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逢恨晚（四）新来的师弟
张为民老婆常丽他们学校最近调过来一个新老师。让常丽没想到的是，这个老师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弟赵明平。赵明平和常丽一样，都是一个铁路学校师范专业毕业的。他比常丽晚了三届。按说，晚三届两个人不应该认识。但这里面却有故事。当时，那个远在江南sz市的铁路中专学校师范专业实行都是四年中专制，也就是说常丽四年级的时候，赵明平才进校，是一年级。但这个赵明平挺活跃，刚上中专就进入了学校的学生会体育部。所以，有时为了联系工作方便，他就认识了学生会记者常丽。认识就认识呗，两个人不是一个班的，年龄也相差几岁，当时在学校自然不会有什么交集。可是常丽毕业之后，没有直接分到Y市，分到了Y市旁边的hn市新成立的一所职工子弟小学，常丽他们这一届的X省毕业生，是一锅端都分到了这个子弟小学。但常丽在hn市工作三年左右之后，通过张为民父亲疏通的关系，调回Y市基本是眉目已定。但就在常丽即将调走之前的三个月，无巧不成书，赵明平竟然也分到了这个学校。这个赵明平个子不高，但长的挺壮。据说胯下那物是他们班上男生最大的。他虽然老家农村，讲话又侉，但有误打误撞，后生可畏的猛劲。当时常丽和张为民还没建立恋爱关系，所以他一进校就开始追求常丽。常丽刚起先考虑是认识的师弟，不好过于冷漠。可是，后来发现，这个师弟韧性太足，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旦沾上，甩都甩不掉。常丽最后只好告诉他，自己就要很快调回Y市，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还是做姐弟最好。虽然说是姐弟，但在常丽调回Y市的前一天晚上，常丽还是答应了赵为自己送行。两个人在饭店喝了一些啤酒之后，赵非要送常丽回去，并在常丽的宿舍里和她强行发生了性关系，他用他那又粗又大的玩意把常丽搞的满腿是血。搞过以后，他又哭着请求常丽原谅，说都是因为爱她，想到以后很难再能见到，所以才冲动犯下的错误。常丽恨恨的说，希望以后不要再相见。
时光荏苒，一转眼，将近六年过去了。常丽的心里早已把和赵的事情淡化无踪。可这赵竟然阴魂不散似的，“追”到常丽在Y市的学校里来了。多年不见，常丽已为人妻和人母。而赵竟然还是那副吊样。不过，听说他在教学上搞的挺好，连续几年，都获得了当地优秀教育工作者荣誉称号。这对于年纪轻轻的他，是很不容易的。赵看到常丽，先是小心翼翼的不怎么敢靠近，然后，慢慢的，他会找机会问候常丽。后来，学校里老师都知道了，他和常丽是同一所学校师范专业毕业的，他是常丽的师弟。由于挑破了这层关系，赵明平觉得似乎跟常丽走的更近一些是顺理成章的。加上常丽也没有太大勇气拒绝和他说话，所以，他后来几次提出要请常丽吃饭。赵明平说，一个呢，请常丽原谅他过去的鲁莽，第二个呢，在这个城市，这个学校，自己是个外地人，还希望常师姐以后多多关照。常丽说，该帮忙的，会帮的，吃饭，就免了。
张为民也将近几个月没有和葛晓芸联系了。这段时间，铁路公安机关搞什么“百战百车”战役。对所有的铁路基层所队进行各方面的阶段性的评比考核。追逃，罚款，刑案，宣传报道，每一项都规定指标进行细化考核。乘警队又把指标分解到警组。为了完成任务，张为民和同事们必须拿出比平时多几倍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工作中。夜班两个人也不能轮流休息了，一个人巡视车厢防止旅财案件的发生，另外一个拿出警务宝典对旅客挨个进行身份证比对。虽然这有扰民之嫌，但为了完成逃犯的指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最头疼的是罚款。一个月，张为民他们的交路，队里规定要完成3000元罚款任务。完成定额的，不仅有提成，考核还加倍加分。完不成任务的，不仅要扣分，还要受到分队领导批评。为了完成这罚款任务，张为民和同事们可谓想尽了办法。有携带黄碟的，黄书的，罚。有在车厢里小赌消磨时间的，罚。甚至有旅客在车厢里违反禁烟规定抽烟，也按照扰序进行当场处罚。为了完成罚款任务，寻找罚点，许多乘警也闹了一些笑话，有时也险象环生。张为民有个同事叫黄超，一天晚上经过卧铺车厢时，发现一对情侣挤睡在一个铺位上，他马上将他们叫起来，以扰序对两人分别处以200元的罚款。后来，竟然形成习惯了，黄超晚上在车厢巡视的时候，总喜欢打着一个手电，专门往卧铺上照，一旦发现有男女同行的旅客睡在一起的，就进行当场处罚。张为民队里还有个同事老张，有次要处罚一个在车厢里抽烟的民工，没想到这个民工态度很硬，坚决拒交罚款。两人耗了十几分钟后，这个人突然情绪激动，爬上了行驶中的火车车窗，以跳车相抗拒。吓的老张一身冷汗，赶紧认错，把已经半截身子悬在窗外面的农民兄弟拉上车来。此后，老张半个月不开一笔罚单。乘警罚款时，还有分工。比如一个警组的同事，有的负责穿制服巡视，有的负责穿便衣侦查。而穿便衣的的目的，主要是为处罚在车厢里赌博的旅客。通常的情形是，一个乘警身着着便衣，在各个车厢里溜达，就正常的旅客没什么二样。碰到有几个人在车厢里打牌的，就站在旁边观看。而一旦等到其中有人从口袋里掏钱付账的时候，便衣乘警马上掏出证件，并警告所有的人都不要动。