,拔下钥匙放到了嘴边,做出了一副随时要把钥匙吞进肚子的样子,才说道:“杜医生,你一定要注意一个前提条件,头儿问的是‘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毫无疑问,肯定是人活着,钱没了啊。”

“但你为什么像要把钥匙吞了的样子?”慕雪好奇地看着郑岩。

“对于我来说,这是另外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谁也别拦我!”郑岩伸手给自己划定了一个安全区域后说,“每次头儿这么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向我借钱了,有借无还的那种。”

“我有那么可怕?”唐贺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不过,郑岩,我保证是最后一次,怎么样?”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还立了字据呢!”郑岩喊道,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头儿,我现在也是要养家的人,您老人家可不能让我一个人来啊。”

“我就奇怪了。”杜丽起身走到了唐贺功的身边,拿起了他扔在桌子上的那张纸条,“头儿,你工资比我们高那么多,又没有房贷车贷的压力,还就一个人生活,钱怎么会不够花?等等!”杜丽打开了那张纸条,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古怪,“头儿,你上个月的工资竟然是负数?”

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的工资是负数,头儿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您好,Z小组!”在众人的吵闹声中,始终默默整理文件的秦玲接起了骤然响起的电话,随即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是,知道了。”

“局长电话!”她拍了拍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后,严肃地说道,“L市,虐杀,局长让我们做好准备,于秘书等下会把文件送过来。”

“我应该去找那个老家伙借钱,不借我钱我就不出这个案子,反正我们有权拒绝。”唐贺功突然兴奋地说道。

“局长说,你要是不出这个案子,这个月的工资也扣光,以后一分生活费都不给你留,扣完欠款为止!”于秘书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我就随便说说。什么案子?”唐贺功问。

“你们自己看。”于秘书将一份牛皮档案袋递给唐贺功,目光侧向了一边,似乎档案袋里封印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慕雪的目光好奇地在于秘书的身上打量着。

“呵,这案子够劲!”一看到唐贺功手里的照片,郑岩就兴奋地说道,换回来的是Z小组众人齐刷刷的白眼。

“我的意思是说,这案子挺有难度的。”郑岩连忙摊手说道,“不过,这不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吗?无论多有挑战的案子,我们都会不遗余力地去侦破,还被害人一个公道,还社会一份安宁!”

郑岩的激情澎湃并没有让其他人同仇敌忾。杜丽扫了一眼照片,同情地拍了拍于秘书的肩膀,淡淡地说道:“确实,够变态的!”

“这个手法……”秦玲看着照片,却皱紧了眉头。

慕雪凑上前,脸上不禁血色尽失。

照片里是一具还带着血的骨架,骨架拥有一个心形的骨盆上口和高而窄呈漏斗形的骨盆腔,初步判断,这是一具男性的骨架。

照片上的他静静地跪伏在楼道里,面向着一扇门,做出了跪拜的姿态,只是两只手却齐腕而断,不知所终。

尽管他全身已经没有一片血肉,可内脏却依然保持着完整,并被凶手巧妙地固定在了胸腔和腹腔里。胃部鼓胀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一般。

他的脸同样惨不忍睹,只能看到还残留着划痕的骨头,可大脑却依然完整地停留在颅腔内。

“还有更详细的信息吗?”唐贺功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案发地点L市,目前尸源不详,死亡原因不详。”于秘书干巴巴地说道,“报案人就是照片上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是一家小火锅店的店主。前天早晨,大概五点钟的时候,他要出门去店里,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L市警方在五点半左右抵达现场,并对现场进行了详细的勘查。很遗憾,没有发现任何足迹和指纹,凶手在离开时,对楼道进行了仔细的清理,包括楼上和楼下全部的楼梯。初期的走访发现,这栋楼里的居民在凌晨三点钟之前始终是活动的。案发前夜,最后一名回到家的群众是凌晨三点半左右,他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家。据此,L市警方初步判断,凶手对整栋楼居民的作息习惯非常了解,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小区,甚至就在这个单元里,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只能判断出,凶手是在凌晨三点半到五点之间,将被害人摆放到此位置并完成清理工作的。鉴于凶手的作案手法极端残忍,手段极为高明,具备较强的反侦察能力,L市警方请求我们提供协助。”

