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远行(2)
(3)杭州
在去杭州的路上,我接到了人力资源打来的电话,人力资源的美女饶了一个大弯,我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她说:“真不好意思,让你面试三次了,我也不想这样,但是采购这个岗位是一个重要的职位,所以还得总经理再见一次面。”
我心里顿时凉了。
这个职位,我已经面试三次,分别见了不同级别的经理,在旅游出发前,人力资源已经通知我上班的时间,这会儿让我再次却面试,心里面终究有些不满。
我说:“我想想吧。”
人力资源的美女只好顺着说:“那你想好了给我电话。”
虽然半途中接到这样的电话始终让人不爽,但是这样的低落也很快便被扑入眼帘的绿意给冲走了。坐在杭州的旅游车上,满眼的绿意不免而来,就感觉自己瞬间被一种就做春天的东西给温柔地吞噬了,但是我爱这种感觉。
我打电话给蔡小白,想告诉他我来杭州找他了,但蔡小白告诉我他已经离职离开的杭州,现在和老婆一起创业呢。
我说:“你Y每次都这样不声不响地就结婚了,换工作了。”
“不是每次,好吧。”蔡小白说:“你不用咒我离婚好吧。我现在很满足。”
我想想也觉得不对,便说道:“我这样说,只是表达你怎么变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我只要对我媳妇靠谱就好了。”蔡小白说道,“我对你们靠谱有什么用呢?再说了,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本来想告诉你的。”
“那你怎么不说呢?”我反问道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说你要去杭州呢?”蔡小白也反问道。
“那你现在在哪里呢?”我问道
“广州。”蔡小白说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曾喝醉了酒哭泣,是因为我们害怕这一离开,也许我们真的就各安天涯了,所以才格外的珍惜这难得的最后一个喝醉的晚上,纵然你笑到大哭,纵然你醉到不省人事,纵然你哭道满口脏话,可我们回想起来都依旧幸福满满,觉得心里面的感情沉甸甸。
到如今,有些人终究没了消息,断了联系;有些人纵然相见,但是还是来去匆匆。而唯有死党在心里的位置不可替代。
“我看到董清了。”我说
“她结婚了,是吧。”蔡小白说
“是的。”我疑惑道:“她告诉你了?”
“没有。”蔡小白说,“我看她空间了。”
“她空间没说啊。”我反问道
“她有些空间有密码和范围限制。”蔡小白说道
我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有密码?”我心里想着我、董清、蔡小白终归是思念的死党,所以我们有共同的秘密共同的话语,可没有想到,对于董清而言,我和蔡小白终究是不一样的,瞬间,心里就特别的失落。
“你回来,我好好跟你说吧。”蔡小白说
“你现在就好好地跟我解释吧,要不然我心里的仇恨值会不断增长,到时爆表了就不好了。”我说道,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其实,你自己都能够猜到的。”蔡小白说
“我能猜到?”我反问道
“是的。”蔡小白说
“难道她,她就是那只从南极来的企鹅吗?”我问道
“有些事情很美好,但是终究是过去的事情。”蔡小白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张爱玲的一句:我们不回去了,感动了多少人。”
“你们......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道
“你记得她有一次去武汉找她男朋友吗?”蔡小白说
“记得。”我说,心里面回想着:原来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电灯泡还不知道。
“那天我也顺道回家路过武汉。”蔡小白说。
“我想我总算明白了北极熊和企鹅的故事了。”我说道,“那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们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除了你不知道,班里其他人都知道了。”蔡小白说。
我暗笑着自己原来这么愚钝,连这都看不出来。
