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谕与民声的碰撞
暴雨如注，冲刷着圣光之城斑驳的城墙。我站在贫民窟中央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雨水顺着唐装的衣摆滴落，却浇不灭人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炽热。三天前被贵族骑士打伤的老妇人坐在第一排。
她缠着绷带的膝盖仍在渗血，此刻却用力攥着自制的简陋木盾。
“他们夺走我们的粮食，践踏我们的尊严！我的声音混着雨声在空地上回荡，可我们的双手能劳作，我们的胸膛里跳动着不屈的心脏！
当魔族的铁蹄踏来时，那些贵族躲在城堡里，是我们的孩子、丈夫和父亲在前线流血！”
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呐喊，有人举起磨尖的木棍，有人挥舞着生锈的菜刀。
艾莉丝站在台下，她的精灵耳尖因紧张而微微发白，手中的匕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苏菲则举着改造过的相机，镜头闪烁着幽蓝的魔法光芒——那是我们连夜用矮人铁匠的符文技术，为记录证据增设的防干扰装置。
突然，天空裂开一道金色的缝隙，神圣的光芒穿透雨幕倾泻而下。百姓们的呼喊戛然而止，所有人惊恐地望着半空浮现的巨大光翼。
光明女神艾莉娅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她裙摆上的星辰符文流转着威压，脚下悬浮的《圣典》自动翻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唐羽，来自华夏的勇者。女神的声音如同雷霆贯耳，却让我注意到她刻意避开了台下百姓的目光，你在煽动叛乱，违背了勇者守护世界的使命！”
“叛乱？我握紧被雨水浸透的话筒——那是用创造技能改良的扩音装置，我只是让百姓说出被压迫的真相！
看看他们！我转身指向台下，“老妇人玛丽的儿子在前线战死，换来的是贵族没收她家最后的田地；
铁匠汤姆的女儿被骑士团长带走，至今生死未卜！这就是您所谓的正义世界？”
百姓们压抑已久的情绪被点燃，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响彻云霄。一个少年举着父亲遗留的断剑冲向前：“女神！我父亲在修筑城墙时被活活累死，尸体就埋在城墙下面！您听到他的哀嚎了吗？”
艾莉娅的光翼微微颤动，圣典上的符文却突然暴涨，形成一道无形的威压。
几个体弱的百姓当场跪倒在地，口鼻渗血。“够了！”女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魔王的威胁下，任何内乱都是对光明阵营的背叛！现在立刻停止反抗，服从贵族的统治！”
“所以您选择视而不见？”我向前踏出一步，体内的魔力在愤怒中沸腾，手机在怀中发烫——那是连接着混沌法典数据波动的特殊装置。
“您说团结才能对抗魔王，但这种建立在压迫上的‘团结’，不过是让百姓成为贵族的炮灰！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去民心的统治，根本不堪一击！”
台下响起潮水般的应和。艾莉丝趁机跃上木台，展开一卷羊皮纸：“这是我们收集的证据！贵族与混沌教派秘密交易的信函、用百姓灵魂炼制魔法道具的工坊图纸，还有……”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刚才被女神的威压所伤。
苏菲的相机突然疯狂闪烁，镜头中出现诡异的画面：艾莉娅身后的虚空里，隐约浮现出混沌法典的虚影，两者的符文竟有几分相似。
“快看！女神的圣典和混沌法典……”她的声音被圣典的轰鸣淹没，几个骑士突然从暗处冲出，挥剑砍向她手中的相机。
千钧一发之际，我甩出创造的光盾挡住攻击。光盾与剑刃相撞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在暗影峡谷密室中。
那个操控混沌法典的神秘身影，他身上缠绕的数据流竟与此刻女神圣典散发的光芒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我看着艾莉娅眼底闪过的慌乱，冷笑出声，您根本不是来阻止叛乱，而是害怕真相暴露！混沌法典的幕后黑手，是不是就在所谓的‘光明阵营’高层？”
百姓们陷入骚动，几个贵族打扮的人在人群中悄悄后退。艾莉娅的圣典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整个贫民窟笼罩在强光中。
“住口！你这是被混沌力量蛊惑！”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所有参与叛乱的人，都将被视为光明的敌人！”
就在这时，一声稚嫩的哭喊刺破光芒：“妈妈！他们又来抢粮食了！”远处的街道上，数十名骑士驱赶着满载粮食的马车，车轮无情地碾过倒在泥地里的老人。
百姓们再也无法压抑怒火，如潮水般冲向骑士。
“拦住他们！”艾莉娅挥手召出光矛，却在即将刺向百姓的瞬间，被一道金色屏障挡住。
我站在屏障中央，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神秘的绿色代码——那是在暗影峡谷获得的，能短暂干扰圣典力量的程序。
“您还要错到什么时候？”我顶着圣典的威压向前，每走一步都如同背负千钧，“看看这些百姓，他们才是对抗混沌的真正力量！不是被贵族压榨的奴隶，而是有血有肉、渴望自由的战士！”
天空突然降下七彩光芒，不同于艾莉娅的神圣光辉，这光芒带着温暖与生机。
一个透明的身影在光芒中显现，竟是被混沌教派抓走的精灵少女莉雅。她的手中握着半块破碎的水晶，正是暗影峡谷密室中神秘装置的碎片。
“唐羽说得对……莉雅的声音空灵却坚定，“我在混沌教派的实验室里，看到了他们与贵族的往来信件。
所谓的‘圣光统治’，不过是为混沌法典的最终成型做准备。女神大人，您难道要继续充当他们的帮凶吗？”
艾莉娅踉跄后退，圣典上的符文开始崩解。她的光翼褪去神圣的光芒，露出背后暗藏的混沌纹路。
“不……我只是……”她的声音充满痛苦，“当年混沌法典诞生时，我为了保存光明的火种，不得不与他们达成协议……”
台下的百姓们停止了愤怒的冲击，转而露出震惊与迷茫。我走向艾莉娅，轻声说道：“错了就是错了，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真正的光明，不是靠谎言和压迫维持，而是让每个人都能自由地选择希望。”
莉雅将水晶碎片递给我，无数数据流从碎片中涌出，与我手机中的代码共鸣。
天空中，混沌法典与圣典的虚影同时剧烈震颤，一道裂缝在虚空中撕开，露出幕后黑手的部分面容——头上有一个角。
“有意思……神秘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唐羽，你成功打破了千年的棋局。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裂缝闭合前，他的目光似乎穿透时空，与我对视，“记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民心不过是风中残烛。”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重新洒在圣光之城。艾莉娅跪在地上，她的圣典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百姓们围拢过来，虽然脸上仍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期待。
我握紧莉雅递来的水晶碎片，看着手机中不断解析的混沌代码，突然明白这场战争的真正战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光明与黑暗。
“接下来怎么办？”艾莉丝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
我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唐装在风中猎猎作响：“我们重新定义光明。从让圣光之城的每一个人，都能真正活在阳光下开始。”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这一次，没有恐惧，只有对未来的渴望。而在云层之上，那个神秘的身影仍在注视着一切，等待着下一次博弈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