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如意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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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顾敏敏,爱上就爱上了(1)

1

晚上她仍旧回到了陆东宁家,一进门,却见陆东宁正出去。

陆东宁昨天还在发烧,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太好,他脸色惨淡,眼中还有血丝。嘴唇上仔细看还有青紫色。

他看了她一眼,擦过她身边向外走,她回过头,惊奇的说,“做什么去?你还在发烧吧?”

他说,“不用你管。”头都懒得回一下,他接着向外走去。

还是邵安回过头来,说,“耽误了几天了,最近一个大case还没做好,大哥去应酬。”

她皱起眉来,应酬?这个样子去应酬?

陆东宁侧头看着他,因为他的多嘴,眼中带着数落。

邵安闭上嘴,不再多说话。

顾敏敏说,“应酬也不必你亲自出马吧,这个样子还去……你不要命了吗?”

他回过头,“我的事用得着你来管吗?”

“我……”她的话滞在那里,强硬的咽了进去。

她瞪了他一眼,仰起头来,气愤的说,“好,你去吧,我祝你一去无回。”说完,她噔噔噔的踩着高跟鞋进了房间。

他回过头看着她,因为病痛,原本锐利的上扬着的唇角,现在却有些凹陷,紧紧的抿着,才没有显出来。

晚上他果然是被扶着进来的。

顾敏敏并没有贱贱的等他,只是习惯性的靠在床头,想着接下来几天的接待工作,却听见外面似乎有慌乱的声音,她想,该是他们回来了,停了停,她还是下了床,向外走去。

他眉头紧紧皱着,脸色惨白的好像一张纸,黑色的衣服,让他的身体显得更加窄小,那个样子,竟然十分可怜。

邵安跟彭千诸扶着他,邵安回头说,“嫂子,路上就晕倒了。”

如果他现在还醒着,她定要果断的骂一句活该。

然而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她只有叹了一声,走过去,跟着他们一起忙活了起来。

给他换了衣服,让他躺下,他手指动了动,慢慢的睁开眼睛,虚弱的眼迷蒙着,似乎还在半梦半醒间。他推开了顾敏敏的手,转过头去。

她沉下一口气,看着他,人都出去了,她正在用湿毛巾给他擦胳膊。

现在被他这么一推,她气上心来,“喂,陆东宁,你发什么脾气呢。”

他眉头皱着,不睁眼。

她说,“我惹到你了吗?还是怎么,苏惠昨天来了,唤醒了你的爱意,你现在怕跟我这么近,我会赖上你是不是?我告诉你,陆东宁,你还别以为你多大一个香饽饽,我还真没想过怎么样,那天替你挡酒只是出于义气,现在照顾你也是看你这里连个贴心的都没有,我看你可怜!”他的眼睛动了动,可是,终究还是没有睁开。

她抬起他的手给他擦,这回倒是老实的没有动,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擦的仔细,边擦边数落他的不是,“你说你是不是够小孩子的,要是不想娶我直接说就好了,要是喜欢别人直接去追好了,你现在还怨天尤人的,以为都是别人的过错,其实哪个不是你自己放弃?你成天跟我冷着个脸你觉得能折磨到我是不是?陆东宁,我跟你说,长期皱眉能让人少活三年,所以,你皱眉,影响不到我,反正是你自己的命……”

他抽回手去,“你啰嗦什么呢。”

他忍无可忍,终于说话了。

她看着他那个样子,却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很里面的两颗小虎牙都路了出来。

他给她一个白眼,她拉过他的手,继续给他擦,絮叨的声音也变得低了很多,“干嘛那么拼命,真是……”

他沉闷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就是我们这种人,都是一样命运,外人只觉得很轻易就得到成功,又是羡慕又是仇恨,却不知道,为了不被人笑话成纨绔子弟败家子,我们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她顿了顿,微微抬起眼看着他,她相像的到,他在酒桌上的样子,痛到极致,却还是要与人玩笑。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也实在可怜。

他说,“每个人都在付出,只是付出的不同而已,谁也没资格去仇恨喝埋怨别人。”

他说的她能明白的,因为他们毕竟也是同一种人。

他晚上反复的发烧,她坐在一边看着他,他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到最后,也分不清什么时候在迷糊什么时候是清醒了。

