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从理论中寻觅致富经

1.拿什么来教育村民？王宏斌当了“班长”组织村民学《毛选》、学邓小平理论。“三大活动”有了开端，政治思想教育初见成效。

回想那近5年时间的承包责任制，王宏斌总是说：“搞承包不是坏事，对恢复中国农村的经济来说件大好事，对南街来说也不是件坏事，但关键的问题是谁来承包，什么人承包了企业能为群众做好事，带领群众走致富路。我们就是吃了一刀切的亏，弄啥都是一刀切，不把群众放在眼里，这就是不实事求是。”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王宏斌用教训换来这样一个认识：要重视政治学习，但不能老让别人指挥着学习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要自己学习，独立思考，这样才能真正学好用好毛泽东思想，吃透党的精神，落实中央的方针政策，找到前途和光明。

几句话听起来挺轻巧的，但只要了解南街历史的人，都会对出自这样一个为寻求一方农民过好日子的道路，而苦苦求索真理的共产党人的话语而感动。

我们知道，南街人把土地和企业收了回来，但是，这收回来了的一切，摆在南街村党支部一班人面前，却令大伙感到了一筹莫展。

1984年，南街村党支部集体承包了两家村办企业——砖瓦厂和面粉厂。可是企业承包权是收回了，但集体一分钱的流动资金也没有。甚至买一桶平价柴油所用的20多元钱，也是党支部支委成员几个人东拼西凑的。而且砖厂开机生产函需30多个劳力，由于以前个人承包时群众受了骗，谁也不愿再吃这副苦药了。怎么办？村支部一班人想，能否做做群众的思想工作，先请他们先来干活，等赚了钱再给工资。

这时，南街村党支部一班人想起毛泽东一句话：“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的问题。”这一句毛泽东在土地改革年代时说的话，成了南街村人的“金钥匙”。然而，对农民怎么教育？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教育？这成为南街村领导集体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

于是，村党支部就召开了全体党员会议，在会上，引导大家重温了入党誓词，尔后把南街村现有的状况及过去的情况，摊牌式地交给了到会的党员、干部，让大家用尺子量，进行品头论足。支部主要成员在检讨了过去的错误后，公布了南街今后的发展计划，让大家进行充分的讨论。党员、干部们说：“南街的出路，就是走共同富裕道路，发展集体经济。”

党员干部的思想统一了后，党支部又召开了群众大会。村民们听了党支部的打算，觉得这样下去以后的日子就有奔头了，都争着报名到砖瓦厂干活，一下子就报名了100多人，砖瓦厂很快就投入了生产。

通过这件事，南街村党支部一班人终于认识到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性。于是，他们就坐下来探讨，南街村为什么要办企业，为什么要发展集体经济？一句话，为了挣钱。挣钱的目的又是为啥？还不是为了让南街的老少爷们都富起来，都过上幸福日子。而怎样才能挣到钱呢？那就是要选好项目，要引进好的设备，要生产出好的产品，要选好人，选会管理、懂经营的人去管理。而王宏斌对用什么样的人去管理企业上，与别人有着不同的独到的见解。他说：“要办好企业，必须具备刚才大伙说的几个条件，但我总感到咱南街的企业要搞好，紧缺的还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如果不用这样的人去管理集体，企业还是搞不好的，或者说搞好了最后好处会进入个人腰包，损害群众利益。”王宏斌的话得了党支部一班人的一致赞同。

接着，南街村党支部一班人又顺藤摸瓜式地探讨着一些问题。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怎样把南街人都武装成热爱集体、关心集体、为集体拼搏奉献的人？

当时党支部支委成员就有人提议用毛泽东思想来教育村民，但是立即有人反对。那时候社会上有一种偏见，说毛泽东思想过时了，不灵了，坚持毛泽东思想就是搞极左。南街村党支部，一个小小的农村党支部，说什么也背不动这样一顶帽子。于是，就把用毛泽东思想教育村民这一提法搁在了一边，再找找是不是有其他理论能代替毛泽东思想。南街村这些谈不上有什么理论根底的干部们苦思冥想。当时中央已开始要求全国各地广泛开展精神文明，但是下发的文件和材料，根本发不了村一级。这时候，就有人建议能不能把历史向前推推，到老祖宗那里找，把愚昧了中国人民几千年的孔孟之道端出来教育人。一群朴实的庄稼人在为自己寻找精神支柱，这样的寻找总是让我们这些被称为文化人的人汗颜。

