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阁楼岁月:爱的传承与成长
“年轻时我在报社当打字员,总爱把铅字码得整整齐齐。“周叔戴上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柔和,仿佛穿越回了那个青葱岁月。“有天来了个画板报的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发梢沾着粉笔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变得悠远,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曾经的自己和那个姑娘。那时的阳光总是格外明媚,洒在报社的院子里,姑娘的鹅黄色裙子在阳光下闪耀,就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每个夏夜,他们都会坐在院子里,蝉鸣为背景音。他用打字机敲诗,滚筒转动的声音和着钢笔在速写本上的沙沙声,像是一首和谐的乐章。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披上一层银纱,周围的花草也像是被这浪漫的氛围感染,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故事。他们会一边创作,一边分享彼此的想法,笑声在院子里回荡。姑娘会指着夜空中的星星,讲述着各种有趣的传说,而周叔则会认真地听着,眼神里满是爱意。
后来阿梅病重,化疗让她掉光了头发,曾经亮丽的秀发不复存在,但她的笑容却依然灿烂。她依然笑着说:“老周,等我去了星星上,你每天写封信好不好?我要把人间的故事都收进月亮邮筒里。“周叔想起那段时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继续说道:“我答应了她,从那以后,每天都会给她写信,把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都告诉她,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周叔的手轻轻抚摸着打字机,仿佛在抚摸着阿梅的脸庞,那眼神里充满了思念与不舍。
从那天起,阁楼成了小满的秘密基地。周叔教她辨认打字机上褪色的字母,他粗粝的手指覆在她手背上,带着老茧的触感让她想起爷爷的手掌。那手掌虽然粗糙,却充满了力量与温暖。“这个是换行键,按下就像翻过新的一页故事。“他耐心地讲解,看着小满把“小猫吃鱼“打成“小描吃与“时,笑得直不起腰。小满的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但她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认真地重新敲打每一个字母。她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手指在按键上跳动,起初有些笨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熟练起来。
她学会了用回车键换行,知道了色带要定期更换,甚至能熟练地转动滚筒取出卡纸。每当完成一封信,周叔就会奖励她一颗水果糖,糖纸被小满小心地叠成星星,装在玻璃罐里。那玻璃罐渐渐装满,像是装满了她的成长与快乐。在这个小小的阁楼里,她不仅学会了使用打字机,更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亲情与温暖,那是周叔给予她的,如同阳光般温暖而明亮。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小树苗,在周叔的呵护下,茁壮成长。周叔看着小满认真练习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阿梅。
随着相处渐深,小满发现了更多秘密。周叔的樟木箱里,整齐码着阿梅的画作,每张背面都写着他用打字机敲的诗。《初雪》的画旁,是工整的铅字:“你的画笔留住了冬天,我的文字却留不住你。“那些画作与诗句,像是一把把钥匙,打开了周叔心底深处的记忆之门。她轻轻翻开那些画作,看着上面细腻的笔触,仿佛能看到阿梅作画时的专注神情。阿梅笔下的雪景,洁白而纯净,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冬日的宁静。院子角落的铁盒里,存着二十年来所有的邮票,虽然从未寄出,却按年份和图案仔细分类。每一张邮票都像是一个时光的碎片,记录着那些未曾寄出的思念。她好奇地拿起一张邮票,上面印着古老的建筑,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遥远的历史。邮票的边缘有些磨损,却依然保存得十分整齐,看得出周叔对它们的珍视。
甚至连厨房调料罐的摆放位置,都保持着阿梅生前的习惯——盐罐在左,糖罐在右,中间永远摆着插着茉莉的白瓷瓶。那白瓷瓶里的茉莉,每年都会如期绽放,花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像是阿梅从未离开过。这些细节,如同拼图的碎片,拼凑出了周叔与阿梅曾经的生活画卷,也让小满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她开始明白,周叔对阿梅的思念,不仅仅在信件里,更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习惯里。每当闻到茉莉的香气,小满就仿佛看到了阿梅温柔的笑容,仿佛她就在身边。
冬夜特别冷,北风像刀子般刮过窗棂。阁楼的木窗被吹得哐当作响,仿佛要被这寒冷的风撕裂。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小满缩在棉被里打字,呵出的白气在灯光中飘散。“周爷爷感冒了,咳嗽得厉害。我把奶奶的茉莉搬到他床头,这样他闻着花香就能快点好起来。“她的声音里透着担忧与关切,眼神紧紧盯着正在咳嗽的周叔。周叔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依然止不住地咳嗽,那咳嗽声听起来让人揪心。她心里充满了焦急,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周叔快点好起来。
她转头看见老人戴着老花镜,正在修补她弄坏的彩色蜡笔。台灯昏黄的光晕里,他鬓角的白发闪着微光,鼻尖沾着不小心蹭到的蓝色蜡屑。周叔专注地修补着蜡笔,像是在修补着他们之间的美好时光。他小心翼翼地将蜡笔的碎屑收集起来,重新融化,然后倒入模具中,等待着蜡笔成型。小满看着周叔,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们彼此守护着,就像两颗在夜空中相互依偎的星星。她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周叔身边,轻轻为他披上一件外套,说:“周爷爷,你快休息吧,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写信。“周叔看着小满,眼中满是感激,他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蜡笔,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