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光是纽带，勒死一代又一代
博城，妖魔森林深处。
死寂！
当那只由纯粹光辉凝聚而成的巨足，裹挟着仿佛能踏碎山川、倾覆日月的恐怖威压，缓缓升起，遮蔽了群狼头顶最后的光明时，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凝固了，风停止了呜咽，就连那些独眼魔狼因极致恐惧而发出的“咕噜”哀鸣，都戛然而止，被生生憋回了喉咙深处！
逃！必须逃！
这是铭刻在每一个生命灵魂最深处的本能！
先前那股源自生命层级碾压的神圣威压，几乎粉碎了它们所有的抵抗意志。
但当死亡的阴影真正具现化，化作那只泰山压顶般的巨足时，求生的欲望如同火山般爆发，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嗷呜——！！！”
那只奴仆级巅峰的头狼，最先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一丝理智。
它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嚎叫，不再是臣服的呜咽，而是绝望的嘶吼！
它那只血红的独眼因为充血而凸出，死死地盯着那缓缓落下的巨足，四肢猛地发力，土石迸溅，竟是想在巨足落下前，拼死逃出这片死亡阴影！
但就在下一秒。
那只光构的巨足，轰然落下！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九天神雷在耳边炸开！
大地剧烈地颤抖、哀鸣，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落足点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疯狂扩散！
无数粗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如同狂风中的稻草般被抛向高空，而后又被后续的冲击力撕扯得粉碎！
烟尘与碎石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高达数十米的恐怖沙墙！
而被那巨足直接命中的头狼，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
它那引以为傲的坚韧皮毛、强壮骨骼，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噗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爆裂声中，那头狼的整个身躯，瞬间被踩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烂泥！
【叮！成功击杀奴仆级巅峰妖魔·独眼魔狼（头领），获得进化点：100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苏阳脑海中响起。
“100点么？呵，开胃小菜。”
苏阳，不，奈克瑟斯，缓缓抬起巨足。
那原本不可一世的头狼，此刻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达数米的巨型脚印，以及脚印中央那滩令人作呕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型的……狼饼。
“嗷……嗷呜呜呜……”
剩余的十数只独眼魔狼，亲眼目睹了首领的惨状，彻底崩溃了！
它们再也顾不上什么阵型，什么围攻，一个个发了疯似的，调转狼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向着四面八方狼狈逃窜！
那速度，比它们捕猎时还要快上三分！
它们只想离这个光之恶魔越远越好！
“现在才想跑？晚了！”
奈克瑟斯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封万古的冷漠。
他缓缓抬起双臂，交叉于胸前。
“嗡——！”
一股远比先前更加恐怖、更加凝练的能量波动，开始在他双臂的银色护腕——“武装奈克瑟斯”的雏形部件上汇聚！
淡金色的光芒如同呼吸般闪烁，能量粒子高度压缩，发出令人心悸的蜂鸣！
“咻！咻！咻！咻！咻！”
下一瞬，数道长达数米，凝练如实质的月牙形光刃，猛地从他的双臂护腕处激射而出！
正是奈克瑟斯幼年体所掌握的攻击技能之一——【核心脉冲·光刃形态】！
这些光刃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在苏阳的意念操控下，如同长了眼睛的夺命飞镰，划过诡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追向那些四散奔逃的独眼魔狼！
“噗嗤！”
凄厉的惨嚎声此起彼伏，却又在瞬间被切割声所淹没！
那些光刃锋利到了极致，速度快到了极致！
独眼魔狼那足以抵挡普通刀剑劈砍的皮毛，在这些光刃面前，比最柔软的豆腐还要不堪一击！
一只企图钻入密林的独眼魔狼，刚刚跃起，一道光刃便从它的腰腹处一闪而过！
“唰！”
它上半身还在半空中保持着前扑的姿势，下半身却已经无力地坠落在地。
鲜血与内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将地面染成一片血红！
另一只独眼魔狼，眼看就要逃出数十米开外，一道光刃却如同跗骨之蛆，从后方追上，精准地从它的颈部划过！
巨大的狼头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极致的恐惧。
而无头的身子则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向前踉跄奔跑了数步，才轰然倒地，鲜血如泉喷涌！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十数只凶残暴戾的独眼魔狼，便被这些神出鬼没的光刃尽数拦腰斩断，或枭首当场！
无一幸免！
断肢残骸散落一地，浓郁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几乎要将这片森林化为修罗血狱！
而那些激射而出的光刃，在完成了收割生命的使命后，余势不减，狠狠地斩在了远处的森林之中！
“咔嚓嚓——轰隆隆——！！！”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巨树断裂声与震耳欲聋的倒塌声连绵不绝！
只见那些光刃所过之处，无论是百年古树，还是坚硬的山石，尽皆被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
烟尘弥漫中，一大片扇形的森林区域，竟是被硬生生斩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空白地带！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犁过一般！
【叮！成功击杀奴仆级妖魔·独眼魔狼x14，获得进化点：1400点！】
【当前总进化点：1500点。】
“一千五百点，还行。”
苏阳感受着体内能源核心传来的轻微愉悦感，以及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心中波澜不惊。
这点力量，对他而言，仅仅只是开始。
解决了这些杂鱼，他散去了手臂上的光芒，巨大的身躯缓缓开始变得虚幻，点点金光从他身上逸散而出，如同萤火虫般融入周围的空气。
十米高的奈克瑟斯幼年体，在光芒中逐渐缩小、消散。
片刻之后，光芒散尽，原地只剩下穿着破损法师袍，脸色略显苍白的苏阳。
他微微喘了口气，化身奥特曼虽然强大，但对现阶段的他而言，消耗依旧不小。
“王鹏！”
苏阳目光一凝，迅速转向先前王鹏躺倒的位置。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王鹏那张已经失去所有血色，双目圆睁，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色血迹的脸庞。