然而，南街村党支部一班人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孔孟之道尽管有许多观点如劝人为善等是符合我国的传统思想，但其中还有不少封建迷信的思想，只能借鉴正确的，要全盘把孔孟之道端出来教育人，是不切实际的。

也有人说可以引进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管理方式发展中国，能不能用信教、信佛来约束人，教育人。这种提法几乎是刚摆上桌子就给否定了。“共产党员不能信佛、信教，这是党章规定的，只能坚信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前文已经说过，南街人所说的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包括着更宽泛的意义，甚至包括中共中央的文件和决定，农民有农民对政治的理解。南街人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认为这是做人的根本。而邓小平理论是指导新时期改革开放的重要理论基础，把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作为一个整体，便成了南街人在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中搏风斗浪的精神支柱。这也便是南街人后来把它归纳为“外圆内方”治村纲领的基石。

支委会刚结束，党员们就开始在南街村展开了“三大”活动：这就是南街村赫赫有名的学理论、学雷锋、唱革命歌曲。

南街人搞这“三大”活动不是胡乱想学就学的，而是有着极强的针对性。他们想通过“大学毛著”，让南街村的党员干部都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通过“大学雷锋”，让南街人都树立起吃亏奉献精神；通过“大唱革命”歌曲，让人们的精神都振作起来，干劲都鼓起来，同心同德去干好南街村的事业。

南街人搞“三大”活动，特别是学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起初是悄悄地搞的，怕外村的人知道后告状告出什么乱子来。但尽管是悄无声息地，南街村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都学得很认真。当然，王宏斌、王金忠等支部一班人学的是最认真。学着学着，他们竟找到了证明自己所坚持学习毛泽东思想的正确性的理论来。

那天，王金忠吃过晚饭后准备休息了，王宏斌兴冲冲地拿个小本子找上门来，嘴里直嚷嚷：“咱找到上方宝剑了！”王宏斌手里拿的是中国共产党十一届六中全会审议并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决议里明确指出：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运用和发展，是被实践证明了的中国共产党集体智慧的结晶，它是我们党宝贵的精神财富，将长期指导我们的行动。我们必须坚持毛泽东思想，并以符合实际的新原理和新结论丰富和发展毛泽东思想。

“中央的文件都说要学习毛泽东思想，还要运用和发展毛泽东思想，咱这条路是走对了！”

南街村立马在村委会里架起了大喇叭，向村民们宣传毛泽东思想。那高八度的声音，四邻八乡都能听见。

我们说，南街人坚持用毛泽东思想教育人的选择，确实是没有错，《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291页中也提出了这样的观点：“确定毛泽东同志的历史地位，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这是最核心的一条。不仅今天，而且今后，我们都要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十几年来，南街人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坚持用毛泽东思想教育人和武装人，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指导南街村的经济发展，取得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双丰收。

回顾十多年来南街村村民深入学习毛泽东思想的经历，王宏斌颇有感触地说：“毛泽东思想是一个博大精深的思想宝库，我们十几年只学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但这已经给我们的工作生活起到了决定的作用。”而从南街村前行的步履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南街人对毛泽东思想的学习与运用上，主要是坚持了毛泽东思想的三个基本点：

一是办事情坚持实事求是。

二是做工作坚持群众路线。

三是办企业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这三个基本点，就是南街人选择前行方向的原则，也是南街村党支部以及后来的南街村党委一班人做任何事的原则。

2.学理论学出了致富经。南街人要创造自己的模式，这个模式就叫“外圆内方”。坚持外圆闯商海，严守内方治南街。

要说南街人用学毛泽东思想的方法来教育人，那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毛泽东思想不光教育了南街人，而且教育了亿万中国人民。

然而，当说起南街人在学毛泽东思想的过程中，找到了闯市场发家致富的路子，倒是件新闻。中华民族是个重视教育，更是推崇理论指导实践的民族。在我们的历史中，儒家思想几乎一直教育着我们整个民族，人民也习惯了以理论结果来指导自己的实践，当然，实践也在重复推动着理论的不断发展。

王宏斌是个典型的传统思想继承者，他的思维方式也或多或少在这样一种传统模式中发展。因此，他和他的村民们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毛泽东思想中去，因为他们认定了那是他们前进的航标灯，只有寻找到她，只有追寻着她，明天才会有希望，前途才会是光明的。而事实也就成全了他们的这份虔诚。