“所以,你们瞒的是我一个人吗?”我说道
“不是瞒,是你不信。”蔡小白说,“而且我以为你也喜欢她。”
原来我以为的死党关系,原来不过是我自以为而已,在董清和蔡小白的眼里,我们之间的超过了朋友的亲密关系已经是一种暧昧,一种表达喜欢的感觉。我从不介意在大家的注视下牵董清的手,也不介意蔡小白和董清像情侣一样走在一起,因为我们是死党,死党之间的亲密和疏离都是表达一种特别的情感,就好像自己大学里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校园,可是离开之后又无比的想念,无比地维护学校的声誉一样。
我喜欢他们俩,因为我们这些年来一直是死党。
同时我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蔡小白的婚礼嘉宾没有死党董清,也明白为什么董清会突然来珠海找我,为什么会突然喝得烂醉如泥。
“你们俩都欠我一个解释。”我说道
“这不都解释给你了吗?”蔡小白说,“好了,不说了,你嫂子叫我。”
我挂了电话,心里面感叹万千,说好的毛毛虫终究还是化了蝴蝶飞走了,说好的企鹅和北极熊终于相见了,但终究还是劳燕分飞了。留给我的谜底让我的青春回忆更加的惆怅,但我却更加的怀念。
杭州的夜里下起了雨来,我听着窗外雨大树叶的声音终于睡去。
从杭州的虎跑出发,不用多长时间就骑行到西湖,因为被与洗刷过,空气特别清新,那一片片嫩绿的颜色从自行车的对面飞来,有一种行到云端的感觉,只不过云染上了春天的颜色,我想我该醉生在这西湖旁边就算化了白蛇镇在雷峰塔下也值了这一生。
从东坡像下沿着苏堤一直前行在柳树和碧波环绕的堤上,那一段时光,我没有了思想,没有了自己,自己也不过是湖水中的一条游鱼,不过是周边的一垂绿柳,不过是青草上的一卷树叶,不过是一只蝼蚁,一捧倒影而已。
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终归是神话,苏小小一代倾城的名妓也只剩下白堤旁的一座青坟,世事周转,而唯有青山在,绿树青,湖水漾,蝼蚁行,**夕照,断桥残雪,这一切在夜里灯光的点缀下又如此生动地勾勒出一个温婉动人哀怨缠绵的故事,而我不在故事里。
“我想你了。”我想对她说。我想此刻柳绿下撑着轻伞穿着长裙的你在晚风中无比的娇柔地融化在我的臂弯里。
因为住的青年旅社,里面每天有人住进来又有人离开,没有离别的忧愁,只有在一起的开心的畅聊。这个时节偷偷出来旅游的一般都是大学里的学生还有刚好有假期的职员。因为有些疲惫,我早早地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是去周庄还是同里,同宿的他们也相互给着建议。
“是这个位置吧?”这是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我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便从里面又侧转过身来,朝门口看了看。
“大飞?”我迟疑地看着门口,在大民的婚礼上刚见过大飞,但还是略有些迟疑,门口站着的人比过年的时候见面的样子瘦多了。
“林杨?“大飞向我走过来,确认是我后,高兴的说:“你怎么来杭州了?旅游吗?”
“大飞,真的是你啊。”我马上坐起来,说:“你睡对面?先把东西放下吧。”
“是的。”大飞说道,“今天刚到,也不太熟悉。”大飞一边卸下行李一边说。
大飞很是开心,但是看上去还是有些疲惫,或许是坐了很久的车的缘故吧,可是跟在大民婚礼上看到的着实是消瘦了很多。
“还没吃饭吧?”我说道,“咱们出去吃点。”
“不了,我在火车上吃过了。”大飞说道
“去吧,去吧,我刚好想着要吃夜宵来着。”我说道,“你先去冲个热水澡,我等你。”
等大飞去洗澡的时候,我走出去打了电话给大民。
大民接到我的电话很诧异,但是依旧很开心,说:“这个点再没有比接到我电话更开心的事情了。”大民和我说话总是带着些文绉绉的味道,但是这是我跟他之间的频率,所以也不会觉得很尴尬和不自然。
“这会儿,你在谋什么大业呢?”我问道
“小理想而已,小理想而已。”大民谦虚说道,“你会儿很少听到你的电话,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说不上,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事。”我说道,“大飞,你最近有跟他联系吗?”
“大飞?你怎么想起问大飞的事情来?”大民问道,“大飞和你在一起?”