然后将这些人以及他们的车票，身份证以及放在桌面上的现金全部带走处理。处罚的时候，靠一个人的话不太容易。因为不仅因为被处罚的人多，而且大多数都持有异议。这时，就需要乘警相互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板着脸孔讲法律讲危害，另一个则态度和蔼说可以从轻处罚。目的就是为了能将罚款顺利完成。当然，乘警罚款，也人各不同，比如有的乘警心肠硬一些，即使对抽烟旅客，也能开出两百元的罚单。但像张为民这样的人，他于心不忍。虽然对整个行业的行为心中有愧，但是无力改变，还要执行。所以，他和队里的一些同事达成一致意见，对于抽烟的，可以罚，但必须是第一次口头教育。第二次教育不改依然在抽的，可以罚个50元以下数额以示警戒。可是整个月的任务在那放着，你单笔罚的少，那么，为了完成总额，你就要多罚人数多干活。所以，几个月来，张为明每个交路都是一干一夜，到洪川市后，在公寓里洗个澡倒头就睡。也没有时间和葛晓芸联系。回Y市后，要到单位开会，交罚款，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加上常丽的父亲又直肠癌住院了。所以，他没有心思再去考虑葛晓芸。中间，张为民发过几个信息询问葛晓芸，问她和田军现在怎么样了。葛晓芸一次回，还未深谈。一次回，谈过，但情况不明朗。张为民心想，葛晓芸是一个坚强明智的女子，她的任何决定都不会有错的。自己只有在内心默默祝福她，希望她幸福好运才对。
十月中旬的一天，张为民跑车到达洪川市公寓后，正迷迷糊糊的睡觉呢。接到了一个最后几个数都是8的手机号码打来的电话。对方用粗犷的声音说：“张警官好，还记得老莫否？”“老莫？”张为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又用亮如洪钟般的声音大声提醒说：“你这家伙，贵人多忘事啊，当了警察就忘了我们老百姓了吗？我是你财大耍菜刀的同学老莫啊！”啊，原来是老莫。怎么会是这个家伙，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呢？张为民又惊奇又兴奋。张为民从大学退学后，跟以前的同学基本都不怎么联系了。后来他又在铁路上班，接触的大都是一帮同行。加上以前的大学同学大都各奔前程，有谁会主动联系他这个大二就被退学的有劣迹的同学呢？老莫在电话那头说：“呵呵，我问了好多人，才终于打听到你的消息啊。我现在不仅知道你在乘警队，我还知道你跑到洪川的车。”张为民说：“是，是，你老莫的确神通广大。我现在就在洪川，你现在在哪。”对方一听，顿时又爆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哈哈，我跟你张为民的缘分啊，这辈子想断都断不了啊。就知道你在洪川，所以我追过来了。赶紧出来吧，伙计，中午我请你，临江大酒店。”老莫的话，更让张为民目瞪口呆，啊，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他晕头转脑的询问正在蒙头大睡的警组同事小王，想叫他和自己一起去，可是问了几遍，也没喊醒他。张为民心想，算了，我一个人去吧，见见这个老冤家，再狠狠的宰他一顿。走出了公寓大门，张为民心想，我一个人去也是去，不如再叫个人吧。他的心突然动了一下，他想到了葛晓芸，想问问葛晓芸的近况。可这个时候，她是在部队，还是在家呢？在家的话，有时间出来吗？因为心里没底，张为民给葛晓芸发了个信息：中午，临江大酒店，如果你有空，我们聚聚聊聊。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等到张为民打的到达酒店的时候，葛晓芸竟然回信息了：好的，我中午过来。
十年过去了，张为民和老莫相逢在这样一个异乡的城市。老莫已经发福了，一副志满意得的大款样。他张开臂膀，在酒店的大堂拥抱张为民，张为民却狠狠的擂了他一拳：“你这家伙，害的我不轻。”老莫大笑：“哈哈，你要感谢我。不是我，你哪能当上光荣的人民警察呢。说不定跟我一样，一身铜臭啊。”张为民突然注意到老莫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套裙的女子，这个女人在看着他们两个人笑，女子的音容笑貌似曾相识。张为民问：“老莫，这是您夫人？”老莫又爆发出爽朗大笑：“你这家伙，其实她才是害你的真凶啊。哈哈，她是小白菜。”小白菜，对啊，如果她不是小白菜，谁又是呢？虽然是一身干练的白色套裙，岁月给她又增加了许多成熟和风韵，但那挂在嘴边执拗的笑容不是她的又是谁的呢？老莫介绍说：“原来是小白菜，现在变成我老莫夫人啦。”张为民又擂了他一拳：“你这个老莫，感情我张为民付出的代价，都是为了成全你们两个的好事！”
三人在临江大酒店大堂茶座小坐，老莫告诉张为民，他毕业后本来分配到他老家一个国营外贸单位，但是他发现自己在里面很难伸展手脚。所以，就出去单干了。干了几年，因为干的还不错，他后来就把小白菜也拉了过来。有小白菜帮自己掌舵，这十年将近攒下千万资产。小白菜也就由合伙人过渡到夫人的角色了。十一点不到，葛晓芸打电话，说到临江大酒店了。张为民跟老莫介绍说，这是我Y市的一个妹妹，现在在洪川市部队任职，我喊她一起过来吃饭。老莫说，好啊，欢迎欢迎。多年不见，真想大醉一场，不醉不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