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语梦来滨港

乐烨接到谢语梦，已是晚七点二十分，知道她们还没吃饭，乐烨把边三轮停靠在马路边，带她们到火车站旁的小饭馆就餐。点好菜后，乐烨和谢语梦坐，林玲坐在一方。趁着她夹菜，乐烨瞧了瞧她。林玲长得水灵，一双扑闪的大眼睛象黑葡萄，睫毛长长，脸蛋较圆，下颌丰满，一看这相，将来是容易感情受伤的那种女人；她个头不算高，微胖，好象书上讲女人胖是丰满，穿着紫色上衣，下穿浅兰色牛仔裤，一双窄带水晶装饰的凉鞋，样子算清纯。

谢语梦抬头夹菜，转头看了看乐烨，见他在看林玲，忙用肩膀碰一下，似乎在提醒，别把她看得不好意思。刚好林玲抬了下头，目光碰到乐烨，她脸刹就红了，把头快低到碗里面去了。乐烨望着谢语梦耸了下肩，露着微笑。为解除尴尬，乐烨忙催她们赶紧吃完，还要开一小时车。一路上，谢语梦她们惊叹特区的发展速度，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城市夜景、摩天大楼、宏伟的立交桥、奔流的车辆所迷住，不时发出概叹。

乐烨对她们说：“以后你们有时间再来好好欣赏吧。”

“乐烨哥，你能不能慢点开！我们多看看。”谢语梦恳求。

“还是早点回去。”乐烨没有放慢速度，“以后有的是机会，我陪你们来玩。”

一路无语。一排排明亮的路灯和流光溢彩的高楼往后倒退，驾车穿行在夏夜的海风里，格外凉爽。回到宿舍，马修和莫业已经把原来搞卫生那婆婆的屋子收拾好，因为只有一个床铺，乐烨就跟谢语梦说：“语梦，你们挤一挤，将就一晚。”

她们两人一听，都显得目瞪口呆，大热天怎么睡。乐烨忙说：“你们是没出来过，一来就有人安排住所，安排工作。许多人才到这里时睡过草地，几个人男男女女挤一张床，甚至睡公墓呢。”

安顿好后，乐烨问谢语梦：“你们两个工作怎么分的呀？”

说到工作，谢语梦对睡的方式不再计较。她回答：“我们商量好了，我在你们这里做清洁工，可以跟你在一起。林玲得过学校演讲比赛一等奖，学科成绩很好的，她去做家教。”

“哦，那就好。明天就可以上班，我送她去。”乐烨打了个哈欠，望了眼谢语梦，本来想跟她再说说话，但屋子里还有马修与莫业，于是说：“你们也一路辛苦，今晚早点睡吧。”

乐烨又帮她们端来热水，让她们泡泡脚再睡。林玲急忙感谢，站着有些不知所束，乐烨叫她不要介意，开玩笑地说：“你好好赏受就行，端水的事交给我这个小二。”

莫业告诉乐烨，陈依已经到地区煤炭医院上班了。乐烨作为老师又为陈依感到欣慰，她终于可以自食其力，可以帮衬家里了。第二天早上，乐烨带谢语梦到派出所魏文军办公室。魏文军正低头处理文件，乐烨喊了声：“魏哥，我带我妹妹过来了，请您安排工作。”

魏文军听乐烨喊，抬起头看了看，自然有一副所长的派头，问谢语梦：“你叫谢语梦，在读大学生？”

谢语梦显然有些生疏，有点羞涩，但也表示得对他很尊敬，“是的。”

“这样啦，你的工作主要是打扫治安队院内公共部分与队员宿舍的卫生，帮食堂洗洗菜，工资呢，每个月五百。怎么样？”魏文军显得很随和。

“谢谢所长！”谢语梦紧张地回答。

“好了。乐烨，你带她熟悉下环境吧。”魏文军示意。

乐烨顿了下，问魏文军：“魏哥，我想请半天假，借队里的车送另一人去星昌公司。

魏文军看着手头的文件，应了声，“跟你们查对说一声，去吧！”

乐烨带谢语梦把要打扫的区域看了遍，又带她到门卫和食堂认识认识，叮嘱她今天就开始工作，要好好干，有时间就帮忙辅导辅导兰子和虹宝。完了后帮林玲提着行李放到车上，乐烨开车送她去星昌公司。临出发乐烨跟余秘书去了电话，刚好她说今天在。