有了前进目标与方法的设想后，南街村党支部一班人一有空就坐下来开会，学习中央文件和毛泽东思想，学着学着竟然学出了些道道。那阵子他们学到了毛泽东在井冈山时写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句“农村包围城市”给了这班农民们一个大启发：

过去打仗时农村能够包围城市，如今搞市场经济能不能也来个农村包围城市？

中！当时在场的人都充满自信地说。但怎么包围？南街人却又犯困了，但这也难不倒他们，既然这目标是毛泽东著作里找到的，那么，怎么达到目标的方法，毛泽东的书里肯定也有。于是，一班人又继续埋头学起毛泽东著作来。那几个人中，王金忠、郭全忠是算文化程度高的，念到了高中，但那时是文化大革命时的高中，也没学到多少东西，而王宏斌也就才念到高小毕业，就响应国家号召回乡务农了，其余的还不如王宏斌。因此，几个人上学的时间加起来，也还没到大学毕业。所以他们学起毛泽东的著作，当然有些吃力，进度也比较慢。这一天，他们开始学习毛主席在抗日战争时期写的《论游击战》，那一句“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敌驻我扰，敌退我追”，这16字又再次让他们茅塞顿开。也许有人认为，南街村这种理论学习，颇带教条主义色彩，甚至有几分“文革”意味。然而，我们也不应该忘记，南街人毕竟是农民，他们不是理论家，他们也没有必要在理论上去刨根问底，重要的是看能不能举一反三指导自身的实践。

几天后，南街人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潮的“指导思想”出来了，等他们向村民们一公布，大伙全乐了。这“指导思想”也是十六个字：

“你无我有，你有我优，你优我廉，你廉我转。”

面对叽叽喳喳笑的村民，王宏斌给解释道：“这是说啥呢，就是市场没啥我就生产啥，市场有什么我生产的产品比别人好，别人和我的产品一样好，我就比你卖得便宜；别人也便宜卖，对不起，我不干了，我就转产再上新产品。”

南街人这十六字“致富之路指导思想”，就像光辉的毛泽东思想一样，屡战屡胜，十多年来没有输过一场。当年毛泽东利用革命武装力量机动能力强的特点制定的战争思想，与乡村企业具有转产速度快的优势，确实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其实，这看似简单的十六个字，却凝结了毛泽东战争思想的绝对精华，它所包含的魅力与威力，当然是无以想像的。全中国采取这一种指导思想，来主导乡村企业发展趋向，其实也不只是南街村，他们与南街人是英雄谋略，不合而同，不同的是南街人亮出了他那毛泽东思想的旗帜。

南街人就这样，高举着毛泽东战争思想旗帜，驰骋在没有硝烟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战场上。

愁过一冬的南街人脸上终于绽开了笑颜，他们好比是加足了油的汽车，仿若是出了膛的子弹，前路无阻。

那时候，全国各地已经冒出了许多在改革开放的潮流中取得成功的发展模式，南有苏南模式、温州模式，北有天津大邱庄模式，连河南省当时也出来了一个靠开发矿泉水起家完全由农转商的小冀镇模式，然而，有主见的南街人把目光紧紧地盯在自己所拥有的土地上，从本村的实际出发，因地制宜，走出了一条适合于自己走的道路。他们要创造自己的模式，这个模式就叫“外圆内方”。“外圆”就是用市场经济规律来发展壮大自己，“内方”就是用毛泽东思想来严格要求自己。用南街人自己的话说，就是“坚持外圆闯商海，严守内方治南街”。这个“外圆”与“内方”都不是孤立的，是统一的。坚持“外圆”，就是坚持市场经济，坚持邓小平理论；这个严守“内方”就是加强社区管理，加强企业管理。用邓小平理论来指导“外圆”，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用毛泽东思想指导内方，就是反对腐败，无私奉献，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当然，这些理论高度是南街人逐步认识的。

南街村一无水面，二无矿藏，三无森林，但是有的是黄土岗。

南街村依照着从毛泽东游击战思想引导来的“你无我有，你有我优”的思想开发工业项目，扩大工业规模，从实际出发，从原材料出发，市场要什么，他们就干什么。那时候，由于承包责任制放开了农民的手脚，农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很快，日子好过了的农民想起来要干的头一件事，就是把窝给修修盖盖，而农村经济的发展带动了城市经济的发展，城里、乡村都兴起了盖房子的风。南街人就瞅准这个机会，决定先抓住砖瓦厂这个龙头企业，大刀阔斧地干上一番事业。那中原大地上的1200多亩黄土岗，养育了多少代南街人的整整1200多亩黄土地，终于成了南街人的“金山”。

