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届奥运会提高射击比赛发挥能力的综合性心理建设研究
1 前 言
射击项目在大赛中的发挥难度越来越大。这首先是由项目本身的特点所决定:射击技术性强、精确度高、弹数多、时间长、要求运动员必须做到人枪一体、身心一致、技术动作前后保持高度一致、协调吻合到最佳点,才能保证高环数;其次是由于奥运会大型比赛的重大社会意义、巨大的压力与紧张的氛围使射手对比赛的外部条件(场地、器械、气候、环境、规则、对手、裁判、观众、新闻媒体等)极为敏感,并与内部条件发生交互作用,易导致具有破坏作用的消极应激的产生,对机体感觉、注意指向、行为动机、比赛信心、以及技术状态均可能带来负面影响,以致使那些本来具有很高训练水平的射手难以平稳控制、稳定发挥;第三则由于参赛者均为国际上顶尖好手,实力很强。各项目(如男女手枪、男女步枪、飞碟、移动靶等)成绩普遍很高,水平十分接近,资格赛前八(或前六)名成绩相同的人数有时可达4~5名,第一名与第八名有时也只差一环,决赛则有时以0.1环分伯仲。紧张对抗态势使运动员感到难以应付(coping),因一念之差或一发子弹处理不当而败北者屡见不鲜。“射击大赛就是比心理”已成为射击界教练员和运动员的共识。鉴于此,在以往近十年的时间里,国家射击队十分重视学习和研究国内外运动心理学的理论与经验,对心理训练与心理咨询工作十分重视,并以课题服务方式贯穿于第二十四届、二十五届奥运会和第十一、十二届亚运会的准备全程之中,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突出效果。第二十六届奥运会的心理服务是以往课题的继续与深化。针对大赛中射手经常感受到的“被自己评价为超出自己能力资源的特定内外环境要求”,本次课题拟突出研究和系统解决以下问题:
(1)提高运动员对大赛紧张情境的问题指向应付能力。能够对比赛中预计到的或偶发的问题进行自我调控,使其在比赛中具备根据问题和进程调动积极行为的应对能力;
(2)提高运动员对大赛紧张情境的情绪指向应付能力。能够对比赛中内外应激源有积极应对策略,并通过不断处理情绪危机而促成利于比赛发挥的良性情绪背景的形成;
(3)提高运动员在大赛中的自我指导能力。将问题指向应付水平和情绪指向应付水平的提高所带来的习惯与态度变化整合于自我观念之中,以提高运动员对比赛的自我驾驭能力;
(4)初步建立以结合射击技战术的心理技能训练为基础,以积极思维控制训练为中介,以形成积极自我意象为目标的综合心理建设系统并探索该系统对射击比赛发挥的作用。
2 研究对象、步骤与方法
2.1 研究对象
根据射击队所确定的26届奥运会重点枪种,课题组的工作是突出重点、面向全队。重点研究对象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情况一览表
除重点枪种外,对男女步枪、双向飞碟、男子多双向参赛队员26名均进行了心理服务工作。
2.2 研究进程与实施
2.2.1 研究进程
自1995年2月第26届奥运射击集训队成立,课题组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至1996年7月10日奥运健儿出发为止,进行科研与服务共历时18个月。工作进程如下。
2.2.2 具体实施
2.2.2.1 调查问卷的制定
以往多年的心理服务工作积累了很多成功的经验与体会,但我们的出发点是在连续工作的基础上有所提高,而不是重复性循环。所以,决心再从系统调查入手,明确运动员在大赛中存在的心理问题,以寻求攻关与服务的新的切人点。
调查问卷是由有多年教学训练经验的张恒教练、刘伟生教练和心理科研人员共同制定。(1)该问卷完全结合比赛中运动员所想到、遇到的心理问题进行具体的情境性描述;(2)该问卷基本包括比赛成就动机、信心、情绪、目标取向(心理定向)、思维控制、自我意象等维度共计三十四题;(3)问卷以“很突出”、“较突出”、“不明显”、“没有”四种程度来区分;(4)要求有经验的教练员填写。
利用1995年5月全国射击比赛之机,对全国近20个省、市、地区的97名教练进行问卷调查,有效答卷93份,占95.88%。经统计得出运动员在大赛中主要存在的心理问题有:
(1)想赢怕输、害怕比赛;
(2)比赛前考虑结果太多,担心打不好交不了账;
(3)关注比赛结果带来的社会报偿:奖金、房子、名誉、待遇等;
(4)越临近比赛对自己的技术越不放心;
(5)对比赛条件苛求(枪、弹、靶场、外界干扰、风向等);
(6)认为奥运会四年一次,机会难得,与其他任何比赛相比都感到压力更大;
(7)训练成绩好,对比赛期望值高;
(8)训练成绩好,担心比赛发挥不出来;
(9)难以坚持正确的比赛心理定向;
(10)临近比赛,自信心水平下降,自我意象消极;
(11)比赛中出现“打好不像我,打坏不认可”,动作放不开;
(12)赛前不能认真思考比赛中可能遇到的困难及对策,有“碰运气”的想法;
(13)比赛中一旦出现不顺利情况,感到束手无策,使用的调节方法不奏效;
