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侵蚀
灵魂圣殿底层，幽蓝的火把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霍恩盘坐在石室中央，冥王之刃横放在膝头，剑身上的火焰比以往更加暗沉，几乎呈现出一种紫黑色。距离大明牺牲已经过去一个月，这段时间里，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尤其是初代冥王留下的那些危险神技。
“霍恩？“小舞的声音从石室门口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该吃晚饭了。“
霍恩没有立刻回应。他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光，又迅速隐去。自从开始修炼“亡者大军“，他总能听到耳边有低语声，像是无数亡魂在向他诉说着怨恨与痛苦。
“放在那里吧。“他终于开口，声音比以往低沉了许多。
小舞端着餐盘走进来，粉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明亮。她将餐盘放在霍恩旁边，却没有立即离开。霍恩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
“还有事？“霍恩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你...已经三天没出这个房间了。“小舞轻声说，“二明想和你商量重建冥域外围防御的事，还有那些新加入的魂师需要你——“
“让二明自己决定。“霍恩打断她，“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小舞咬了咬下唇：“是在修炼那个'亡者大军'吗？“
霍恩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谁告诉你的？“
“我...我看到了。“小舞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前天晚上，你在森林里...召唤那些骷髅...“
霍恩的表情阴沉下来。他确实在深夜偷偷离开圣殿，试验新掌握的神技。那是一种能够唤醒死者、操控亡灵的能力，强大但危险——每次使用后，他都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更加冰冷，对生命的感受也越发淡漠。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霍恩站起身，冥王之刃自动回到手背印记中，“如果我们要对抗武魂殿，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小舞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但那力量正在改变你！霍恩，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很好。“霍恩甩开她的手，“比任何时候都好。“
小舞的眼眶微微发红：“大明不会希望你变成这样的。“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刺入霍恩心脏。他猛地转身，眼中红光暴涨：“别提他！如果不是我太弱，如果不是我判断失误，他根本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霍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注意到小舞惊愕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但那种愤怒与自责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翻滚，根本无法平息。
“对不起。“小舞上前一步，想要拥抱他，“我不是故意...“
霍恩条件反射般地后退，避开了她的接触。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过去，他们之间的灵魂链接总是通过肢体接触来加强，而现在...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霍恩最终说道，大步走出石室。
离开圣殿，霍恩来到湖边——曾经大明最喜欢的地方。月光下的湖水泛着银光，宁静而美丽。但霍恩眼中看到的却是那天的场景：大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比比东冷漠地取走魂环与魂骨...
“不够强...“霍恩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还不够强。“
他走向湖边的一片空地，冥王之刃在手中浮现。随着心念转动，剑身上的火焰颜色逐渐加深，最终变成如血液般的暗红。霍恩将剑尖插入地面，低声念诵咒语。
“亡者大军，起！“
地面开始震颤，十几具惨白的骷髅从土中爬出，眼窝中跳动着幽蓝火焰。这些都是过去战斗中死去的魂师和魂兽，现在成了霍恩的傀儡士兵。更可怕的是，随着修炼深入，他已经能够保留死者生前的一部分能力。
“展示你们的力量。“霍恩命令道。
骷髅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释放魂技，有的使用天赋能力，威力虽然不及生前，但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霍恩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那是过度使用神力的反噬。
