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牛金星放火烧宫 李自成弃北逃陕

却说李自成会齐人马，与三桂复战，被三桂会合大清之兵杀败。自成复兵再战，三桂又杀败之。自成见一连两败，损兵百万，将士十去六七，心中恐惧，只得收集残兵，入永平城。发令众将将四城谨守，日夜亲自巡城。有吴三桂在城外屯扎大营，次日约战。自成复再就十八营军兵尽出，又三十余万，以抗拒明兵。三桂奋勇争先，士卒喝挥杀上，贼兵又败，死者十五六万。遍野尸骸，堆积垒垒。自成忧心，忿恨吴三桂，一连几阵，败于彼手，是忿怒难消，杀了吴骧，尽戮其家口，共计十八人，将骧首级悬于城上。三桂见了恸哭，披发堕于马下，血泪交流。大小三军人人感愤，个个拔刀砍地。誓必杀贼，报老将之仇。扶归吴三桂回大营，众将安慰劝解再三。

此日李自成忖思，我军屡败，折兵损将，死的十之六七，阵败逃散又不少，所剩者仅得二十万兵而已。李自成即传集众文武，商议战守之事。牛金星道：“北国之兵，固属利害，更兼以吴三桂乘忿鼓励三军，如何抵敌。不如我们弃了京城，搬运辎重，走回山西而去。”宋炯道：“我主不要惊慌，可修书一封，待微臣亲带至湖广，请八大王张献忠起兵前来，同心协力，杀退吴三桂人马，约他平分天下，他必然应允。”李自成闻言大喜，忙修书交与宋炯，带领二十名喽罗，多携珠宝，即时拜别而去。

这个流贼，本来并无家小，带了喽罗，出了京城。谁料他甚知机，这一去是有心逃脱的。行到中途，把蒙药灌醉了众喽罗，改装走遁，削发出家，永无踪迹。所以张、李二贼受天诛时，全军覆没，宋炯不在其内。

且说李自成自打发宋炯带书前去，望其早来，请得献忠起兵回来。望日如年，许久不见宋炯回转，心中忧虑，寝食不安。有牛金星奏道：“今军师许久不见请得救兵回来，倘吴三桂来攻城内，兵微将寡，如无救兵，此城难保。况城内人心未定，难以坚守。我们军兵断不可在此久留。又燕京北地，不如山陕险固，即略败可守。为今之计，莫若退入关西，乃系保守之策。”李闯道：“丞相之言，正合孤意，即当速行。”牛金星道：“速归囗囗，固属上策，但城内金银堆积如山，仓粮不胜捆载，岂可抛弃以遗他人受用。金银固要带去，仓廪又当烧毁，然后方可出城。”李闯闻言，赞道有理。至次早发令，大小三军，速收拾行李，并备百辆马车子，以便搬载宝货，向西方而去。即入宫吩咐圆圆整备行装，带他逃走，以避吴三桂之兵。圆圆道：“妾闻当日吴骧招子投降，吴将军立意卷甲归顺，因妾之故，又复兴兵。今兵临城下，妾何惜一死，以报君恩。但恐吴将军痛恨更深，拚命与王死敌。妾若跟随我主西行，又怕吴将军穷追不舍。我主自度，若能敌得过他，妾愿束装跟随。若自忖度不能万全，不若留下妾身，以息他心。妾当掉三寸不烂之舌，说他勿追，以报知遇之恩。”李闯听信其言，次早即把圆圆寄在西天仙庵内。后传齐人马，邀齐金银珠宝，其余贵重器物不胜搬载，拘带妇女三四万人，于初更时候，命军士放火烧仓，带领子女玉帛，从彰仪门出城，向西山逃走。

是晚吴三桂兵屯城外，见城中火发，已知闯贼逃走，即传令各营兵将，不必入城救火，即分路追贼，不容怠慢。三军得令，连夜遣兵将追贼众。所带车辆，都满载珠宝之物，走至卢沟桥，经固安境土一路而去。抛弃贵重之物，填塞道路。所拘男女，星散逃走。贼军忙乱之时，全无纪律，不能拘管得住。贼众畏惧吴三桂引兵追赶，一路多有逃散的。李闯走到保定府，又被吴三桂追到，只得且败且走，尽弃其辎重妇女，向西奔走。逃至真定府，欲暂时驻歇，望见后面尘头大起，知追兵已近，只得又命牛金星布成阵势，以待追兵。果然吴三桂大队人马到来。两阵对圆，李闯命李遇出马。吴三桂拍马当先，挺枪杀进。李遇持刀迎敌，战了几个回合，败下阵来。三桂挥兵杀进。众将踊跃赴敌。混战一场，杀得贼兵尸横遍野。李闯见牛金星死于乱军之中，即拍马先走。贼众胆怯心虚，随着李闯跑来。李遇断后，诸军拚命奔逃。李闯闻得山西全省，已被大清兵夺去，不敢走太原一路，且奔陕西西安府驻兵。将西安城四门紧闭，分兵把守。住了几天，又恐吴三桂引兵来攻，与弟李遇商议道：“闻张献忠现在湖广，我们何不带兵南走，与献忠一合，然后再图进取。”兄弟商议已定，遂连夜弃却西安，赴湖广。入到界内，始知张献忠又不在三楚之地，已带兵入西川去了。李闯大失所望，无奈收拾残军，向武昌进发。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