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移民路 (4)
如果说是一种职业,是一种学历,以此作为一个基础站位,那么一个学物理的,与一位厨师比较而言,可能移民还是要容易许多。但美国并不很需要的职业,学历就是再高,移民同样是困难的,远比厨师难,比如学行政管理的。作为一个正常的社会,需要各方面的人才,中国如此,除了需要相当高的知识储备的工作外,各个城市大量的当地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通常是由进城的农民工来做的,集中于建筑业、餐饮、制造业。美国也不例外,只是美国完成了城市化的进程,相应的,建筑业的需求就很少了;也早就完成了工业化,为了获得高利润,目光集中在高科技研发、制造,一般制造业并不“发达”。所以,只有餐饮业或相似的产业需要的人比较多,才会出现大量留学生拥去餐馆打工的现象。留学期间,我当过快递员、干过推销,但在餐馆打工的时间最长。这样的情况,也给移民提供了机会。
如果说这位厨哥是幸运的,还不仅仅如上所说。办移民美国最容易的时期是2006年之前,或者说2006年是高峰期,之后就困难了,因为那一年美国次贷危机就开始出现了。到了2008年,引发全球性的金融风暴,美国出现大量的失业人员,领失业金的人达几千万,美国接纳移民的条件在上涨,申请移民美国的人也减少了,而他此时却移民到了美国。如果是2006年之前申请,他是不是会更容易一些?
其实,移民的方式有许多,条件也不同,只要找到适合你的,那移民就不再那么困难,否则,它就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
我们来看看这一对小白领出国的故事吧。与上一篇相比,这一篇也不轻松。或许每一个人都要先掉许多斤肉,才能换来那么一张移民签证。
独立技术移民——下岗小白领,在澳大利亚上岗:2010年5月我获得了澳大利亚移民签证,那一天,我家三口人再次去墨尔本费兹洛公园,想看看“库克船长的小屋”。小屋依然如旧,简朴,甚至粗糙,斜顶铺瓦、石砌墙面,暗黑的褐色透出古老沧桑——它是詹姆斯·库克(James Cook)船长从英国回归的见证,是真正的拆迁,是通过253个箱子从英国海运过来,并照原样修建起来的。我与小道旁边头戴三角军帽,身穿紧身衣裤的库克船长的铜像合影留念,与他一样凝望着远方。我不知道他在看向哪里,我在看我来的地方,以及无期的归途。
1994年,我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湖南一家国有机械厂,说是一家兵工厂,其实只是生产一些落后的枪支,后来军转民后,主要生产电饭锅。
厂子在郊区,风景特别好,有山有水的,旁边还有农田村庄,应该算是养老的好地方。工作也较为清闲,八小时工作时间基本上是这样分配的:四小时守在办公室里,其中,三小时可以打瞌睡以及发呆,一小时假装在忙工作;其他时间去车间转转,我喜欢去试枪靶场,帮哥们儿测试79式冲锋枪。他们早已把枪玩腻了,这里的子弹几乎随便打。所以,在厂里那么多年没有什么别的好处,只是我练得枪法特准,站、趴、跪射,向前、横向移动,甚至夜间射击都不在话下。下了班,每天坐着与上班同样的交通车,一个小时后回到位于市中心的家里。
我可有一点传奇的经历。1997年领的结婚证,没有入洞房,因为太太是借来的,当然,我也是她借来的。因为这一年单位集资建房,售价比商品房便宜60%,可这需要结婚证明。于是,科长开玩笑地对我和同办公室的妹妹说,平常你们俩不是很谈得来吗?算了,你们结婚弄一套房子吧。妹妹立即反对,但口气并非那么强硬,因为我们平时好像也有些眉来眼去的,至少不反感对方吧。就是来真的她又亏什么?咱虽然不是百里挑一的帅小伙,可她也不是百位小伙追求的靓妹妹。
经过少许的波折,包括双方家长的考察,不到两个月后,我们还真去领了结婚证。当时成了厂里的一个笑话,一方面是因为要购买便宜的房子而结婚,另一方面是并没有购买到便宜的房子。因为修建的房子有限,想购房的人通过论资排辈后,我们被排到下一期,可是到了1998年,房改了,取消了集资建房。
半年后,是到了1999年,我们还真结婚了,因为我们天天在一起,难免有出格的时候,她肚子里有了孩子。我们没有房子就挤到我家50平方米的房子里。
其实,按当时的房价,结合两家之财力到城乡结合部购买一套房是可以的:长辈凑足首付,我们勉强用工资付月供也凑合,这不都是中国年轻房奴购房的模式吗?虽然那时好像还没有“房奴”这一词汇。然而,我当老师的父亲总是唠叨房地产泡沫,所以没有出手。孩子出生后,却也增添了许多快乐,经济上有父母赞助,小日子倒也过得去。