他的胸膛，已经没有了丝毫起伏。
死了。
王鹏，那个在危机关头还想着救治李明，最终魔能耗尽，只能依靠他苏阳守护的同伴，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
或许是伤势过重，或许是先前独眼魔狼的威吓，又或许是……被他变身时那恐怖的能量波动所波及。
苏阳的眼神，瞬间冷冽了几分。
他不是什么圣母，但也并非铁石心肠。王鹏的死，让他心中那股本就存在的戾气，又添了几分。
“妖魔……都该死！”
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自身后急速传来！
苏阳猛地转身，眼神警惕。
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几个闪烁间，便从数十米外的林间穿梭而至，稳稳地落在了苏阳不远处。
来人一身戎装，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博城总教官——斩空！
斩空几乎是在那金色光柱出现的瞬间，就下令彻查，并亲自以最快速度赶来。
然而，当他真正踏足这片区域时，饶是以他高阶法师的强大心志和丰富阅历，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得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入目所及，一片狼藉！
大地仿佛被无数陨石轰炸过一般，坑坑洼洼，布满了巨大的脚印状深坑和恐怖的裂痕！
周围的树木成片成片地倒塌、断裂，断口光滑平整，仿佛被某种无上锋利的巨刃切割过！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一种……一种让他感到心悸的、残余的、至高神圣的能量气息！
还有那些散落在各处的独眼魔狼的残骸！
有的被整个踩成了肉饼，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甚至连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
这……这根本不是寻常战斗能造成的破坏！
就算是他们博城最强的几位高阶法师联手释放毁灭魔法，也未必能造成如此精准而恐怖的破坏效果！
尤其是那残留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金色能量气息，带着一种令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威严与神圣！
这股气息，与先前那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同出一源！
“这破坏力……这能量残留……”斩空瞳孔急剧收缩，心中翻江倒海，“这绝对是超越了高阶法师范畴的力量！那光之巨人……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存在？！君主级？不……感觉比寻常君主级妖魔更加……纯粹，更加……神圣！”
他甚至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秩序与守护的意味？
斩空猛地看向场中唯一站立的活人——苏阳。
以及苏阳脚边，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苏阳？！”斩空眉头一皱，认出了这个学员兵，“你怎么会在这里？王鹏他……”
他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王鹏的尸体，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死了……是被妖魔的爪击所伤，失血过多，加上魔能耗尽，生命力衰竭而亡。”
斩空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随即，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又看了一眼显得有些虚弱和狼狈的苏阳。
斩空当然不会认为眼前这堪比天灾的破坏是苏阳这个连中阶都不到的学员造成的。
那也太扯淡了！
这小子能从这种级别的战斗余波中活下来，已经是邀天之幸！
毫无疑问，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个神秘的、高达十米的光之巨人！
“苏阳，你看到了吗？那个……那个金色的巨人！”斩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凝重。
苏阳闻言，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魂未定和茫然：“总……总教官……我……我不知道……刚才太可怕了……“
“一片金光然后那些狼就……就都死了……我我吓晕过去了……醒来就看到您了……”
他适时地表现出一个普通学徒在遭遇恐怖事件后的正常反应。
斩空闻言，眉头微蹙，但也没有怀疑。
毕竟，那种层级的力量，别说一个学徒，就算是他自己亲身面对，恐怕也会心神失守。苏阳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晕过去了么……也好。”
斩空点了点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刚才还在猜测，那光之巨人究竟是敌是友。
现在看来……至少，它对人类似乎并无恶意？
它在斩杀了这群独眼魔狼之后，并没有对苏阳这个幸存的人类出手，反而自行离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
斩空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困惑与忌惮。
一个拥有如此恐怖力量，却又立场不明的神秘存在出现在博城范围，这到底是福是祸？
“总教官，那……那到底是什么？”
苏阳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后怕”与“好奇”。
斩空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阳，又望向那片被夷为平地的森林，以及更远处那金色光柱曾经冲天而起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我不知道……”斩空缓缓摇头，声音有些干涩，“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超越了我们认知极限的……存在。”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又有一丝凝重：“从现场情况看，它似乎……清剿了这里的妖魔，然后就离开了。至少目前看来，它对我们博城，似乎并无敌意。”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那等存在是敌非友，博城恐怕旦夕之间就要覆灭！
“我会立刻派人来接应你，苏阳。你先调整一下，这里不安全。”斩空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慰藉，“王鹏的牺牲，我们不会忘记。至于那个巨人……我会亲自上报魔法协会，彻查此事！”
斩空此刻的心情，一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另一半则是对未知强大事物的深深忧虑。
那尊光之巨人，究竟从何而来？其目的又是什么？它今日可以轻易覆灭狼群，明日……是否也能轻易覆灭博城？
这个谜团，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斩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