她听见他反复的说,苏惠……苏惠……每一声都仿佛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扯着身下的被单,连扎在手上的针都因为太用力,被挣掉了。

她按住了他的手,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没事了,没事了,睡吧……”他慢慢的就又睡的熟了。

她不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看他这样,想象着那是些多么深刻的过去,心里竟然羡慕起来。

她该羡慕那些人的爱情,因为她身在这个家庭,早已失去了体会那种深刻的爱意的机会。她坐在那里看着他,看着看着,慢慢的便睡着了。

这时他紧皱起眉来,再次陷入了噩梦,他抓住面前的空气,深切的叫着,“顾敏敏……顾敏敏……敏敏……”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顾敏敏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长长的睫毛贴在眼下,睡着了的样子,好像个瓷娃娃一般,她趴在那里,姿势不太好,看起来不会太舒服,长发散在一边,柔顺的仿佛上好的绸缎。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他跟她,就好像两只蜷缩的刺猬,只要靠的太近,就会彼此伤害,然而,若是离的远了……她的头发很好,他默默的抚摸着,缓缓的,移到她的脸颊上……

她睁开了眼睛,他一愣,啪的一声,打了她的脸颊。

她怒的抬起头来,“陆东宁……”

他干咳了一声,说,“看着病人竟然自己睡着了,去,给我倒水。”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喂,我来照顾你,是看你可怜,你别拿我当佣人。”

他嘴唇干瘪着,脸色白的像鬼一样,就是这样,还瞪着眼睛看着她,皱起的眉好像连绵的山丘,她叹了声,算了,算了,看在他真的病的很严重的份上……

她倒水,递给他喝,他伸出手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她瞪了他一眼,上前去,将他扶起来,端着水杯喂给他,他一口气喝了许多水。

放下水杯,她摸他的额头,似乎好多了,她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抬起头来,看着屋顶考虑着该给他再吃点什么药巩固一下,他看着她那认真的眼眸,突然心里一动。

她只感到一双滚烫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愣,低下头,看见他眼中流光溢彩,染着不一样的颜色……

她瞪大了眼睛,心里不知为什么,砰然一跳……

两个人默默对视,似乎时间便停止在那一刻天荒地老……

许久,他才紧紧的拉着她……

“顾敏敏……别爱上我,千万,别爱上我……”

方才颤动的心,便在那一刻再次停滞,她的手动了动,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出来,她抽回手,“说什么呢你,烧的傻了是不是?爱上你?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啊,是个人都要爱你。”

她转过身去,收拾桌子上的水杯,他看着她的背影,“是吗?”

2

第二天他的烧终于退了,身体慢慢的恢复着,为了不让他再复发,几个兄弟每天轮流看着他,不让他再逞能。

于是她接着去黄石上班。

早晨,她快要迟到,边拖着拖鞋忙碌着拢头发,随便找了什么卡起来,陆东宁静静的坐在那里吃早餐,安逸的样子让她愤恨,他从报纸里抬起头来,看见她站在玄关穿高跟鞋,邵安走进来,“嫂子,要迟到了吧,我开车去送你吧。”

她抬起头感激的看着邵安,“谢谢你,邵安,好吧,今天就麻烦你了。”她回头说,“陆东宁,记得吃药。”然后就噔噔噔的跟着邵安向外跑去。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大哥,嫂子现在越来越像个嫂子的样子了。”季严边擦着头发边从里面走进来。

陆东宁撇头看着他,“是吗?”

季严说,“是啊,其实,嫂子很有种让人喜欢的本领,以前虽然觉得她什么都没有,根本配不上大哥,现在却觉得,她跟大哥在一起真的很不错,啧啧,除了太倔了,真称得上是一个好女人,大哥这次的挑选,真是没错,你看,她还很会关心人,对人又真挚,虽然是官家小姐,却完全没有官家的习气,真是很难得。”

季严是很少夸奖人的,还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优点。

他坐到陆东宁旁边,“而且她跟大哥现在越来越合拍了,你看你们两个现在说话都很有默契,这两天兄弟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陆东宁平静的眼中,便突然升起了冬日般的冷意,看着他,“是吗?”