王宏斌每每谈起南街人的起家经，都是以他中原人特有的幽默说道：“俺南街是农村，南街人是农民，要想富当然还得靠这土地，一句话：俺们是靠玩‘泥蛋’起家的。”

3.面粉加工厂扩建成功了。孙彦川“偷”艺。“颖松牌”方便面走出了国门。“玩面蛋”，南街人发了家。

或许是中国人是龙的传人的缘由，南街人也爱说龙，而他们谈得最多的则是“俺们的面龙”。在中国的传统故事中，有金龙、玉龙、青龙、火龙、草龙、水龙以及东海龙王等说法，但是，“面龙”这一说法，还是南街人首创的。而且南街人所说的“面龙”并不是传说中的龙，而是对他们村所生产的面粉精制产品的昵称。

正如王宏斌所说的，南街是农村，南街无论怎么说都是农民，因此，他们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在自己所生息的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南街村是从“农”字起步的，也是紧紧围绕着“农”字发展起来的。

今天我们看到的南街村，充分利用了平原农业区现有丰富的小麦、玉米、大豆等农业资源，发展起了自己的具有浓厚农业特色的工业。截止目前，他们已办起了加工小麦、玉米的面粉厂4个，日加工能力达到500多吨，并配套办起了糕点厂、方便面厂、锅巴厂、龙须挂面厂、中外合资全国独家生产的奶油酥条厂以及年产4万吨优质啤酒的啤酒厂。

南街村成了一个庞大的食品制造工厂。

早在1981年的春天，南街村就经过努力建起了第一家企业——面粉加工厂。这家日产量为30吨的小型面粉加工厂问世没多久，就因为王宏斌和推销员穆国灿等人闯北京，用一车皮面粉换来了北京劲松食品厂的青睐，订下了供货十二年的合同而日益兴旺。商品走俏当中，村委会领导洞察行情，看出了门道，决定用自己生产的面粉进行深加工，办个食品厂，以获得更高的效益。

依然靠着那股子说干就干的精神，南街人很快就办起了一个糕点厂。当糕点厂投入生产不久，就碰上了个软钉子——糕点属于季节性食品，生产时间没有停机时间长。单纯靠这样的厂子，要想获得多大的效益，似乎是不太可能的，怎么办？

这时候，村党支部组织干部到外地考察，一路上，看到几乎是每个外出的人手里都拎着个揣着方便面的袋子，他们自己也买着吃，味道挺好的。而四处一打听，生产方便的厂家无非是华丰等少得可怜的几家。于是，就有人提了这样的问题：“方便面是不是一个可以投资的项目？”

回到村里后，一班人集思广益，献计献策，一致认为办个方便面厂是好主意。可是事情总是不能一帆风顺的，这时候南街人又是“新事遇到老问题”——缺钱，尽管有利条件很多，可是没钱啥都甭谈，买一台新设备就要资金40多万元，这么多钱从哪来？南街人从创业起就不曾向国家银行贷款要过一分钱，这时候，他们也想不起来，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一条依靠集体的力量与智慧的道路。

这不，车到山前自有路。南街村的领导正犯愁之际，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负责技术引进工作的孙彦川从外地考察回来，说有个方便面厂的一套生产设备，因管理不善，已搁置了多年，打算处理，只是不负责安装调试，不过价格也格外便宜：20万就卖！

当晚，南街村党支部就召开了支委扩大会议，党员干部们异口同声地说：买回来！

当孙彦川带人把设备拉回村，刚刚安装好，难题又来了。因为这设备是烘干型的，而刚从外面打听市场消息回来的人说，烘干型的方便面销量不佳，需要把它改成油炸型的。怎么改？外出打探消息的人跑了不知多少家方便面厂，可人家技术保密，硬是没让他们打听到一点。这时候，难不倒的硬汉孙彦川再次出马了。

孙彦川径直来到一家生产在市场上畅销方便面的厂家。一进业务科的门，就受到了厂家的热情接待。坐定之后，孙彦川就开门见山地说：“听说贵厂产的方便面不错，我这次来是谈业务的。”

“哦，太好了。”一听有客户，立即喜上眉梢。

“你们生产的方便面是油炸的吧？”孙彦川始终不显山不露水，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啊，不瞒你说，我们生产的方便面质量一流。”厂家竭力夸赞自己的产品。

