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追击巨鲸

那是尼德·兰的叫喊声！全体船员循声而来，停船的命令也马上下达。海面夜色浓重，捕鲸手那鹰一样精准的眼睛真的没有弄错，我们都看见了他指向的那个怪物。它在林肯号右边400码处的水下发出强烈的光芒，在水上形成了一个夺目的椭圆形。

“那只是一大群磷分子的集合体而已。”一位军官说。

“不可能！”我断然反驳。

“安静！”法拉古舰长命令道，“转舵！倒船！”

林肯号倒转180度后全速地离开了那个发光源。但我们越是想要甩掉那个怪物，它越是以两倍的速度向我们逼来。它戏弄似地绕林肯号一圈，然后拖曳着长长的磷光尾巴驶出了两三海里远，又毫无预警地从天边猛冲过来，在离我们20英尺处连同它的磷光消失不见了。

谁料得到，它竟又在船的另一边出现。这危急关头，都很紧张，我们这捕鲸船竟被巨鲸追逐。法拉古船长认为那带电的巨鲸是造物主造出的最恐怖的生物，他惊慌地说：“我们不能在黑夜中冒险啊。”

林肯号缓行在海面上，独角巨鲸如影随形，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午夜来临时，它忽然不见了，或者说，我们看不到它的光亮。但在凌晨我们听见了它发出的一声如同巨大压强激起的水柱那样震耳欲聋的呼啸()。

凌晨两点左右，它在五海里远处发出了强光，虽然遥远，但它那击水和喘()息的声音却非常清晰。

大家都戒备了一夜，尼德·兰也把他的渔叉磨得铮()亮。天亮时那怪物却不见了，直到早上8点，海上浓雾渐开，我们才又听见尼德·兰发出了昨晚那样的叫喊：“看！它在左舷后面！”

我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海里远处，它那黑长的身躯正浮出水面三英尺。它的尾巴把周围的海水都搅成了一个大旋涡。舰船在靠近，我观察到它长250英尺，躯体比例相当协调。就在此时，它忽然从鼻孔喷射出120英尺高的水柱。

林肯号终于在舰长的命令下全速向那怪物冲去，那怪物却悠闲地与我们保持着100码以内的距离。

三刻钟后，不耐烦的法拉古舰长让尼德·兰准备追捕巨鲸。林肯号多次加速，后来竟以19.3海里的疯狂速度拼命追击，却仍不能接近它。好几次尼德·兰刚把渔叉举起来，那巨鲸就又逃得远远的了。直到中午，我们仍旧没有进展。

法拉古船长决定用炮弹直击，并悬赏500美元。终于，一个白胡子老炮手从容地打中了它。令人惊奇的是，那怪物像身披六寸铁甲一样，炮弹居然从它身上滑落到两海里远的水中。

法拉古舰长大怒：“非要追到船爆炸为止！”

直到夜幕降临，我们已足足追了300海里！在黑暗笼罩的汹涌大海上，我觉得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那可怕的怪物了。

晚上10点50的时候，那独角鲸出现在了前方三海里处，发出神秘的磷光。只是它一动不动，如同熟睡。舰长决定乘机偷袭()，舰船慢慢靠近它。

在距它100英尺时，它的光亮强得让人眩晕。在相距20英尺时，我们的捕鲸王猛地扬起胳膊，奋力投出了渔叉！“哐当”一声，好像撞到了什么硬物。

磷光突然熄灭，两排巨浪急冲到甲板上，船桅被折断了。剧烈的冲撞下，我还来不及抓住什么就被抛到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