按照余秘书告知的地点，乐烨找到了星昌公司。他把车停稳下得车来，抬头一看，这不是那天晚上喝酒的地方吗？那是晚上，只看到是豪华的酒店，今天大白天才完全看清。这是一座有二十三层的高楼，一至四层连在一起，这叫裙楼，第一层分成两个入口，左边是星昌公司正门，右边是星昌大酒店入口，前坪比较大，停着各式高档轿车。乐烨驾的边三轮，虽然挂着警灯，但在这里是明显的寒碜。乐烨要她们在车里等，自己往星昌公司走去。大厅的装修毫不逊色于星级酒店，厅内正面贴着星昌实业四个大字，字下面是英文。一个硕大的前台，后面站着一位漂亮的接待小姐。乐烨走过去，跟她说明事由，小姐礼貌而娇嘀地说：“先生，请稍等。”

她把电话拨通，“余秘书，下面有一位叫乐烨的先生找您！”那边说了句什么，这位小姐就告诉乐烨，“请您上二十三层找她。”

乐烨从电梯上到二十三层，找到余秘书办公室。她的办公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隔壁，里面还有两个女生，长得都标志，一身职业短装，把她们妖娆的躯体包裹得恰到好处。见乐烨进来，余秘书示意他坐，一个女孩过来给乐烨倒了杯水，余秘书对乐烨说：“你先等一会，我过去看看董事长有没有时间。”

一会儿，余秘书就回来了，对乐烨说：“乐烨，我们董事长让你过去。看来他很喜欢你，说酒品看出人品。”

乐烨忙客气，“余秘书，谢谢你！”自然要谢她，要不是她，自己哪能喝那么多酒，哪能那么豪气。恩，找个机会，不把你灌趴下就不是我了。

乐烨进到唐春枫办公室，只扫了一眼，就被那气派震住了，NND，真派头！这也只是一秒钟，他就调整了心态，显得很恭敬和感激，“唐董！打扰您了！”

唐董见了乐烨，端详着，心里确实喜欢这年轻人的不卑不亢和豪气，于是他爽朗地问：“你，不简单，我喜欢。”

乐烨忙回答，“我为我那天晚上的唐突道歉！董事长抬爱了！”

唐董这会变得疑惑，“小伙子，听说你不愿意到我公司来呀？”

乐烨慌忙说：“哪有的事，我是怕我还不能胜任您公司的工作。”

“是个好小伙子，谦虚！我对我的话时刻负责，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胜任了，就什么时候来。”唐董贵为这么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对他不愿意来公司上班的说法是很不舒服的，见乐烨这样说，心里稍微舒服一点，就那么一点。当然，那晚说出去的话，还是得实现，不然叫杨书记怎么看呢？所以他就让人感到平易近人，显得关心，“余秘书，你把那学生妹安排好，安排司机送去我家。”

乐烨把兴奋藏在心里，像自己这样的人，拜见一位成功的大公司董事长是很困难的，自己却很幸运。他当然不知道唐董事长刚才心里也做了一翻蠕动，他谦恭地与唐董告别，“谢谢董事长的关心！”便和余秘书退出董事长办公室。刚到门口，碰上那天在星昌工地看到的那位女子，看她是春风满面的样子。余秘书叫了声唐总，但听她只是嗯了一下。乐烨和女子两人都惊奇地相互望了眼，乐烨跟着余秘书去办事。

“余秘书，我妹妹就交给您了，请多关照！”乐烨客气地对余秘书说。

“我会安排好的，凭我在公司多年的经验，如果你来我们公司，可能你很快就是骨干红人。”余秘书望着乐烨笑了笑。她已经知道这小子就是男朋友讲过的徒弟，当然她现在不会说出来认识他。余秘书是师父的女朋友，乐烨也是等到他们结婚才知道。

乐烨再怎么兴奋，必要的修为还是有的，被她说的还是有点不自在了，“你说笑了，谢谢贵言！”

乐烨看看表，时间还早，想想同在一座城市，也有近一个月没见任盈，于是骑车往任盈的培训点驶去。培训点设在滨港广播电视大学，任盈现在辞去了原来那份工作，在参加电算会计培训，培训期六个月，为全日制寄宿学习形式。到达时已近中午，乐烨计算她应该快下课了，就在公话亭给她呼机留言：“在校门口等你，乐烨。”

乐烨不停地往校内望，大概等了二十分钟，终于远远地看见任盈向校门走来，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穿一件红色荷叶边小摆连衣裙，足汲一双高跟拖鞋，走路的样子如杨柳扶风。乐烨向她挥了几次手，任盈发现了他，加速走过来，笑着对乐烨说：“嘿，好久不见，洋气些了呀。”