“小区的监控调取了吗?”慕雪问。

“调取过。”于秘书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胃部的不适,说,“凌晨四点钟,有一辆微型面包车曾进入该小区,半小时后驶离,但这辆车遮挡了号牌,也没有看到乘客的面貌。据小区保安回忆,他们对这辆车并没有印象。但鉴于凶手在打扫楼道的时候并不是只打扫了下楼的楼梯,上楼的楼梯也经过了清理,L市警方认为,凶手居住在这栋单元里的可能性较大,这辆车可能与此案并无关系。”

“不,问题就出在那辆车上。”郑岩想了想,肯定地说,“凶手打扫了全部的楼梯只是在掩人耳目,就是要分散我们的警力,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这栋楼里。事实上,如果凶手真在这个单元里,他根本不需要清理痕迹,只需要楼上楼下多走几遍,就能瞒天过海了。所以,凶手真正的作案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四点钟之后,四点半之前,他是在这个时间段内将被害人放入楼道,做好现场的布置的。”

“我会将你们的推断通知L市警方。”于秘书说完,突然抬手捂住了嘴,难以遏制地干呕了起来。眼看着呕吐物就要冲破最后的防线,她急忙转身,想要跑到卫生间去,可眼前一黑,一道身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止住身形,讶然地抬起头,就看到唐贺功正不怀好意地拦在了她的身前。她换了个方向想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可唐贺功却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出丑一样,无论她怎么躲闪,始终都拦在她的身前。

“头儿,你这是干什么?”杜丽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以后,这样的东西你会接触得越来越多的。”唐贺功伸手按住了于秘书的肩膀,说,“你要学会适应。”

此时的于秘书已经无法说话,只能痛苦地捂着嘴,目光中带着哀求地看着唐贺功,可唐贺功却又故意扬起了那张照片。

“除非,你把这个月的工资借给我!”他阴险地说道。

“头儿,你有点过分了。”杜丽阴沉着脸,说。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于秘书却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工资卡交给了唐贺功,然后跑了出去。

“为难一个小姑娘,可真有你的!”杜丽嗤笑了一声,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递到了唐贺功的面前,“还给人家,我的给你!省得你再追着她要密码。”

唐贺功愣了一下,并没有接,只是说道:“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你……”见唐贺功并不理睬自己,杜丽有些怒火中烧。

“丽丽姐,老师在做的事情,你们是不会知道意味着什么的。”秦玲走上前,叹息了一声,淡淡地一笑,说,“总之,老师并没有欺负任何人!”

“他都这样了,还没欺负人?”杜丽怒气冲冲地说。

然而下一刻,让她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秦玲竟将自己的银行卡也交给了唐贺功,而唐贺功却连推辞都懒得做一下就收进了口袋。

2

L市位于我国北方,不同于一般的内陆平原城市,群山包裹,河流环绕,因此,在严寒抵达的同时,却又裹杂着潮湿。

每到这个时节,“一烫当三鲜”的火锅就成了市民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火锅城在L市更是遍地开花。

Z小组此刻就驻足在一家名为“渝都火锅”的店前。这是L市警方安排的招待宴的地点,然而,这家店面的规格与这群人的身份却有着明显的差距。

“渝都火锅”的店面并不大,不过十几张桌子就已经将空间塞得满满当当,装潢也并不起眼,甚至用粗糙简陋来形容也并不为过。卫生情况看上去更是糟糕透顶,地板斑驳不堪,大厨们身上的白色制服更是油迹斑斑。

一大清早就从菜市场买回的青菜随意地丢在塑料桶里,一根水管插在里面,自来水不要钱一样哗哗地流淌着。每当有客人点菜,后厨服务生就从塑料桶里直接抓出几把,挤压一下水分,装盘上桌。

有时候,还能看到菜叶上蠕动的虫子。

位置偏僻更是这家店的致命伤,若无人指引,是很难找到的。即便是现在,慕雪也怀疑,自己能不能在没有L市警方带领的情况下走出这个地方。

然而,让Z小组所有人难以理解的是,这样一家随时会被取缔的火锅店却人满为患,店前一排长长的队伍不顾严寒地等着位子。原本狭窄的店内空间更专门开辟出了一条狭长的等位通道。

“来了。”负责接待的L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刘胜突然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几名厨师手里拿着刀,牵着一只羊走到了店门前。他们将那只羊捆好放到了一张木桌上,持刀的厨师手起刀落,利落地捅进了羊的脖颈,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落到地面上早就放好的水桶里。