我的好日子来了,2003年我入选第三梯队,刚刚当上副科长,职称也即将上工程师了,准备两三年后科长退休,再升一级。
我的好日子不长久,2004年我们厂由于电饭锅质量虽好,但款式陈旧,营销也不得力,最后破产倒闭了,我与老婆都失业了,各得了买断工龄的3万多元钱,每月领取几百元失业救济金——可以领取两年。
我是学机械的,于是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工作。我不留恋国有企业,一开始找到的是一家做玩具生产的民营企业,工资不高,也不稳定,很少有人能在里面干长的,最老的一位员工也就干了两年。可哪家民企能干长呢?我也迫不得已地跳槽了,一跳就连跳了两次。就算稍微正规一点的企业,给你缴纳三险(养老保险等)又怎么样?违反劳动法的事在民企司空见惯,被雇用者权利无法保证。老板让你加班(星期六照常上班还不给加班费),好的,给你一顿饭吃算是慰劳你,不好的,饭没有得吃,你稍微有点情绪,还大声训斥你。
三年干了三家民企之后,我开始怀念国有企业了。如果能进去,我不当什么官,只要给合适的工资,我就好好干,一直好好干到把养老金交到60岁,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我承认自己没有本事,这个社会不是有钱人很多吗?我也可以去做生意,可做生意的人做亏的多了,我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工作不顺利,两口子也经常拌嘴,随后老婆哭了,孩子也哭,随后老人进来唉声叹气地劝解。
我们很少为房子的问题吵架,因为那时这儿的房价已上升到4000多元一平方米,房子离我们太远了,我们现在只能为了生活奔波。
那时我们怨这个骂那个,国家应该怎么怎么样,现在到了国外,冷静想起来,中国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看看金融危机、欧债危机……当然,除了经济问题,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问题太多了,的确很难在短期内全部解决,只能优先发展经济,像一个有缺陷的火车头,不能停下来修车,一旦停下来更大的问题就会出现,所以只能一边行驶一边解决。好歹现在大部分老百姓温饱是解决了的,贫困人口也在下降。如果说我们老百姓一个小家都难管好,中国的高层领导就真的更不容易。
扯远了,我是离开了,我是移民了。当时,我考虑到移民也是我尽快摆脱贫困的一个好办法,没有与国家一起同甘共苦,我感觉是很羞愧的。
那时候,电视上刘欢整天半闭着小眼睛唱着一首歌,歌名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几句歌词: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
那时候听起这歌,也骂刘欢,他又没有下岗,工资又高,一天出场费都不知道多少,站着唱歌不腰痛。随后就是想哭想流泪,坚持,唯有坚持,就算为了我挚爱的亲人。
一旦想到移民,就要分析到哪一个国家比较合适、容易,采取什么方式,结合自己的条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虽然落魄,却也是落魄的小知识分子,得发挥自己的优势。认真分析,再使用排除法,我很快把移民的目标放在了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这几个移民的主要目的地国了,其实要得到这个结论只需要一晚上的工夫。
让我比较兴奋的是,这三个国家都需要机械工程师。综合各方面条件后,我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澳大利亚。
通过澳大利亚独立技术移民也较为现实,接着,我再通过技术移民的评分体系,作了一个自我评估,可以达到120分,我完全达到移民的条件。我老婆也符合移民的条件——我是说她单独申请移民,或者作为主申请人移民的话。如果我作为主申请人,她也能为我加上含金量很高的5分。
那几日我与老婆热烈讨论了这件事,我们几乎打算立即进行移民程序。于是,久违的那台功放机又传来悦耳的声音,我们又从箱子底下翻出歌碟,扯着破嗓子唱起了卡拉OK!
