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 (20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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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未能成行的喜马拉雅山之旅

我的高中同学阿玛·米特答应和我一起去喜马拉雅山。我们约好次日动身。我想我的上师一定会在喜马拉雅雪山中现身。

当时我们住在加尔各答,父亲再也不会调到别的地方了。遵从印度的风俗,阿南达和新娘与我们同住在古柏路四号的房子里。那时我在阁楼上开始天天打坐。

第二天下雨,窗外响起了阿玛的马车声。我急忙收拾好行李,其中有一条毯子、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一双拖鞋、一本《薄伽梵歌》、一串念珠和两条腰布。我从三楼的窗户将行李抛下,然后悄悄下楼。

我拾起行李与阿玛会合了。我们先驱车去昌德尼商业广场。好长时间了,为了要买英式的服装,我们连午餐钱都不舍得花,我想用欧式的打扮瞒过侦探般的哥哥。

在去车站的路上,我的堂兄乔汀·高绪,也与我们会合了,我叫他贾汀达,是个新道友,也想去喜马拉雅山找到一位古茹。大家都换上新买的衣服。

我们买了去柏德旺(Burdwan)的票,打算在那里换车到喜马拉雅山脚下的哈得瓦(Hardwar)。火车一开动时,我便兴奋地说:

“上师会传法给我们,当我们入定时,喜马拉雅山上的野生动物们准会温驯地靠近我们。我们抚摸老虎就像抚摸家猫一样。”

阿玛欢笑着回应我的话,而贾汀达却转头望着别处。

“我们还是把钱分做三份吧。”贾汀达忽然提出了建议,“在柏德旺我们各买各自的车票。只有这样车站的人员才不会怀疑我们在结伴离家出走。”

我们觉得他说得有理,黄昏时火车到达了柏德旺,贾汀达先去买票,阿玛和我坐在月台上等他。等了15分钟他还没回来,我们便四处找他,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玛,看来我们必须回家了。”我哭着说。“贾汀达这一走会将我们的行踪告诉家人的。”

“你对上帝的爱就这么经不起考验?”

他这么一说,我也就安定了下来,我们吃了些柏德旺有名的甜点希塔哈格(给女神吃的圣餐)和茂提库尔(珍珠丸)后继续出发。火车经过巴莱利直奔哈得瓦。

黎明时我们终于到达了哈得瓦,远方的山脉清晰可见。我们走出车站进入人群,又换回本地服装。

我们要立刻离开哈得瓦,购票继续向北方里斯克斯(Rishikesh)前进,那是一块接纳过许多上师的圣地。在我已经上了车,阿玛也跟着要上时,一个警察大声叫住了他。警察护送我们到车站的一间平房并保管了我们的钱。他温和地向我们解释,在我哥哥到来之前他必须看护我们。

这个警察知道我们要去喜马拉雅山,便给我们讲了一个很生动的故事:

“我知道你们寻找圣人!我想你们还从未见过一位真正伟大的圣人。5天前,我和同事在恒河边巡逻,正全面追寻一名杀人犯。得知他正装扮成一位隐士在危害朝圣者,上级下令不论死活都要抓住他。不久我们在不远处发现一个很像那名杀人犯的身影,他不理睬我们叫他停下来的命令。我们跑过去,靠近他的背后,我挥着斧头向他砍去,他的右臂被砍得几乎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一声没吭,也没看一眼自己的伤口,仍然大步前行。这个陌生人令人惊讶地继续快速前进,我们迅速跳到他的面前,他却平和地说: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那个杀人犯。’

“我明白自己伤害了一位圣人,便羞愧地拜倒在他的脚下,恳求他的宽恕,并用我的头巾为他包扎流血不止的伤口。

“‘你的行为是可以被原谅的失误。’圣人慈祥地看着我说。‘走吧,别责怪自己了,圣母会照顾我的。’他把快要掉下来的手臂推回原位,哈!复原了,血也不流了。

“‘三天后你到那棵树下找我,那时我将完全康复。你真的没必要责备自己。’

尤迦南达的旧居——加尔各答古柏路4号

“三天后,我和同事到了那个地方。那位隐士给我们看了他的手臂,一点疤痕或任何受过伤的的痕迹都没有!

“‘我路过里斯克斯要去喜马拉雅山隐居。’他说完后就离开了。真是圣人呀!”

警官用十分崇敬的语调讲完了这个故事。

阿玛和我也因为未能见到如此伟大的瑜伽行者而叹息。

喜马拉雅山近在眼前,而我们却无法前行。

“我们要找机会溜走。我们可以步行去里斯克斯。”我鼓励着我的同伴。

可我们的钱被“保护”起来了,我的同伴已经灰心丧气了。

“我们若是步行穿过丛林,非被老虎吃掉不可。”

三天后,阿南达和阿玛的哥哥来了。阿玛高兴地欢迎他哥哥。我却一再责怪阿南达。

回到加尔各答后,父亲劝我在念完高中之前别再离家出走了。他还为我聘请了一位梵文老师凯巴南达(Kebalananda)在我们见面时凯巴南达尚未加入僧团,但我提到我的梵文老师处都用他日后出家的法名凯巴南达尊者。他的传记最近以孟加拉文出版。凯巴南达在1863年生于孟加拉的库尔纳(Khulna)地区,68岁时在贝拿勒斯西归道山。他的俗家名字是亚殊杜·雀特吉(Ashutosh Chatteji)。尊者,定期来我家指导我。