*

不知道为什么,上班时顾敏敏还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陆东宁,他生病在家,没有她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听话,想着想着,似乎脑海中已经渐渐勾勒出了他的样子。

“哎呀,不能再想了,一个脾气古怪的怪物, 干嘛要想他。”

下班后,本想直接回去,却忽然改变了注意。

一天都在想那个混蛋,现在下了班就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吗?

算了,还是回顾家,看看爸爸,看看姐姐,还是家人是最亲的不是吗?

回到家,走进房去,家里的大妈看见她,亲切的说,“二小姐回来了。”

她点头,“爸爸呢?”

“在楼上跟你姑姑说话呢。”

她便径直向楼上走去,想先跟爸爸打个招呼,上楼去,她还没来得及招呼,就听见姑姑的声音,“你不要管她了,反正她已经嫁出去了,妍妍是怎么也恢复不过来了,你就当做,她是妍妍吧。”

顾敏敏听出来,他们在说她。

她并不是想要偷听,只是刚想装出笑脸走出去,却听顾修捷说,“但是她不是妍妍,她是不是我女儿我都不知道!”

顾敏敏迈出的脚又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心里顿时好像被挂上了一块大石头,坠的难受。

顾修捷说,“当初明明不想再要孩子,晴晚竟然会怀孕……那时我还知道她跟她那个大学同学纠缠不清,不过为了咱们家的名誉,也没敢声张,现在看……”他叹了口气,“家里这么多孩子,就她性子跟我相差十万八千里,没一点大家小姐的性格,小家子气的。”

姑姑说,“哎呦大哥,算了,现在妍妍成这样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陆家看上我们家是老天有眼,以前以为因为苏家的事,他定要对付我们家,现在两家成了亲家,相安无事的,不都是敏敏的功劳,哎,就算养了她这么多年,给我们家点回报了。”

两个人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或许,他们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是啊,今天是星期二,如果不是因为陆东宁,她现在还在上班。

她慢慢的下了楼梯,脚步一下比一下沉重,姑姑的话,爸爸的话,一句一句的回荡在脑海中,好像一根根刺,刺在她的心上,让她千疮百口,鲜血淋漓。

所以,爸爸从小就对一直对她淡淡的,从不像对妍妍一样,跟她玩笑,任她撒娇?所以,他什么都给妍妍,却总是忘了她,即使的生日,也总的妍妍过过了,他才忽然想起,敏敏的生日,就在妍妍的前几天……

可是她的房间里,还放着爸爸后来一直补给她的生日礼物,每次,她都当做宝贝一样收着。

大妈看见她下来了,奇怪的说,“怎么,没在上面吗?”

她捂了捂额头,说,“不是,脚痛,上楼费劲,走了两步就不行了,我先走了。”她对大妈笑了笑,大妈说,“哎,在家吃吧……”

她却迷迷糊糊的忘了回答,就那么走了出去。

她一直很依赖顾家,不同于妍妍在经济上的依赖,她是将顾家当做她的家,家是她受伤后的避风港,不管外面怎样的艰辛,她只要记得,没关系,如果她最后真的一无所有,她还有家。

大哥二哥总是惹事,家里还不是马上就能帮他们摆平,顾妍妍总是任性,家里还不是很快就能帮她搞定,但是她一直很听话,她从前觉得,她的独立性格,就是因为顾妍妍从小指使她,把她当跟班,那么长久的练就出来的,却没想过,或许,跟班就是基因不同……

她慢慢的走在那里,脚上还是别人那永远不可能合脚的鞋子,她突然觉得好笑,那么不喜欢拿着被人的东西,却不想,家都是别人的,她一直是占在别人的家里,享受这不属于她的父爱,她苦笑了声,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只是每一次想要哭,她都会跟自己说,眼泪是上天给的褒奖,褒奖不多哦,用的多了,以后就没了……那样,她便将所有苦楚都咽下去,但是现在她就是怎么也止不住了,不管对自己说什么,还是忍不住,眼泪就那么落下来……

她想起姑姑的话,“就算养了她这么多年,给我们家点回报了。”

陆东宁邪恶的笑容在眼前划过,好笑,如果她跟陆东宁离婚,是不是抛弃她的,就不仅是陆家,还有顾家?