(14)个别队员求胜动机过强,存在虚假自信心。
2.2.2.2 确定研究思路
(1)研究思路1。根据(4)、(5)、(8)、(9)、(13)等问题的分析,主要反映在平时对技术训练中形成的动作定型与心理上的要求结合不够紧密,动作调控过程的意识化程度不高,难以达到心技结合的习惯化水平,本次应突出心理技能在实弹射击过程和比赛实战中的应用,将心理训练(放松、表象、注意控制、情绪调节等要求)渗透、显现在训练与考核、前期的比赛之中,强化训练中的心技战体结合和递增负荷下的难度安排。
(2)研究思路2。根据(1)、(2)、(3)、(6)、(7)、(8)、(13)等问题的分析,主要反映在大赛之前或之中,运动员(有时也包括教练员)面临紧张源在认知倾向上存在较多消极的不合理观念(irrational belief,iB),因此,强调认知指导与积极思维训练结合。
(3)研究思路3。根据(10)~(14)等问题的分析,主要反映运动员消极的自我意象影响了比赛发挥,他们在比赛中打好了觉得“不像我”,打坏了觉得“不认可”,自我怀疑、自视无能,所以,应将积极自我意象的教育与训练作为本次课题服务与研究的重点,并将前两者的研究纳入自我意象训练的内容和重要组成要素。
2.2.2.3 教育、训练与应用的整体安排
由于研究的三个要点具有关联性,每一研究内容本身又需经过教育——训练——应用的系统实施,因此,我们从冬训开始直到奥运队伍出发的较长时间中,对心理训练与技战术训练的结合、运动员的心理建设工作都做了精心的设计和周密的安排,见表2。
表2 心理教育、训练与应用安排表
3 结果与分析
3.1 心理训练与技(战)术训练的结合提高了运动员的实战能力
3.1.1 运动员掌握了放松和表象技能
我们将专门的心理技能练习作为塑造程序的起点。如李××的放松训练,用生物反馈测试仪测试以EMG(肌电图,electromyography,EMG)值下降为放松指标,测定部位为额肌,在主试口述放松套语情况下最初经调整阈值(负反馈)五次,约6分钟时间从2.4μv下降到1.08μv,再经几次练习,最终达到自如地降到1μv以下(如图11),且时间缩短至1~3分钟,自我觉察水平(自我评定与客观指标的吻合度)有明显提高,更重要的是他对放松要领(控制呼吸、肌肉放松技术和自我暗示)有较好把握。
图11 李××变动阈值负反馈形式放松曲线图
在放松基础上所掌握的表象技能也是射击运动员最基本的心理技能。我们用EMG值对李 ××所做的表象进行测试,分别测(1)站立实际做一遍慢射单发(不持枪)动作的EMG值;(2)站立闭目表象这一单发动作的EMG值;(3)坐姿表象同一单发动作的EMG值(时间均为40秒)测定部位为额肌,取值时间为3秒,显示时间为0.1 秒。得到图12。由此看出,运动员表象时与实际动作时的EMG呈一致变化,说明其基础表象能力达到较高水平。
图12 李××放松训练时额肌随时间变化的肌电图
(注:[1]为第一次训练,[2]为第二次训练,[3]为第三次训练)
3.1.2 心理与技术结合形成个人的合理动作程序
当基本掌握放松、表象等心理技能之后,要求运动员在训练场上,将其结合于单发射击和训练全程之中。这并不是心理与技术人为地捏合,而是合理射击过程必然需要有心理技能与之匹配。当运动员一进入地线,就需要平静心情、有好的动作表象呈现,从瞄准到击发又必须有集中注意和合理分配的能力。所以放松入静、表象演练、集中注意等技能也就会自然而然地运用于射击之中。关键是不同枪种、不同特点的运动员是否在需要用什么心理技能时用得上,是否恰到好处地起到了促进技术提高的作用。为恰如其分地将二者有机结合,有必要经过较长时间的训练。此项训练中教练员的作用明显。如许海峰自95年担任女子手枪项目教练以来,对李对红、陆芳等一直强调心理训练在技术环节中的具体应用。以慢射为例,按时间顺序包括进入地线——试射——改记分——第一组——间歇——第二组——间歇……——最后一组;单发射击则按举枪——落枪——瞄准——击发——击发完毕的顺序,在各时期、各动作环节上都要根据需要与有益于动作要求的心理调节手段合理结合,将心理技能作为技术进行中执行与调控的手段加以运用。如陆芳形成的程序是:进入地线,先看双脚位置是否正确,然后全身放松,深呼吸……;装子弹……举枪……感觉一下力量是否舒服、协调……,落枪……深呼吸一次,枪落到靶纸上方时再深呼吸一次,枪落到黑环上方时再呼吸,直到落到黑环下沿的瞄区,呼吸自然停止,(通过呼吸进行心理调节)……做到力量保持,击发保持心情平静(情绪控制),精力集中在食指和准照关系上,做好前虚后实(注意力集中与分配)……击发后不急于看观察镜,预报一下弹着的位置(表象再现)……
3.1.3 心技结合的合理程序在递增负荷下应用