“你的梵文家庭老师是位圣人。”父亲很坚定地对我说。

当时父亲还不知道,凯巴南达尊者是拿希里·玛哈赛杰出的弟子。拿希里·玛哈赛经常称赞凯巴南达是一位“先知”或者是开悟的圣人。这些都是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凯巴南达是著名的古代圣典权威,因为他的学问,人们都称他为“圣典之王”(Shastre Mahasaya)。但是我在梵文上没什么成就,我不喜欢那些无趣的文法,我热衷于谈论瑜伽和拿希里·玛哈赛。某次,老师在我的恳求下,给我讲了他和上师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幸运地伴随了他10年。我每晚都去他家朝圣。古茹一直都待在一楼的小客厅。他用莲花座盘坐在没有靠背的座位上,弟子们奉献的花围绕着他形成一个半圆。他的眼神泛着天国的光芒,双眼总是半闭着,在内视中达到无限的境界。他从不多言多语,有时他的眼神会集中在一个求助者的身上。

“他的眼神使我内心能够彻底平静。他那莲花般的芬芳熏陶着我的身心。和他在一起,哪怕几天不说话,也能觉得自己在变化。他如同一座上帝之殿,打开自己的圣门,引导弟子们登堂入室。

“拿希里·玛哈赛并不是一个刻板的阐释者。他很容易就能够进入‘天国的图书馆’。他就是真理的化身。他能轻易解开吠陀经现存的四吠陀尚存有一百多册经书。爱默森在他有关吠陀经观点的日记中称颂到:“它是如此的出众,像热气,像夜晚,像扣人心弦的海洋。它包含着每一种宗教的情操及所有那些轮流造访着高贵诗意心灵的崇高伦理……打开书本是没用的;如果我在森林中或在池塘的船上信靠自己,大自然当下就可以把我变成一个婆罗门:永恒的必然,永恒的酬劳,深不可测的力量,万籁俱寂……这就是她的信条。她告诉我说,和平、纯洁和绝对的舍弃——这些是赎所有罪恶的万灵丹且带着你到八福处。”的奥义。他很愿意为你解释古代典籍中的任何意识层次。他与别的老师完全不同,那些老师只能死记硬背,然后再向弟子复述。

“‘这个章节对你有什么意义?说说吧。’古茹往往以这种方式启发弟子。‘错了没什么,我会纠正你的思维。’拿希里·玛哈赛的诸多观点都是由这种方式出现的,弟子们便如实地记寻下来,再编成册子。

“上师常说文字只是外在形式,只有通过自己打坐才能与上帝相遇。徒弟的任何问题,他都建议用克利亚瑜伽来解决。

“‘我的肉身不在了,瑜伽仍会发生效力。但任何理论不能完全归纳它,练习克利亚瑜伽终能悟道。’

“上师的观点是克利亚瑜伽是人类解脱困苦的最好的办法。”凯巴南达严肃地说,“瑜伽使上帝显现在拿希里·玛哈赛及他的一些弟子的身上。”

凯巴南达又为我讲了一件他亲眼所见的事情:

“拉姆是个盲人。他忠诚地服侍着我们的上师。某个早晨我想和他说点什么,去找他时,他正坐着用芭蕉扇为古茹扇风。等他离开房间后,我便跟了上去。

“‘拉姆,你生来就看不见东西吗?’

“‘是的,我连一丝光线都没有见过。’

“‘如果你请求我们的古茹帮助你,他会有办法的。’

“不久,拉姆走近古茹身边,羞怯地说:

“‘上师啊,你是上帝的化身,请让我能够看见一丝光亮吧!’

“‘拉姆,这是在难为我呀,我并不是医生。’

“‘上师,上帝是无所不能的。’

“‘那可不一样,拉姆,上帝是不可限量的!好吧,他会让你复明的。’

“上师在拉姆前额的眉心处反复按摩智能眼或第三眼处。临终之时,人的意识往往会集中在此神圣处;可以用来解释死人眼睛向上翻的现象。

“‘集中精力,不停地念着先知罗摩(Rama)的名字梵文史诗《罗摩耶纳》中主要的圣人。。在第7天的黎明,你就会看到阳光了。’

“7天后,拉姆平生首次见到了美妙的大自然,这是上帝之力,古茹用这种力量使他忠诚的弟子重见光明。”凯巴南达说完便沉默了下来,然后深有感触地说:

“拿希里·玛哈赛并不觉得那些力量源于他自身。他根本没有‘我执’我执(ego),本位主义,字义上是“我做的”,是二元论或是幻想世界(马亚)的源起,被创造者以为自己是造物者。即执着于自我的状态。,他知道一切都源于什么。

“拿希里·玛哈赛所救助过的那些肉体虽然终将火化,可他在治愈病体的同时也唤醒了人们的灵性,这才是他的伟大之处。”

凯巴南达没能完全教会我梵文,却为我指明了一条神圣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