“啊！“他跪倒在地，骷髅们立刻失去活力，重新变回枯骨。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霍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小舞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
“又头疼了？“小舞的声音里满是担忧，“这是这周第三次了。“
霍恩没有回答。小舞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打开后露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相思断肠红。
“这是三哥以前给我的，能稳定心神。“她轻轻摘下一片花瓣，送到霍恩嘴边，“试试看？“
霍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含住了花瓣。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刻从口腔扩散到全身，头部的剧痛确实减轻了些。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冥王之刃在抗拒这种外来的安抚力量，灵魂深处的黑暗依然盘踞不去。
“好些了吗？“小舞期待地问。
霍恩勉强点头：“嗯，谢谢。“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缓解。冥王神力的反噬只会越来越强，而相思断肠红的效果却在逐渐减弱。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享受那种黑暗力量带来的掌控感——没有情感羁绊，没有犹豫不决，只有纯粹的力量与统治。
“霍恩...“小舞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我们回去吧。“
霍恩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虽然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回到圣殿后，霍恩发现二明和几位核心成员正在议事厅等候。泰坦巨猿化为人形后是个魁梧的大汉，此刻脸上写满忧虑。
“霍恩，有紧急情况。“二明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的侦察兵报告，武魂殿联合了两大帝国，准备对星斗大森林发动全面进攻。他们声称要'清除所有魂兽威胁'。“
一位人类魂师补充道：“据内线消息，比比东已经完成了罗刹神第八考，实力接近半神。她这次是铁了心要彻底消灭我们。“
霍恩冷笑一声：“正好，我也想找她算账。“
“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正面对抗武魂殿。“二明忧心忡忡，“是不是应该暂时撤离，寻找其他——“
“不。“霍恩打断他，“这次我们主动出击。“
小舞惊讶地看着他：“霍恩，这太冒险了！“
“我有计划。“霍恩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召集所有人，我有事情要宣布。“
三天后，星斗大森林外围。
武魂殿的联军浩浩荡荡开进森林，最前方是比比东亲自率领的长老团，后面跟着数千名精锐魂师。两大帝国也派出了各自的王牌军团，天空中盘旋着侦察用的飞行魂师。
“报告教皇冕下，前方未发现任何抵抗。“一名魂圣前来汇报。
比比东微微蹙眉。按照情报，冥域至少聚集了上百名魂师和大量高阶魂兽，不可能毫无防备。她太了解霍恩了，那个曾经的“暗夜之子“绝不会坐以待毙。
“继续前进，保持警惕。“她下令道，“鬼魅，月关，你们带人从两翼包抄。“
队伍继续深入，森林却安静得诡异，连一只普通魂兽都看不到。就在联军即将抵达原冥域所在地时，最前方的魂师突然发出警报。
“敌袭！“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骷髅手臂伸出，抓住魂师们的脚踝。紧接着，曾经战死的魂师和魂兽从地下爬出，眼窝中跳动着幽蓝火焰——正是霍恩的亡者大军。
“这是什么邪术？“一名帝国将军脸色煞白。
比比东却露出冷笑：“终于现身了。“
她抬手一道紫光，数十具骷髅瞬间化为齑粉。但更多的亡灵从四面八方涌来，其中不乏魂圣甚至魂斗罗级别的强者尸体，保留着部分生前能力。
战斗全面爆发。武魂殿联军虽然强大，但面对不惧死亡、不知疼痛的亡灵大军，一时也陷入苦战。更可怕的是，每有一个活人倒下，不久后就会重新站起，加入敌方阵营。
“找到施术者！“比比东厉声喝道，“一定是霍恩在操控这些亡灵！“
她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冥王之刃带着幽蓝火焰直取她咽喉。比比东迅速闪避，但仍被剑气划破了肩膀处的衣料。
“好久不见，教皇冕下。“霍恩飘然落地，八个魂环在脚下缓缓旋转。与一个月前相比，他的气息更加阴冷，眼中红光闪烁，嘴角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暗夜之子，“比比东冷冷回应，“或者我该称呼你为'亡灵法师'？这种亵渎死者的邪术，倒是很适合你。“
霍恩不以为意：“只要能消灭你们，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两人瞬间交手数十回合，魂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树木连根拔起。比比东惊讶地发现，短短一个月，霍恩的实力竟然提升到了如此程度——已经接近超级斗罗水准。
“冥王神考？“她敏锐地察觉到霍恩身上的神力波动，“原来如此，你接受了冥王传承。“
霍恩没有否认，攻击越发凌厉。冥王之刃每次挥动都带起一片幽蓝火海，普通魂师沾上一点就会灵魂灼烧而亡。
就在战斗白热化时，小舞和二明带领冥域主力从侧翼杀出。小舞的柔骨魅兔武魂完全释放，八个魂环闪耀，每一击都精准致命。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尝试与霍恩建立灵魂链接——自从他开始修炼亡者大军，那种连接就变得不稳定，常常伴随着剧烈的精神痛苦。