各枪种运动员在冬训期间就写出了结合自己特点的心、技结合的动作程序(有的运动员制定更早)。从冬训之末开始队内组织选拔赛三次、队内考核三次、决赛练习、有奖有罚练习共四次,奥运会前的国际比赛四次,使队员有可能在心理负荷逐渐加大的情况下,应用自己的程序进行实战演练,通过实战使程序或部分修改,或更加明确精练,同时,运动员不但在场上用,还在场下想(每周进行2~3次),使头脑中心、技结合程序生动具体。如双向飞碟运动员张新东临赛前经常利用晚上写训练日记前后在头脑中表象自己的程序,并且成为比赛方案中的一部分,“通过放松、入静、开始进入角色:首先是想象自己进入1号位的情况,双脚站立好,有种踏实感;持枪,体会内感,即感到全身舒服;眼盯看靶区域后再报好;靶一出自己已盯上,起、运、扣一气呵成,顺其自然。空中靶子粉碎,开花报功,心情舒畅,迎接下个靶位。……”
可见,心、技结合动作程序从训练中有目的形成到实践中积极运用,是一个意志努力到习惯养成的过程。而习惯一旦形成,心理与技术的“合金”也就铸成,它使运动员在射击活动中自然地完成从技术到心理、从心理到技术的循环,心理活动的参与、心理技能的应用突出了主体对技术的调节与把握,从而可能产生1 +1大于2的“莫比乌斯效应”。李××一九九二年和一九九六年25届和26届奥运年中的气手枪成绩对比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心技结合程序的使用对技术稳定发挥的影响,如图3所示。
两者相比可以看出(1)1992年平均成绩为584.625环、1996年为了584.75环,两者相差无几(只提高0.125环),说明他经多年训练比赛成绩基本稳定在较高水平;(2)1992年成绩起伏大,1996年起伏小;(3)在社会意义最大、压力最大的奥运会上,1992年打出586环,1996年打出589环,提高三环实属不易!而这种变化是与教练员许海峰贯彻心技战体结合,突出动作程序的作用有一定关系的。
3.1.4 心技结合的训练利于奥运会的比赛发挥
由于强调了心理训练与专项技术训练的长期结合和递增负荷下的应用,运动员都把自己的合理动作程序模式反映在准备26届奥运会的比赛方案之中,成为他们参赛的有力武器。正像金牌获得者杨凌在方案中提出的:“奥运会上不要去追成绩,相信自己的技术,多想技术,少想结果。取胜之道在我心。”他是把自己的动作程序看成了“取胜之道”。另一名金牌运动员在比赛中就明确自己的动作要求:“要有决心打出平时的好动作,做到接靶及时,大胆走扣,坚持瞬间的心情不变(情绪控制)……如有远弹或动作不果断时,要想好的动作感觉(表象),提醒自己敢于大胆放开做动作(按已形成的程序做)……不间断压板机,坚持响枪。要做到打一发丢一发,打一组丢一组,一切从零开始(注意指向)。”在比赛总结中,她曾对临场情况做了这样的回顾:速射没有被慢射的充分发挥而影响自己,而是鼓励自己“按程序大胆打”,打之前做了动作表象,打的过程中,接靶快,走扣大胆,力量保持都相当好。而在决赛中,前三发子弹都没有充分表现出好动作,主要是因为射击队还没有金牌,怕自己在决赛中失手(想结果),越这样想,动作就越难发挥出来,意识到之后,将自己的思想集中到好动作模式上,击发果断,后七发打出了资格赛的好动作,并取得了冠军。
图13 李×× 1992年、1996年奥运年标准手枪成绩变化情况图
(注:次数分别指三次选拔赛、一次队考核、三次国际比赛成绩、一次奥运会比赛成绩均指资格赛
由上不难看出:(1)将心理技能训练长期地与射击专项技战术训练结合,就能够形成心技相通的合理动作模式;(2)需经长期训练,通过运动员的意志努力才能使合理程序既符合专项要领又具有个人特点,并最后达到“习惯化”定型;(3)模式不断在递增负荷下应用,能有效克服训练与比赛脱节,带来实战能力的增强;(4)在有重大意义的大型比赛中,心技结合的合理程序能帮助运动员坚持任务目标取向,克服紧张和排除杂念,是他们保持技术正常发挥的重要武器。
3.2 积极思维训练提高了运动员处理应激事件的情绪指向应付能力
3.2.1 认知倾向对情绪调控的影响
射击运动员都知道,技术好者在比赛中的发挥可能相差悬殊,同一个人在不同级别的比赛中可能表现迥异。他们有多次参加实战的经历,基本能认识到:赛前赛中的每一个思维活动内容、每一个想法都影响着自己的情绪,而情绪又直接影响了技术操作,动作又会直接影响着环数。因此,要想打出好环数就必须连贯自如地做出好动作,而若做出好动作就必须控制好情绪(一场比赛不同枪种要打40+10发, 60+10发,120+10发,75+25发,120+40发,125+25发,等等,且每发都关系全局),面对严峻的比赛形势克服消极思维的影响,进行积极性思维控制训练,也就成为运动员基于提高自身竞技能力所产生的强烈心理需要,我们把积极性思维控制训练作为心技结合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情绪调节的“内功”和更高层次的心理训练内容也就有了坚实的基础。
根据实践总结和理论探索,结合26届奥运会旨在提高射手对应激情境的情绪指向应付能力所进行的积极思维控制训练拟解决五个方面的问题:
·认知评价(奥运大赛的重要意义,重要程度的评价);
·事件预知(比赛的可预见情况);
·控制程度(对比赛过程与时间的控制);
·胜任感觉(能够处理比赛中问题及挫折的能力);
·社会支持(对可得到的关心和支持的理解)。