好菜吃了,酒喝了,歌唱了之后,冷静下来,我们才发现我们过于乐观了。像我们这个条件,在中国至少达到千万人!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没有移民打算的人肯定是多数的,想到澳大利亚的人更是少数,否则澳大利亚岂不是要把移民条件定得很高吗?实际上,近年来,每年移民澳大利亚的中国人也就两万多人,这个数字让我们对移民这一想法略微迟疑了一下——移民有什么好?之后,我们又反过来为没有那么多竞争对手感到欣慰,虽然我们仍然底气不足,就算在那些少数想移民的人中,我们又有优势吗?如果澳大利亚移民局像我们考大学一样是“择优录取”呢?我们面面相觑,虽然相互鼓励,可谁也不能给对方一个满意的解答。酒喝不下去了,又叹息好菜多花了几天生活费……
是的,越想越不对,技术移民必须要有近期相关的工作经历,我有吗?有!甚至符合“申请前有3年~4年的相关工作经验,额外10分加分”的条件,可是我有些心虚,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企业打工,虽然也是相关工作经验,可澳大利亚认可吗?之前在国有企业“瞎混”的经历也能认可吗?
澳大利亚需要,或者最需要什么样的机械工程师呢?我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它们最需要的可能还不是汽车之类的机械工程师,而是采矿机械类的工程师!甚至美国、加拿大这几个国家都有这一共同特点,因为它们的矿产都很丰富。
金融危机对澳大利亚的采矿业的打击也不小,矿业生产规模缩小的趋势已经呈现了,许多企业开始裁员。根据基金组织(IMF)的统计,当时国际市场上的主要金属,铜、铝、铅、锌价格下跌了16%~40%。然而,矿产资源在澳大利亚经济中的地位仍然举足轻重。该国有800家资源型上市企业,占上市企业总数的43%,市值达5400亿澳元,占总市值的39%。
不过,我依然断定在澳大利亚技术移民中需要的180多种职业中,涉及矿产开采的职业是最容易移民的,虽然属于最高分60分的职业也相当多,机械工程师只是其中一种而已。事实上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结果是我移民成功了,这是后话。
为了确保并提升自己的优势,我不仅需要补充申请移民前自己作为机械工程师的相关工作经历,还要填补矿产勘探或开采机械等方面空白。我必须进入相关厂矿去打工!延迟移民申请一年。
说干就干,我“慎重”地将本来属于我的家务分工移交给了老婆,她也像接受一个很“光荣”的任务一样接纳了。
我开始到这些厂矿一家家问询,是否需要机械工程师,不过,我一连问了三家,都碰壁,人家都说不需要。我告诉对方,我不需要多高待遇,只是来好好学习、认真工作的。可是人家不要我,人太多了。
我为什么不去人才市场等呢?我一开始就到人才市场去过,可这类单位并没有招人,那我就在人才市场注册试试看?原来注册对职业要求没有这样具体,我这一次把需要的职业写得很具体,并说明待遇没有特别的要求,看重学习。
这一招果然奏效,第三天就真有一个相关单位打电话通知我去面试,而且是一个比较大的矿业机械单位找我,恐怕是因为我工资要求不高,又比刚毕业的大学生有经验吧。
这家公司的总经理直接面试了我,我们说了一大通话后,他最后问我:“你已经有了相当的经历了,为什么对待遇要求没有那样高?哈哈,一定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还做过某某厂的副科长,那厂子好像破产了,是吧?(明知故问)。当然,有许多人是想把事情做好之后,再提待遇要求。我比较喜欢这类人。”
我本来想顺着他的这话回答“是的”就行了,但这个回答他不会满意,除非我主动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