“是的。”我说道,“大飞看起来很憔悴,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怕待会儿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那你现在在哪里呢?”大民问道
“杭州。”
“杭州?”大民说道,“前段时间聊天,听他说起过要到上海去找工作。”
“大飞没有回原来公司上班?”我问道
“大飞怎么还能在那呆下去?”大民说,“虽然和大飞没什么关系,但是至少还是有牵连的。大飞可真够倒霉的,你说有了这茬,找工作总归不是好事。”
我点点头,“后来大飞和陈楠离婚了?”
“没有离成吧。”大民说,“陈楠好像不同意。陈楠的家人也找大飞各种劝说,大飞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也矛盾着。”
“所以大飞其实不是找工作来的,是来散心的吧。”我说道
“都有吧。”大民说,“这事情做兄弟的本该劝解劝解,可是主意还得大飞自己拿,他不说,我们也不能替他做决定吧。”
“大飞瘦了很多。”我说道,“看起来挺颓废的。”
“那你见机行事,好好劝说一下。”大民说道
我见浴室的们开了,大飞走出了,我忙挂了电话。
我和大飞往外走着,两边的大树在路灯下投下长长的影子,让整条道路显得更加地悠长了。四月里,湖里的湿气传来有些凉。
大飞一路上问我上班的情况,旅游去了哪些地方,问我和李笑的关系到了哪个地步。听我说和李笑分了后,大飞诧异地看着我,说:“林杨,从刚入司那会儿,我就觉得你俩是奔结婚去的,怎么这会儿倒分了呢?”
我笑笑,说:“咱去吃些杭州特色的小吃吧。”
大飞就笑我说:“一说到这个事情,你就转移话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我可是真饿了。”我说道,努力着想证明给大飞看,却不想打了个饱嗝。
“你看看?”大飞笑着看着我
“我是真饿了,刚才是饿极必反。”我辩解道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大飞说道,“你知道当时实习的时候,她就对你有意思了,你小子还装矜持,装不知道。”
“大飞,我没有装。”我说,“这估计都是你们给挑唆成了,再说了后来我们不也在一起了吗?”
大飞看着我有些急了却又笑了。
我看着大飞问道:“你笑什么?”
大飞看着我说:“她每天早上给你带一个鸡蛋,没想到你这呆子居然这么不解风情。”
“你可别笑我,我现在可已经出师了啊。”我拉着大飞进了餐厅。
“所以,你们就分了?”大飞疑惑地问
“不是这个原因。”我说道,“是我被甩了。”
“所以你旅游散心来了?”大飞问道
“你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
“我可没你那么好?”大飞说道,“我是正经来找工作来了。”
我本以为大飞需要好好地安慰,但没想到大飞居然一路上调侃起我来。
“杭州这城市不错。”我说道,“刚才房间里有就好几位一路玩下来到了杭州后就不想走的。回去后,你可以跟他们沟通一下。”
“难怪古诗上说直把杭州作汴州,对于文人墨客来说,还真是个多情的城市。”大飞说道,“你就没有想过要约她一起来看看吗?”