运动员对这五个问题的思维倾向与处理应激的能力之间有直接的关系,如表3所示。
表3 不同倾向的认知因素对情绪指向应付能力的影响
对上表的内容,我们可理解为:(1)当运动员对比赛的认知评价消极,对比赛可能发生的问题模糊,自感无力控制比赛,缺乏胜任感觉和对社会支持持否定态度时,运动员在大赛中调节情绪能力必定很低;(2)当运动员对比赛的认知评价积极、对比赛可能遇到的问题清晰,自认为有能力控制、处理比赛中可能发生的事件,有较充分的胜任感觉和肯定的社会支持时,情绪指向应付能力就会高;(3)积极性思维控制训练是要使运动员从消极思维倾向上转化到积极思维倾向上,唯此才能提高情绪调节能力。
经咨访调查又可看到,其中对运动员比赛情绪影响最大的因素是对比赛意义的认知评价。当运动员感到“奥运大赛举世瞩目,打不好无法向祖国人民交待”,“我是本项目最老的运动员,一旦打砸,我们教练所开创的项目就要毁在我的手里”,“一旦打好要啥有啥”,“只有打好了,别人才能承认我的实力和价值”,“队里把机会给了我,自感压力太大,一想起比赛临近,就感到喘不过气来”等想法充斥头脑,他们就会预先感受到比赛对他们的威胁,降低对比赛的控制感和胜任感,所以,我们把以什么正确态度对待比赛作为积极思维控制训练的主要心理教育内容,帮助运动员鼓足勇气,从“想赢怕输”的桎梏下走出来。
3.2.2 对比赛结果的积极认知评价使运动员以稳定的心态迎接比赛
如上所述,针对运动员对比赛结果的威胁性认知评价,进行心理教育课《树立想赢不怕输的比赛态度》。要解决的问题有三:
(1)对比赛发挥与成功的理解
可见,成功应建立在正常发挥上。虽然名次难于控制(因强手如林),但正常发挥是可以控制的,参赛运动员应立足于把握自己,正常发挥水平。
(2)想赢怕输必然阻碍正常发挥。这是因为:
——想赢怕输是一种对立的意向;
——想赢怕输是一种消极悬念;
——想赢怕输是一种行为破坏剂;
——想赢怕输是一种错误的心理定向;
——想赢怕输必然走向自我挫败。
(3)想赢不怕输是至胜者应具备的心态:
——全身心投入,专注于比赛,专注于当前;
——以较平稳的心态对待赛程中的问题与起伏;
——单纯努力感和耐受挫折容忍力;
——恰当的自我控制,大脑有序的工作状态;
——流畅状态有可能出现。
继心理教育课后留心理作业:从比赛经验中对比在上述两种心态下认知、情绪、行为的差异(从赛前准备到比赛全程的具体表现),书写能力较强的运动员写得很认真(收上了八份);另一部分运动员在咨询过程中做了细致具体的描述。绝大多数运动员能够树立对参加奥运大赛的积极态度与认知评价,即(1)从过程与结果的关系而言,我们更应专注于把握比赛过程,把握住过程易于达到正常发挥的结果;反之,一味担心胜败结果,势必造成情绪紧张而消极地影响了比赛的发挥;(2)持敢于成功、不怕失败的态度,易于发挥正常水平;即使比赛没有发挥正常水平,失败也会使人明白“错误”,知晓努力方向,所以先前失败对后继的成功有关联、有启发。由此确定正确的成败观应该是:
欲胜而敢为之,欲为而无惧之
经心理教育与个案分析,三周后调查运动员对比赛成败的认知评价产生了明显变化。调查结果见表4。
表4 思维控制训练前后对胜败的认知评价变化比较
从统计结果可见:(1)心理教育以及继后的心理工作(心理作业、个案咨询)使运动员对比赛成败的认知评价明显向积极方面转化(由56.76%增至88.52%);(2)与比赛情绪、行为直接联系的“胜不骄败不馁”增长值最大;对比赛情绪与行为有明显消极影响的“胜者王侯败者寇”下降值最大。
3.2.3 利用 RET 技术完成合理观念(rational belief,rB)对不合理观念(irrational belief,iB)的转化,提高了调节比赛的情绪反应能力
每个人的心理都具有自组织功能。运动员与比赛相关的消极想法和问题,往往自认为有道理,在所难免甚至觉察不到,而比赛行为以认知为中介,认知偏差所引起的情绪失调必定给运动员的比赛发挥带来阻碍和破坏。所以,以对个体心理困惑进行再评价为目标的心理咨询是本课题服务的重要方式。实施中,与教练员的商讨和对运动员的咨询情况统计见表5。
表5 心理咨询情况统计表
由表5可见:(1)与教练员商讨(有时也包括对教练员的咨询)在本课题实施中有明显加强,将教练员的商讨和对运动员的咨询紧密结合,以求对运动员的心理现实有一个更实际的了解,同时也使教练员的意图能够贯彻,要求能够落实。心理工作者与教练员合作,为奥运会服务的主题也体现得更加突出。(2)运动员对心理咨询有比较充分的心理需要,不但体现在总次数较以往历次大赛准备中有所增加,且主动提出咨询要求者占总量的77.46%。(3)教练主动提出对某队员进行咨询的要求时,往往问题比较突出和明确,不但能帮助咨询者提高咨询的针对性和效果,而且有时对形成全队性的心理教育主题也有帮助。
在具体的个案咨询中,主要通过有序的说理过程让运动员辨别某一消极观念的不合理性,明确与此相关的合理观念以及贯彻此合理观念的具体要求(策略)。举例如下:
队员:比赛之前有信心,打着打着信心就没了。
咨询者问: 出现什么情况信心下降?