“是吗，我们公司刚刚起步，正需要用高质量的商品去争取市场，为了确保质量，我想能不能看看贵厂的生产线？”孙彦川适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这时候，虽然厂家脸上略有难色，但看了看面前这位50多岁，体态端庄，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的客户，还是答应了。孙彦川就在厂家的陪同下，来到了车间转了几圈，装作外行的模样问东问西，其实他对自己所感兴趣的油炸工序，进行了认真细致的观察，直到心里有了底，才告别厂家。

五天后，南街人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炸方便面油锅。方便面生产成功了，南街人所期望的“面龙”露出了水面。

按照南街人“农村包围城市”的占领市场指导思想，先在农村展开了销售战。销售员分赴四乡八邻，请农民兄弟们品尝。中原人有句俗话叫“三人成虎”，当吃了南街产的方便面的农民，都为方便面的美味所折服时，就有了无数张嘴为他们做广告了。无形的舆论比有形的广告还起作用，一时间，南街产的方便面在中原大地人人皆知了。尔后，南街人又开始转向城市销售，占领了城市的市场，在全国建立了销售网络。

随着方便面销售量的不断加大，南街村又新添了第二条方便面生产线，再加上几项技术革新，“颍松”牌方便面获奖的事就接踵而来了。那几年，南街村的方便面先后获得了“省名优产品奖”、“全国优质保健食品金奖”、“郑州国际武术节一等奖”等等。质量是产品生命力的最活跃因素。客户们纷至沓来，每天来要货的车辆如长龙般在方便面厂门口排队，购货的信件如雪片般向厂销售科寄来。方便面食品的发展前景如此壮观，于是，村委领导一再决定：扩大再生产！

第三条方便面生产线上马了。

第四条方便面生产线也来不及生产了。

……

方便面生产线一直增加到了十多条，产品的质量却是一天比一天过硬，获奖层次也越来越高，上门来的客户更是越来越多。当南街村的方便面生产线经过反复革新，使方便面含油量降至了部颁标准后，“中国农业部优质产品奖”、国家“A级畅销产品奖”的牌子，也捧回了南街村。

到1993年5月，南街村已拥有方便面生产线18条，年生产能力达到5万多吨，锅巴生产线23条，挂面生产线2条，职工2400多人，日产值达85万元。他们生产的产品畅销在北京、天津、安徽、内蒙等20多个省、市、自治区，成为全国最大的方便面生产厂家。

就在这一年的春天，郑州一个大批发市场上，两位外国客商前来考察市场。他们看到许多人都拥向一个批发点，便也跟着挤过去，一看，才知人们是忙着来买方便面的。俩人拿起方便面，反过来又倒过去地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生产的？”

“是临颍南街村的。”卖主热情地回答道。

过后，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买了两箱方便面，回到宾馆一尝，赞不绝口。这事过了三天后，那两个外国商人在一个河南外贸部门的人的陪同下，来了南街村。一进南街村那中原工贸公司的办公楼，就由河南外贸部门的人开门见山地介绍此行的目的：“他们这两个外国客商无意间发现了你们生产的方便面质量非常好，想通过我们外贸部门，和你们取得联系，向他们的国家出口方便面。”

一番交谈后，双方就进入了有关产品出口的实质性商谈。

半个月后，在南街村的食品总厂院子里，鞭炮阵阵，笑语飞扬，十辆汽车插着彩旗，满载着方便面缓缓驶了出来。车厢上挂着醒目的条幅：

热烈庆祝“颖松”牌方便面冲出国门，打入国际市场。

一位邻村的白胡子老汉手搭凉棚走了过来，好奇地问年轻人：“这是弄啥的呀？这么热闹？”

年轻人自豪地回答：“这是俺做的方便面要出国哩！”

“就那干面团，也能让外国人看中？”老人似乎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于是，年轻的南街人再给老人说：“别小看那小干面团，那可是带动咱南街经济腾飞的‘面龙’。咱南街人是玩泥蛋起了家，而今靠这面蛋发起了家哩！”

正如这南街年轻的一辈所言，南街人牢牢地扎根在中原大地上，把土地资源，充分开发了出来，终于走出了不同于任何地方经济发展模式的道路，这条纯农业加工的发展路子，也为中国农村的明天走向，指引了一条道路。

到我们前往南街村采访时，这个企业1994年被晋升为国家一级企业。他们以自己的行动回报了土地的养育之恩，他们无愧为土地的儿子，无愧为当代中国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