陆东宁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夜半,晚上顾敏敏竟然没有回来,他心里虽然着急,却固执的不愿去追问,直到顾家人打电话来问,敏敏是不是回去了……

他听出他们声音似乎不对,便细致的问,他们自然不会说,于是他让邵安去查,到底出了什么事,顾敏敏怎么会跑出去。

邵安走进房间,脸色低沉凝重。

“大哥,我回来了。”他说。

陆东宁皱着眉,“查清楚了?”

他点头,抿了抿嘴,似乎话很难说出口。

陆东宁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说,顾老爷子跟嫂子的姑姑说起了嫂子的身世……说嫂子大概不是顾家的亲骨肉……后来我打听到……有人说,顾修捷怀疑顾敏敏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当年嫂子的母亲跟别人苟且生下的孩子……”

陆东宁也十分惊讶,他站起身来,转头,看着窗外,灯光打在他的背影上,邵安站在那里,等候他下一步的吩咐。

他背着手,沉默了许久,才说,“让人去找顾敏敏。”

邵安听了命令,退了出去。

陆东宁仍旧站在那里,顾敏敏的笑容浮现在脑海中,她笑起来,猫一样的眼睛里,闪着光彩,她哭起来的时候,眼中那晶莹的泪珠,让人的心也会跟着一动,她总是警惕的看着他,若是他一凑近,她全身都会警觉起来,那个样子,也像极了受到惊吓的猫咪。

他笑,这个猫一样的女人……

滑不留手的,让人抓也抓不住。

3

顾敏敏坐在江边,看着江水,下面的石凳子冰冷坚硬,然而她好似感觉不到,天意外的很晴朗,月色分外清朗,洒在人身上,如同给人披上了一层水银色薄纱,宛如在流动般的美丽。

夏日的萤火虫在灌木丛中飞舞着,远远望去,十分美丽。

然而她却无心欣赏风景,只是坐在那里,无望的看着满前的江水……

那样坐了许久,也不知是几分钟,几小时,还是几个世纪,她缓缓的站起来,感觉脚有些麻木,走向了江水,混沌的江水在夜里卷着浪花,一直向前奔涌着,不知尽头。

她慢慢的走过去,脚步虚浮的可以。

陆东宁赶到时,就看见她正向水边走去,他一惊,慌忙跑过去,在她迈进水里的一刹那,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她完全在迷蒙中,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好像失魂了一般。

他皱着眉,愤然大怒,扳着她的肩膀,对她喊,“顾敏敏,你干什么,多大的事,让你跑这里来寻死觅活的!”

顾敏敏被摇的脑袋更混了,面前的人咆哮着,看起来气到的极点。

她顿了顿,说,“你……你怎么来了……”

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找了大半夜,终于找到了她,她竟然跑到了那一天,他醉酒的江边,那边,度假村在深夜中也已经沉睡,静谧的感觉很适合流泪。

他说,“我已经知道了,顾敏敏,只是怀疑而已,或许不是真的……”

她眉角动了动,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眼泪便又流了下来,她摇着头,“跟那个没关系,让我伤心的是他的怀疑……他心里已经笃定,他根本没当我是女儿,只当我是他的工具……”

他想要劝她,却发现根本找不到理由。

于是他咬了咬唇,说,“就是这样,你也用不着来寻死觅活的吧,你死了他们就当你是女儿了?”

她眨着泪眼朦胧的双眼,“谁要寻死。”

他指着一边的江水,水已经漫过了他的鞋,他说,“你不是要进去?”

她擦着眼泪,“谁要进去,我就是很困,想洗一下脸……”

他滞在那里,方觉自己刚刚实在失态。

于是他恼羞成怒,“顾敏敏……你去死吧,你怎么不去跳江,去吧去吧,你赶紧跳下去!”

他推着她,她皱着眉,看着他,“干什么啊你,你想趁着没人谋杀是不是!”

他重重是呼了口气,白了她一眼,说,“走吧,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她摇头,“我不回去……”

他皱着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说,“你别管我。”

推开了他,她慢慢的向回走去,又坐回到了原来的那个石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