“小舞，小心！“二明突然大吼。
一名武魂殿的封号斗罗偷袭小舞后背，第九魂技眼看就要命中。千钧一发之际，霍恩放弃对比比东的压制，瞬移到小舞身后，冥王之刃格挡住了致命一击。
“霍恩！“小舞惊呼。
霍恩没有回应，眼中红光暴涨。他单手结印，地面突然伸出数十只骷髅手臂，将那名封号斗罗拖入地下。惨叫声持续了几秒就戛然而止，随后一具眼冒蓝光的骷髅爬了出来，恭敬地站在霍恩身后。
这一幕让双方战士都感到毛骨悚然。比比东抓住霍恩分神的机会，罗刹魔镰带着毁灭性的紫光横扫而来。
“第六魂技，虚无！“小舞及时发动技能，拉着霍恩避过这致命一击，但余波仍将两人震飞数十米。
“你没事吧？“小舞焦急地检查霍恩的伤势。
霍恩推开她的手：“集中注意力，战斗还没结束。“
他的冷漠让小舞心头一颤，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两人重新投入战斗，冥域一方渐渐占据上风。亡灵大军无穷无尽，而武魂殿的活人士兵却在不断减少。
就在胜利在望时，异变突生。霍恩突然捂住头部，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所有亡灵同时僵住，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
“反噬？“比比东眼前一亮，“好机会！“
她凝聚全身魂力，罗刹魔镰化为一道紫色闪电直取霍恩心脏。小舞想都没想就挡在他面前，准备硬接这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银草缠住小舞的腰，将她拉离危险区域。同时，一柄巨大的昊天锤从天而降，与罗刹魔镰正面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唐三？“小舞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蓝发青年。
不只是唐三，宁荣荣、奥斯卡、戴沐白等史莱克七怪全员到场，还有大批唐门弟子和星罗帝国的精锐。他们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
比比东见势不妙，当机立断：“撤退！“
武魂殿联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霍恩单膝跪地，痛苦地喘息着，眼中的红光时隐时现。小舞想靠近他，却被唐三拦住。
“小心，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唐三低声道，紫极魔瞳仔细观察着霍恩，“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他体内觉醒。“
小舞摇头：“他不会伤害我。“
她挣脱唐三的手，走到霍恩身边蹲下：“霍恩，看着我，深呼吸...“
霍恩抬起头，眼中的红光让她心头一震——那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存在。
“走...开...“霍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控制...不住...“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的黑暗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将周围所有人震飞。霍恩的身体缓缓浮空，冥王之刃自动化为一道黑光融入他的胸口。一个巨大的冥王虚影在他身后成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大。
“神祇觉醒？“唐三脸色大变，“不好，他要被冥王神识完全占据了！“
小舞不顾危险再次上前：“霍恩！听我的声音！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武魂城孤儿院，其他孩子都怕你，但我不怕！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只是太孤独了...“
霍恩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的红光微微减弱。
“记得我们重逢时，你说过不会再突然消失...“小舞继续道，泪水滑过脸颊，“你说过我们是伙伴...“
冥王虚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霍恩双手抱头，似乎在经历激烈的内部斗争。最终，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虚影轰然破碎，他也从空中坠落。
小舞冲上前接住他。霍恩在她怀中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的红光已经消失，恢复成她熟悉的黑色瞳孔。
“他会没事的。“宁荣荣走过来，九宝琉璃塔释放出治愈之光，“但我们得想办法阻止那个神识继续侵蚀他。“
奥斯卡递过几根恢复大香肠：“我的第六魂技或许能帮上忙，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能缓解症状。“
唐三沉思片刻：“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冥王神考的信息。据我所知，每个神位传承都有其特殊性和危险性。“
小舞紧紧抱着霍恩，抬头看向伙伴们：“帮我救救他...求你们了。“
她的眼泪滴在霍恩脸上，没有人注意到，那滴泪水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微微闪烁了一下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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