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久别重逢 （一）两情相悦

两人在卡萨布兰卡舞厅跳完舞，葛晓芸邀请张为民到她的家里坐坐。那房子是她和田军离婚时分割的财产。不过她说所谓的家，也不过是自己偶尔栖息的场所，只有周末有时回来。当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张为民问葛晓芸说，那样方便吗？他说自己晚上还要上车值乘。葛晓芸说，方便，说那房子就在这个舞厅旁边的一个小区。张为民说好吧，就跟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精致安静的小区。这个小区不大，总共只有十几栋小高层，但环境优雅，里面竟然有不少参天大树。虽在市中心，却背离城市干道，有闹中取静的味道。葛晓芸家住在16楼。跟着她上楼进门，映入张为民眼帘的是一个三居室的房屋结构。橡木地板，墙上挂着西洋油画。厅挺大，一组真皮沙发放在当中。两间卧室朝南，一间书房朝北。但里面虽然装修挺好，家用的东西却不多。看的出，这房子缺少人气。

葛晓芸请张为民坐下后，忙着用电水壶为他烧开水，泡茶。等安排妥当后，她也给自己泡了一杯六安瓜片，然后在张为民身边坐下。两人相视片刻后，她叹了一口气，说：“为民，你离婚的事情，我已经听你的同学老莫说了。”张为民说：“他跟我说了，说给你打过电话了。”葛晓芸说：“他现在也是田军他们分公司的副总。他是通过别人打听到我的电话后然后告诉我的。但你们究竟是因为是什么原因离婚的，他没告诉我。”张为民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葛晓芸，如果把前前后后的经过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去告诉葛晓芸，他自己都觉得很狗血。葛晓芸没有追问下去，她再次用明亮的眼眸盯着张为民说：“为民，为何我们的命运都是如此相同？你想过吗？”张为民说：“唉，这也许是一种巧合吧！”葛晓芸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说：“这也许是一种巧合。也是一种缘分。命运如此捉弄我们或许就是让我们......”葛晓芸说不下去了，她俊俏的脸红了起来。张为民也不是傻子，葛晓芸那热辣辣的眼神足以说明了一切。刚才在卡萨布兰卡舞厅，姑娘那温暖挺拔的腰身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伴随着深情的舞曲，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在精神上已融为一体。葛晓芸又说：“我后来反复的想了，也许让我俩各自婚姻解体的过错都不在我们自己。但让我们认真的检视一下自己，就是我们各自在婚内的时候，是否真的做到了一心一意，心无所属了呢？也许，我们在肉体是忠于对方，但精神上也做到了始终如一了吗？”晓芸的话，让张为民的内心感到有些震动和羞愧。是的，常丽为什么那样，难道跟自己平常对她的漠视没有关系吗？他为什么给葛晓芸发了那么多的信息，对常丽却是很少主动关心？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老公跟另外一个女人用短信打的火热，她怎么能不心存怨恨呢？张为民不得不承认，可能他在精神上并没有完全忠诚于常丽，相反，葛晓芸却在他的精神世界和情感世界中占了很大的分量，虽然他以前没有承认，但却是客观存在的，他不能违心的否认。但葛晓芸对他，到底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没有想，也不敢想。看到张为民在发呆。葛晓芸说：“警官同志，是不是我的话对你有所触动了？请你回答我，在你离婚之前，有没有想过我？”葛晓芸今天的勇气超凡，她的话让张为民的脸突然发起烧来。葛晓芸仍然看着他说话，她的脸颊也因为激动变得潮红，葛晓芸说：“难道我们俩个从来都是把对方当作是朋友或者是兄妹一样，而没有其他超越友谊的感情吗，不，我不相信。难道我们在各自独处的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而不常常去想对方？不，我也不相信。你相信吗？”葛晓芸越说越激动，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花。张为民此时，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内心里，一直有一个懦弱的自己。对于葛晓芸，他其实是非常爱慕的，却从来不敢在梦境之外去想象拥有她。这一方面是因为道德的压力，另一方面，葛晓芸在他心中，就仿佛一个女神。他不敢也不忍用什么非分之想来亵渎她。爱，却不能拥有。这种现实，有时就像一把枷锁，让人很难挣脱。它牢牢捆住我们的手脚，让各自都止步不前。而更大更紧的枷锁却是我们内心的虚伪和怯懦。此时的张为民，对于葛晓芸的表白，内心在澎湃不已。他因为葛晓芸的诘问式的表白而激动，同时也鄙视懦弱的自己。他终于下定决心，把手伸出来，放在葛晓芸的肩上。他们都眼含泪水，相视良久，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人的脸越靠越近，直到他的嘴唇碰上了她的嘴唇。