乐烨审视了自己，摸摸头，也只是理发勤快点，衣服新一点，什么洋气不洋气呀。“你就会笑我，你是真的漂亮多了，我不敢与你同路，怕别人说鲜花插牛粪上。”

两人说笑着，在任盈带领下，去宿舍区的餐馆吃饭。

“盈盈，现在我是不是太幸运了呀？”乐烨微笑着看着任盈。

“什么呀？你幸运吗？”任盈疑惑地望着乐烨。

“你看，我初到滨港就让我遇到你，就有了不错的工作；刚刚拿到施工员证，一个偶然的机会，就可以进大公司。你想是不是幸运呀。”乐烨说着这些，搂了一把任盈。

任盈用手撑着下巴，眼睛含着不懂，似在询问，似在等待乐烨继续说明白。看任盈这副表情，乐烨就把最近在星昌公司所遇到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任盈的疑团也解开了，“你妹妹过来了？怎么不带她来呀？”

“她今天才上班，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聚聚。”乐烨痴痴地望着任盈，“盈盈，你拿到会计员证后，准备干什么？”

“当然是想去做财务工作，还有几个月学习，还没太多考虑。”任盈显得很轻松，“那你怎么不进那家公司呀？机会难得的呢。”

“我又不是全日制学校毕业，另外经验也没有，肯定还应对不了实际工作，再跟别人学学吧。现在工作还行，不急于一时。”

“你是实在过了吧？好好的公司有机会不进。”任盈好象有些不解，噜着嘴。

“我有自己的想法嘛，做一份工作，总要有足够的能力。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了可能还落个坏名声。我现在有一个好师父，他是一个高级工程师，嘿！他还是星昌公司的项目经理。只要我学好了，还怕进不了这家公司？”乐烨很自信。

“是你自己的事，你再学吧！学出个八十岁的吹鼓手再跳槽。”任盈明显对乐烨的想法不满，用勺子漫不经心地划拉着蘑菇汤。

乐烨见任盈如此，也不知说什么，于是低头吃饭。过了一会，才抬头看看任盈：“你好好吃吧！我会考虑好的。”

两人边吃边谈了些各自身边的新事物，乐烨说了个笑话，把盈盈逗乐了。任盈下午还有课，乐烨自己也要上班，两人就此分别。临别，乐烨牵了下任盈的手。

时间很快，谢语梦来深圳打工也快一个月了，因为琐琐碎碎的事情，更因为乐烨一有时间就去了李巴山那里，所以还没带她去逛逛街，看看深圳的城市人文风光。但两人下班后在一起的时间却多了，一到傍晚，乐烨他们三个总爱带谢语梦和魏文军的两个小孩去海边吹吹风，看看海景，聊聊天。这一天傍晚，同往常一样，他们又在海边散步。莫业在海滩上逗兰子和虹宝，马修一个人坐在岩石上读他女朋友舒中玉的来信，可以看到他脸上隔一会就露出灿烂的笑。乐烨和谢语梦就沿着水边慢悠悠地走着，任海水轻抚着脚背。夕阳露着微醉的笑脸斜挂在天边，把云彩也陶醉了，呈现一片片淡红，映在海面，泛起浅橘色的鳞状的微微的波纹。海滩上傍晚散步的人很多，都是附近工厂不需加班的打工者，或三五成群互相追逐、谈天说地；或成双成对甜蜜私语，把海滩装点得更加和谐、美丽。

“哥，怎么我来都一个月了，也没见我未来的嫂子呀？”谢语梦转过来看着乐烨问，有点不满。

“还不是嫂子。她在参加培训，脱产学习，没多少时间上这里来。你知道，我除了上班，还要去工地请教师父，也没多少时间过去。”乐烨解释。

“我看你们都不象热恋嘛。”语梦呵呵笑着，似乎带着一种异样的酸酸的声调。

“我们都年轻，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乐烨说。

“哥，你就理想吧！”谢语梦转过身去开始慢跑，乐烨也把步子加快了些。看着在前面的谢语梦时而慢跑着，时而挥着手欢呼雀跃着，乐烨好象看到了在家乡田埂上扎着小辫子、手抓野花无忧无虑跳跃着的童年时的语梦。那是多么温馨多么烂漫的时光，那时的小语梦，心中只有她的乐烨哥哥，天真无暇；而现在，乐烨是不敢去细细的思想。

望着夕阳沉去，乐烨想：许多事都会那样，只要想着明天还会是新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