队员答:成绩与预想不一致时。
咨询者问: 预先想的成绩是什么?
队员答:不低于580环。
咨询者问: 那就要求每组达到97环。这样要求时你比赛是什么心情?
队员答:前面的欲望很强,很想打好,刻意打好,想追10环。
咨询者问: 追上10环了吗?
队员答:越想追反而追不上。
咨询者问: 能说一下追10环的表现吗?
队员答:做动作很认真,但精力前移,心紧,患得患失,打不好(如出8环)就丧失信心。
咨询者问: 用这种想法打比赛,打好过没有?
队员答:没有,而且时间一长,甚至怕打比赛。
咨询者问: 回忆一下,有没有打得较出色、比较满意的比赛?
队员答:有。1993年慕尼黑世界杯总决赛,赛前练习时枪坏了,修好后只练10分钟。比赛时拼劲很足,心情平静,打572环获冠军。
咨询者问: 比较打得好和不好时思维活动上的差异。
队员答:打得好时是拼,打得不好时想保。打好时全神贯注于动作,中间思维活动不多,打得不好时只想追10环,精力前移,忽略瞄扣配合,打出远弹就想“这场比赛又完了”。
共同总结: 1)每发打之前过于执著,想打10环(怕出9或8),忽略了打10环的动作概念,是导致情绪紧张的原因,所以是消极观念(iB);每发打之前虽想10,但动作程序要求清晰,想顺其自然打好动作是积极观念(rB)。2)要丢掉每发追10环的想法首先要破掉“打不好丢面子,对不起母亲”等想法。3)要想获得好结果,必须在打的过程中淡化“结果”观念,强化“程序”观念,用程序保结果。4)一起制定切实可行的比赛程序,按试射——慢速——快速顺序一步步考虑,包括在连续打10环怎么坚持,出了8环或连续9环怎样扭转。如果能打到决赛,又怎样处理决赛的每一发,等等。
上述这种用问题引导思维、完成rB对iB置换并直接与比赛策略相联系的咨询约占总咨询的70%以上。而经历的咨询次数较多的运动员对消极思维警觉较高、思考问题的方法比较辩证,这时我们往往试图引导他们通过自我谈话方式积累积极观念,以便逐渐发展他们的自我说服能力。仅摘队员的自我谈话情况来说明,内容见表6。
表6 自我谈话更改表
这样的自我谈话转换内容在各枪种中都很多,有的运动员在写出更改表后很有信心地说:“我说服了自己,从心里感到轻松,比别人劝我更有效。”事实上,运动员在比赛中出现的思维活动多以自我谈话形式出现。积极或消极自我谈话往往决定其行为的发展方向。
如26届奥运会比赛中金牌得主李对红就曾有过这样的自我谈话:
“队里六天没见金牌,自感肩上担子重,压力大,要拿金牌的欲望太强烈了……”
继后自己劝自己:
“抛开一切杂念,大胆做动作,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
她嘱咐自己:“大胆、果断、坚持好动作,精力放在动作上,打一组甩一组,不被环数所左右,敢于大胆预压板机,收视好,注意保持瞬间的心情和力量,要响枪自然,注意预报。”
显然,运用心理学的理论与方法促进运动员积极自我谈话习惯的养成,使她以积极的自我谈话内容稳住比赛情绪,大胆果断做出动作,对保证比赛的正常发挥和竞技心理品质的提高都是有益处的。
为比赛发挥服务的心理咨询工作,重要的标准是看它在比赛中所起到的积极作用是否明显。根据运动员的评价(比赛总结)、教练员的观察和成绩发挥进行的综合分析,初步统计的结果是:
其中比较突出的是移动靶项目的两名运动员都认为收获大。仅以本次奥运会获移动靶项目银牌的肖俊为例,在咨询之初他表述了“害怕比赛、缺乏信心”的心理,觉得这些年对比赛越来越发怵,平时有技术,比赛发挥有失水准的情况增多,感到自己难以控制局面,很伤脑筋,有明显的习得无助感。再联想到母亲千里迢迢来京看望,贵州省体委也在比赛前来京助阵,更增加了疑虑,怕打不好无脸见江东父老。经咨询后(前面的对话只是对他咨询的片断)。他情绪有明显变化,基本做到了思路清晰、信心增强、定向明确、轻装上阵。他在总结中写道:“奥运会出发前心理老师告诉我:“水平靠技术,比赛比心理。”准备工作一步步脚踏实地去做,不着急,相信自己的能力,鼓足勇气去争取胜利。……在决赛前我一直在心中念着心理老师送我的两句话:“欲胜而敢为之,欲为而无惧之。”紧张的情绪减少了,心也平静了许多。比赛中心里没有去想过比赛的结果,只是专注于比赛中,竭尽全力去做好每一枪的动作,似乎周围环境、人、枪都结合在一起了,动作自然而稳定,把握性很大,技术水平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最后打了102.8环,是我有史以来打出的最好决赛成绩!而决赛我体会最深的是:要战胜自己,要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赛中去,进入—种忘我的境界。最后,我以679.8环获第二名,我虽然很满意,但没有感到一点侥幸,这是我努力的结果,也是教练和心理老师指导的结果。通过这次奥运会我清楚地看到,技术提高的同时,心理的成熟更为重要。心理成熟不是一天两天,一场或两场比赛的事,它比技术提高更为困难得多,只有通过反复的磨炼,不停地努力,才能达到成功。