那天晚上，葛晓芸坚持到站台送张为民上车。她还给他和同事小王一人拿了一盒茶叶。服务台老沈在站台上看到她，朝张为民挤了一下眼，并暗地里朝他树了一下大拇指。他见过葛晓芸，但在这将近两年多的时间，葛晓芸却从来没再上过他们的车。但看到葛晓芸和两个乘警亲密的样子，估计他心里会想：唉，还是当警察好，容易得到美女的芳心啊！葛晓芸在站台上，直到张为民他们的火车开动，她才离开。张为民深为感动，这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他张为民何等之幸，竟然能得到她的倾心。但这种倾心，却又让他自惭形愧，内心彷徨。因为他觉得他自己配不上她。也正是由于这种心理一直作祟，在这事过去大半个月后，，在老莫告诉他一个惊人的事件后，他决定离开葛晓芸，并劝她回到田军身边。

6月中旬的一天晚上，张为民在永埠市一家健身房锻炼身体。常丽和他离婚四个月后，和赵明平结婚了。女儿静静也归她抚养。张为民则在父母和姐夫的资助下，又买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虽然没有怎么装修，但是他简单的搞了一下，就住进去了。他不想住在父母身边，他怕父亲的脸色和母亲的唠叨。一个人住，自由的时间就有很多。自从和葛晓芸有了那样的关系后，张为民更想以一个崭新的面貌来面对她。所以，他选择在离家较近的一个健身馆办了一张三年的健身卡。退勤回来后，每天去锻炼一次。那天晚上，当他锻炼完毕，在健身中心冲过凉后，他习惯性的从衣柜里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葛晓芸的短信。可他没看到短信，却看到了几个未接电话。这是老莫打过来的。张为民随手回了过去，那边老莫的声音很沉重，他说：“你知道吗？周燕死了！”这无疑是一个异常惊人的消息！虽然张为民和这个女人素昧平生，但张为民知道，这个女人太重要了。葛晓芸和自己的生活都是因为她而起的变化。张为民因为吃惊，加上自己的手里还潮湿未干，手机竟一下掉到了地上。他拾起手机，还好，手机没坏，那边老莫在“喂，喂”，张为民问：“怎么会这样？她是怎么死的？”电话那头的老莫似乎十分沉痛，他停顿了片刻，说：“酒驾，万恶的酒驾！这一死，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两条命啊！”老莫说的意思，张为民大概明白，因为他知道，田军就是因为周燕怀孕才和葛晓芸离婚的。出事时的周燕是还未生产呢。张为民问：“周燕既然有孕在身，为什么还要喝酒开车呢？”老莫说，是别人酒驾。老莫说，周燕怀孕五个月后，田军就让她不要工作，回洪川修养。可是周燕不愿意，坚持带孕上班。因为两个人在市里也有房子，田军就没有坚持。分公司大部分的工作由他和老莫负责，只是让周燕有时过来看看。三天前一个下午，周燕不放心分公司的事情，挺着个即将临产的身子到分公司来看账目。结果，人还未到公司，车子就被一个从路边高速开出的吉普给撞上了。开吉普的人满嘴的酒气，一下撞在周燕乘坐的副驾上。车子都被撞翻了。可怜周燕，和未出世的小宝宝，还没坚持到医院，就没气了。

老莫说，田军当时就在分公司，听说后马上赶到现场。看到周燕的惨状，他当时就昏了过去，众人又掐又捏把他给弄醒了。周燕出事后，田军痛不欲生，几次要自杀，老莫说，看的出，田军和周燕，那是真爱啊。老莫还说，周燕在临死的时候，用仅存的一丝气息，拉着田军的手，说，晓芸是个好妹子，都是我不好，你把她再要回来！老莫的电话，让张为民唏嘘不已！他甚至潸然泪下，为田军和周燕那份相守多年的感情，更为他们那凄婉悲惨的命运！人生真的无常啊，抛不去，丢不开的轮回！以前既然分手了，又何必再来相逢？再相逢的结果竟会如此不堪！人生如果一直保持在初见时的那种美好状态该是多好啊。那样就永远不会再有爱恨别离。只要初见的美好，不要离别的悲催。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张为民希望生活能够回到和葛晓芸初次相遇时的样子，那时大家各自安好，彼此心里还有一份怀念。人生如若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再见，会让一切面目全非。虽然，现在的自己仿佛可以离心爱的人越来越近，但张为民还是决定，离开葛晓芸，让她回到田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