“曾经有过。但是都已经没法实现了。”我说道,“当时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时候来到杭州。”
“我就觉得在这儿遇见你,肯定是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大飞说道,“来吧,咱干一杯,过去的就过去了。”
我拿起酒杯,心里面暖暖地很是感动,原来我一直担心大飞,千方百计地想着不去触碰他过去的事情,没想到大飞担心的却是我,担心我这突然的旅游会发生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大飞一杯干了,很爽快地又给我倒满。我知道大飞能喝,趁着大飞高兴的劲儿,也没有拒绝。醉就醉吧,能和之前一起奋斗过的同事尽情地醉一回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没有月亮的晚上,我醉了,在大飞的扶持下回到旅社。
大飞第二天走了,我醒来的时候,对面的床铺已经空了。我跑去前台确认大飞是否已经离开,前台的女孩一看到我就一脸嫌弃的表情说:“昨晚你醉成那样,多亏了你朋友。哦,你朋友今天一早离开了。”
我悻悻地离开,想要打电话给大飞,可大飞的电话关机,心里只能安慰着:大飞应该是在面试中,所以把手机关了。
(4)苏州
人间天堂,最是苏杭。
所以去了杭州,不免想要去苏州看看。古代的吴越之地,风景名胜自然不亚于杭州,但是真正让你能第一时间想起苏州来的,不是那精致格雅的苏州拙政园,不是那千年古街平江路,不是苏州郊外的寒山寺,也不是文人墨客留诗文的地方虎丘,而是那一路上可以听到的浓浓耳语苏州话。对于我来说,那柔美的腔调几乎要把整个人给融化进去,连骨头都酥了,还谈什么刀剑如梦,但是这里的的确确便是古时的沙场。
晚上睡在平江路的客栈里,想着没有联系的大飞,便再次拨通电话,结果还是无人接听,心里面不免有些担忧,便去翻看大飞的空间日志。
大飞的空间实际上已经僵尸化了,除了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放着很多的照片,留着很多的说说,后来的痕迹几乎屈指可数。
空间里还挂着他和陈楠的结婚照,写着:我很幸福,因为我找到了属于我的世界。下面的评论多半是祝福的话语,里面的调侃多半是熟识的朋友,说着些不找边际的调,大飞只回复了一句话:你们就羡慕去吧。
婚姻带给一个男人幸福和成就感,同时也带给了他更多的伤害和挫败。
我给大飞发了短信,拐弯抹角的实际上就是不想很直白地问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我等待着大飞的回信,赵灵儿却在这时回复我短信了。
“你倒是逍遥啊,出去玩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裸辞了,不好意思跟你说。”我回复到
“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赵灵儿回复到
我心里想着:为什么我不好意思跟她说呢。
“我刚才是客气话,你听不出来吗?”我回复她。
“恕我愚钝,听不出来。”赵灵儿回短信很快,我能想象到她健指如飞的样子。
我只好拨电话过去。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赵灵儿的话有些揶揄和调侃。
“你又不是佛祖,我每天得三朝四拜的?”我说道
“我可没要求你这样子,而且我哪儿能跟佛祖比啊。”赵灵儿说,“佛祖听了,可折煞我了,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不安好心。”我说道
“还是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啊。看你挺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啊。”
“谢谢你夸奖啊。”我说道,“我没想到我这长相居然还有这作用呢。”
“瞧你那点出息,稍稍表扬一下就得意成这样了。”赵灵儿本是挖苦我,这会儿也学着就坡下驴了。
“古语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我说道,“你是属于哪一种啊?”
“我是商人,你说我属于哪一种?”赵灵儿似乎有些生气
“准确地说,你即将是商人妇。”我说道
赵灵儿愣了一阵子,说道:“古语说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还是有道理的。”
我听了,心里反而开心起来,赵灵儿心里还是有我。于是说道:“这会儿,你在做什么?”
赵灵儿听了,就格格地笑了起来。
于是我也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呆子。”赵灵儿说
“也不是呆子。”我反驳道
“也是。”赵灵儿说,“我怎么会和呆子成为朋友呢。”
“要是有一天呆了怎么办?”我说
“那更好啊,呆子还不好打发啊。”赵灵儿说,“有一个词叫做大智若愚。”
我心里想着,乖乖,你脑瓜子转得挺快的啊。
“你还要去哪里?”赵灵儿问道
“你都知道我去哪里了?”我问道
“你不是有空间吗?”赵灵儿说,“你拍的照片我都挺喜欢的。挺文艺范儿。”
“我这么二,你不介意?”我说道,在我眼里文艺范儿实际上就是二。
“和我凑一块儿就是口井了。”赵灵儿说,“估计你下一站会是南京。”
“不对。”我说,“苏州是我的最后一站。”
“我猜错了?”赵灵儿说
“没有猜错。”我说,“我只是临时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啊?”
“你自己想去吧。”我有些得意,因为赵灵儿没想到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而是因为我知道我未来的旅途将不再是我一个人,所以我希望我想去的地方暂时都留着和她一起去发现。
她能猜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