从运动员的总结中,我们看到了心理咨询的作用在于使被咨询者对问题(如比赛)有更现实的解释,形成建设性思维,增强控制感及形成成功应付方式。因此,应该认为它是强有力的社会支持手段。但是,我们也应该清楚地认识到,作为缓冲器的社会支持通过人的内部认知系统发挥作用。对外部信息的同化与内化状况决定咨询可能发生的效果。如果甲接受了劝导,他就可能形成问题解决策略,减轻压力事件的否定性体验,降低或缓冲压力事件对身心状况的消极影响;如果乙未能接受劝导,他就可能依然故我,维持心理的原有水平或封闭状态,事实上否定了作为社会支持的心理咨询的作用。当然,从心理工作者来说,与教练的合作,对运动员现有心理问题的了解,以及周密设计的心理教育——训练——应用计划,都体现了我们给予运动员以支持的诚心和执著,但在某一时刻某一个体的心理现实可能未能接受甚至拒绝接受作为环境变量的社会支持,也应视为是一种必然。值得高兴的是,主动咨询者、重复要求咨询者数量的增多、比赛前运动员较好的心理健康水平以及在比赛中能够实实在在履行预定方案(当然也包括随情境变化而变化的应变能力)且达到正常发挥者占到绝大多数比例(84.67%),都是对心理干预的最好肯定。
3.3 自我意象训练提高了运动员驾驭比赛的能力
3.3.1 对自我意象训练的认识与实施
自我意象是心理学的重要概念,自一九八六年以来的文献检索已能查到关于这方面的研究逾百。射击界在一九八七年射击射箭参考资料中登载的《对冠军的心理分析——优胜射手心理模式》(美国射击运动学校主任兰尼·巴沙姆著,张秀芝、王顺利译)是最早涉及自我意象问题的文章。尔后,对巴沙姆的《心理上的胜利——驾驭思想的方法》全书做了翻译,使我们有可能对这位曾经获得过1976年奥运会金牌和多次世界冠军的高级射手潜心研究的射击心理学总体思路有较系统的了解。巴沙姆认为,自我意象就是自己头脑中的“我”是个什么样子,我的行为表现怎样才能像我。用一句话表述,自我意象就是“使我的行为像我”。他认为,自我意象似一巨大的水龙头,控制掌握着成功与失败。假如比赛成绩低于正常水平,那么自我意象就给我们提供额外能力,以确保一般水平。
而最初我们对这一概念的理解不深刻,因此也未引起重视。在近两年的咨询中,有两例深深“刺激”了我们:
例1:一名运动员叙述他在一年前的世界杯总决赛资格赛中获第一的好成绩。决赛之前的时间里,他心乱到无法控制的程度,心想:“意大利的某选手技高超群,所向披靡,怎么这次我还能比他打得好呢?”自认为超过了他是“不正常的”,所以从心理上受不了。尽管他在准备决赛的时间里捏自己的胳膊,使用深呼吸手段和意念放松进行调节,都难以踏下心来。他说:“我会的心理调节方法都用上了,就是不管用。……”
例2:一名运动员在一年以前获得世界杯总决赛冠军,一举成名进入名运动员的行列。奥运会前成为报道射击项目记者关注的核心,多次报道她看好奥运会金牌的消息。所在省体委和省队多次来国家队看望,好似奥运金牌非她莫属。她本人自去年获冠军以来,“心气”越来越高,无法踏下心来做比赛的真实准备,在奥运大赛前参加的四次国际比赛没有一次达到正常发挥。即使这样,在奥运出发之前她还是说:“我就是冲着金牌去的……”
第一例给我们的启示是:由于积极的比赛自我意象没有形成,使他在打好时产生了“不像我”的感受;第二例给我们的启示是:比赛自我意象水平的提高应以真实的态度和习惯的变化为基础,否则,则属于自我意象的骤然升值带来的虚假自信心,对比赛必定带来负面影响。
理解的东西才能更深刻地感觉它。当我们意识到这一问题之后,对每一个咨询者重新审视的结果,的确体会到比赛自我意象与运动员比赛时的气势、心态有重要联系,也就更认识到进行积极比赛自我意象训练的必要性。
课题组重新学习了马克斯威尔·马尔兹著《你的潜能——自我意象心理学》和射击界翻译的《心理上的胜利——驾驭思想的方法》(在射击射箭参考资料上连载)确定将比赛积极性自我意象训练作为高层次心理训练的内容。
实施过程以心理教育作为起点。题目是《积极的自我意象促进比赛发挥》。首先是用运动员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了自我意象的含义(头脑中关于自己的图像、精神上的面孔)及其重要性(个性和行为的真正关键),其次是对比赛中成功者和失败者的自我意象做了对照(包括对待比赛、困难、胜负、情绪、定向、信心、挫折耐力等方面),最后让运动员理解塑造比赛成功者自我意象的要点。并将要点制定在自我意象训练程序中。训练过程强调自我教育。我们认为,任何一个人从心理上分析,都有积极与消极的部分,它们动态地镶嵌在一起,构成人的个性全貌。训练的目标是使个体对积极层面明朗化,并认定积极的想法和做法是我过去经验的积淀,是我固有的心理品质,也是我面对挑战时必然可以拿得出来、用得上的心理财富。为此,我们设计了训练程序,见表7。