在等待这只羊的血放干的时候,又有几名厨师端出了几个木墩和一些冻好的羊肉块,就在这些食客的面前,旁若无人地展示着刀工。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卷从他们的手下飞出,不到片刻就装满了一盘。随后,便有服务生端进屋内,送到早已等待多时的客人面前。

短短十几分钟,十几块羊肉块就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美食。那只羊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时,厨师们才对那只羊进行善后处理,开膛破肚之后剔肉,送进冰柜冷冻,骨头则放进锅里熬煮,熬出的汤就是火锅的底汤。就连内脏也经过仔细的清理,送上餐桌。

血腥的场面刺激着每一位食客,却没有人感到不适,反而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就连一些女生虽然手捂着眼睛,却依然不时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得津津有味。

“你把我们带到这儿来,就为了看这个?”唐贺功不解地问道。

“当然不是。”刘胜摇了摇头,“给你们打完申请协助的报告后,技术部门做出了一份报告,被害人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与我们数据库里的一个人匹配上了。”

“和这里有关?”唐贺功敏锐地把握住了刘胜话里的重点。

“不仅有关,而且关系匪浅。”刘胜点了点头,“被害人就是这家店主的儿子。带你们来这里,一是正好询问一下这个店主,他恰好也是这个案子的报案人。二来,我也想请你们帮忙看看,嫌疑人会不会就在这些人中间。”

“被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让你有这种怀疑?”杜丽不解地问。

“被害人叫王岩,26岁,初中肄业。13岁开始就当起了街头混混,有打架斗殴的前科,被我们处理过,所以数据库里有他的资料。”刘胜说,“最近几年,好像参加了一个黑社会组织,在酒吧给人看场子,收点儿保护费什么的。”

“这小子最出格的事是被他的父亲王刚告上法庭,要求解除父子关系。因为王岩多次对王刚夫妇实施暴力。”刘胜说,“局里现在对这个案子的意见也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王岩是罪有应得,应该定性为黑社会斗殴复仇,不必牵扯太大精力,慢慢破案。牵扯到黑社会的案子,大家都知道水太深,可能需要移交给异地警方办理。另一派觉得这案子太过残忍,应该从速破案,从严从重打击犯罪分子。”

“先别管他之前做过什么,在这个案子里,他就是被害人。”唐贺功说,“身为警察,我们有义务为每一个被害人昭雪。命案必破可不光是一句口号。”

“我当然知道。”刘胜笑了一下,“请你们来协助,我和局长顶着的压力可不小。要是案子破不了,那我们俩不说扒警服,降职调岗肯定是逃不过去。”

“你这么说,让我们压力也很大啊!”郑岩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反映的情况都是真实的,那凶手在这些人里的可能性还真大。自古以来就不缺乏贼喊捉贼这种事。”

“郑警官好像不看好是黑社会斗殴?”刘胜问。

“有组织的黑社会做事有时候比我们还要讲规矩。”唐贺功说,“我年轻的时候卧底的那个黑社会组织就有一条明确的规定,不去碰对方的家人,除非他们一家都是黑社会。那个王刚,显然不是,对吧?”

刘胜点了点头:“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是这样的。”

“那辆车,找得怎么样了?”慕雪问。

“暂时还没有发现,从那个小区出来,很长一段路是没有监控的。我们只能在全市撒网,寻找可疑车辆,但那辆车太普通了。”刘胜摇了摇头,显然对找到这辆车不抱太大希望。

“被害人被切下的肉呢?找到了吗?”慕雪又问,“如果真是这些人作案,那可是直接证据,也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困扰我们的就是这个。”刘胜苦涩地笑了一下,“得到消息后,我们就申请了秘密搜查令,对嫌疑人的家里和店里进行了搜查,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连被害人的血渍都没有发现。凶手的作案手法再高明,也不可能保证现场不留下一滴血吧?”

“而且,周边的人际关系调查显示,被害人与王刚之间已经有至少半年以上没有联系过。王刚也不具备杀人的条件,推测的案发时间段里,他除了家就是火锅店,没有外出过。”刘胜说,“我们的人对王刚和他店里的员工进行了秘密跟踪,我们推测,凶手总要处理掉那些肉,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