表7 形成比赛中积极自我意象的训练程序
3.3.2 比赛自我意象训练效果与比赛发挥
由于心理教育课对自我意象问题讲得通俗易懂,结合了运动员比赛中的种种表现进行说明,所以,他们感到积极自我意象训练很重要,也能够做到。如李对红在回忆自己最佳比赛体验和最佩服的选手后很有信心地说:“我可以表现得更好。……国外女子手枪运动员我最佩服的是南斯拉夫的塞卡里奇,她比赛时镇定自若、目中无人。资格赛哪怕排在第五、第六,她也能在决赛中决到第一名,真有大将风度。国内我最佩服的是李双红在破全国纪录时那场比赛的表现,我站在后面观看了她比赛全过程,从枪高高举起再直直落下,信心十足。不管打好打坏始终情绪稳定、发发把关,自我把握的太好了!……我外学塞卡里奇,内学双红……我是老运动员了,比赛气氛我能耐受得住,我要实实在在地拼一把。记住:面对比赛,我无比强大。”在出发前一个月,她就经常逼真地想象在亚特兰大比赛现场(五月份曾到过现场热身)中自己的表现,把比赛现场、比赛全过程的自我把握及气势一遍遍地“过电影”,并逐渐凝聚在比赛方案中。比赛方案也就成了她在比赛中能够做到什么的蓝图和规划。她说:“这次比赛我的指导思想是:敢字当头,敢于实践,敢于面对现实,敢于在比赛中打出自己的好动作。”比赛中她的确实现了自己的预言:顶着射击队开赛以来六天不见金牌、教练和队友把夺金期望瞄向她的压力,比赛过程中她不断鼓励自己:“要勇敢地做动作,只有敢于实践,才能成功!”资格赛成绩名列第一!在决赛前三发因想“保”而没打好时,她又告诫自己:“击发要果断!”结果,又连续七发打出资格赛的好动作,夺得了金牌。应该说,李对红这次比赛所体验到的紧张氛围和强大压力是异乎寻常的,也是她运动生涯中最严酷的一次考验。而她头脑中的那个“无比强大的我”帮助她果敢迎战,战胜险滩恶浪,做出了连塞卡里奇(她也是参赛者,但名次在第三)都不得不折服的精彩表演,体现了“自我意象在人类行为中的关键作用”、“它的成效大得使人吃惊”(引自《你的潜能》)。
3.3.3 从比赛发挥中得到的启示
在准备比赛过程中,我们对26个参赛队员都同等地进行了关于比赛自我意象的心理教育,继后的咨询中,与教练员配合对重点队员做了多次诱导。但是比赛情况迥异。表现好的虽居多,但表现大失水准的也引起了我们的思考。我们要分析的是这次比赛发挥好的一例:金牌获得者杨凌,差的一例:某飞碟运动员。
移动靶运动员杨凌在奥运会前两个月曾获世界杯冠军并打破世界纪录,是他从事射击以来的最辉煌战绩。两个月后就参加奥运会,在心理准备上难度自然很大:他可能会盲目乐观,觊觎在26届奥运会上轻而易举地“再度辉煌”(自我意象不实际地放大);可能心浮气躁,难以扎实地设计和演练奥运会中的“我”该做什么和能做什么;可能在比赛中脑子里装着成绩、眼睛盯着成绩想要“保”;等等。
根据巴沙姆理论,自我意象是由态度与习惯组成,即真实的自我意象必以态度和习惯作基础。所以,我们在与杨凌共同回忆和体验刚刚结束的世界杯赛取得的骄人成绩后,马上转向“那次比赛我是怎样打的?我的程序、我的心情、我的动作、我遇到问题时、金牌将要到手时我是怎样想的,怎样做的……”这一系列的回忆过程,使他头脑冷静地将上次夺冠的比赛经验积淀下来,从态度与习惯两方面明确起来,成为他26届奥运会比赛自我意象的“内核”,使他确信:“比赛规模越大、观众越多、气氛越紧张、我越能出好成绩。”积极的比赛自我意象使他明明白白地打了一场硬仗,为射击队圆满完成奥运任务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也为我们理解巴沙姆的 ‘三合一’理论找到了有益的注释。巴沙姆说:“每当世界纪录诞生时,射手便会有一种特殊体验,即意识、无意识和自我意象达到均衡的 ‘三合一’状态。”从杨凌所谈所写所行,对他奥运会比赛心理准备可做这样的归纳:
(1)态度(意识的内容)——
“每次比赛都是独立的一次,要认真准备,不把刚破世界纪录的兴奋劲带到这一次。”
“追成绩会导致失败。”
“抓住射击比赛三把握的心理定向……”
“重视赛前练习,并根据赛前情况进一步明确比赛的心理方案。”
“有问题请教教练,他的话是我的定心丸。”
(2)习惯(熟练技巧已成为无意识的内容)——
抓好击发时机,不苛求,适当放大瞄区……
准星与瞄准点的吻合时间恰当,不必过长。
运枪平稳,人枪协调。
注意预压扳机,稳中求快,匀而不慢,快而不猛……
心平气和,果断击发,踏实做好每发动作。
靶纸错了,没有报好出车马上提出来。
靶车坏了,暂停下来不急,先稳住,想一想动作再举枪。
出几发远弹要放慢节奏,深呼吸、稳住、击发不能抢。
(3)比赛自我意象——
“成功之道在我心!”
“我不怕紧张,别看我打得红头涨脸,我感到紧张反而能打好!”
“我是比赛型运动员……”
他在赛区记者采访时,记者问:“射击队六天不见金牌你怎样看?”他镇定地回答:“射击队现在的情况是不大好,等我打完就好了。”
由于三个方面的发展是均衡的,(如图14所示)所以选手的心态平衡。比赛时他抓内在感觉协调,动作平稳,轻松有效。他专注于比赛,具备很好的动作感觉和正确态度,面临困难也易于克服,比赛的正常发挥也就视为必然。
图14 意识、无意识、自我意象的均衡状态
另一例,如前所述某飞碟运动员在1995年世界杯总决赛中战胜最著名的运动员意大利的盖力索而获冠军。奥运会前我们已经意识到她的问题在于她有超型号的自我意象,自恃能成功,却不能踏下心来认真做准备。态度和习惯远远落后于自我意象的增长,记者频繁地采访,给她戴高帽(说她是“二张山”),家乡父老的热切希望,省体委在出发前来京“关心”,外部舆论与影响在她不够成熟的心理上播下了“超型号自我取象”的种子,使她的自我意象无根基地膨胀。而在胜负观、打艰苦仗的心理准备上都解决不好。我们(包括孙教练)通过几次咨询,让她写心理作业,试图从任务参与上加以引导,却总也抵不住那些“二张山”之类的诱惑,她心很浮,不能像其他队员那样老老实实想动作程序,实实在在做准备。不能定向于比赛过程的自我把握,显然,她在意识、无意识和自我意象上呈现了不均衡状态(见图15)。
图15 意识、无意识、自我意象的不均衡状态
致使她在正式比赛时第一发就脱靶,资格赛成绩名列第十一名,连决赛资格都没获得。而此时,她家乡的电视台早已把她父母请进了演播室,等着金牌一到手好开庆祝会!说明外界的舆论对她比赛发挥起了破坏作用,但归根到底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她在自我意象放大的同时,应该使三者同时放大,以求得均衡发展状态。这也给今后的心理工作带来很好的启示。
3.3.4 建立心理训练综合系统的思考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对运动员的心理训练必须结合在技术(战术)之中并作为心理训练工作的基础和起点,其目标在于形成心、技结合的习惯性技术定型。这种经久训练得到的习惯化定型在一般状态下可自动化表现,但却难以抵住运动员处于应激情境下消极情绪对它的干扰和破坏。由此使我们认识到:以提高人的控制能力(控制情绪、注意、行为)为宗旨的积极思维控制训练成为心理训练的高一层次,只有态度积极化,思维合理化才能为合理技术的表达扫清障碍、拓宽道路。然而,“人的成熟在于自我意识的成熟”,态度与习惯只有被整合在自我观念中,才能达到更明确的认识自我(我能做什么)、设计自我(我想做什么)和发展自我(通过怎样的自我努力去实现)的目的。由此,与前两者相联系,又高于前两者的积极自我意象训练也就理应成为心理训练综合系统的最高层次,它的实质是强调了运动员通过训练达到自我了解、自我教育和自我开发,在比赛中则会表现出更大的自我指导特点。由此,我们明确提出(并已付诸实现):心理与技术相结合的训练、思维控制训练、积极比赛自我意象训练构成了前后有序,上下联结的心理训练综合系统。将这一体系用图表述之(见图16)。
图16 指导运动员成功比赛的心理建设综合模式
三者关系密切,实施中可按自下而上的顺序执行:提高技术阶段着重与技术结合的心理训练;准备比赛则必须有思维控制训练;为培养成功的运动员,提高其心理素质又必须进行以提高自我意识水平为目标的积极自我意象的训练。但在训练的全过程中,不管偏重哪一方面,都不要丢掉其他。树立三者综合的系统观点非常重要。安排上在某一时间中可能以某一内容为主,也可能交叉进行。
我们在本课题实施中不但提出论证,并实施了“综合”,而“综合就是创造”。今后要沿着创造的路继续走下去。
4 结 论
(1)心理技能训练与技战术训练的结合能够形成合理动作定型,有助于提高射手的问题指向应付能力。
(2)思维控制训练能够促成合理思维能力的提高,有助于提高射手对比赛的情绪指向应付能力。
(3)为比赛服务的自我意象训练对提高射手驾驭比赛能力有较突出效果。
(4)课题实施过程形成了心理训练综合系统的模式,证明了综合系统模式的实施对比赛发挥和发展运动员心理素质有重要作用。
5 参考资料
(1)刘淑慧、赵国瑞等:《高级射手比赛发挥的心理研究》(1992年获国家体委科技进步一等奖)。
(2)刘淑慧、赵国瑞等:《系统心理咨询与心理训练促进射手比赛发挥的应用研究》(1993年获国家体委科技进步二等奖)。
(3)(美)兰尼·诺伯特·巴沙姆:《心理上的胜利——驾驭思想的方法》,《射击射箭通讯》1992年连载。
(4)马克斯威尔·马尔兹著:《你的潜能——自我意象心理学》江南出版社, 199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