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君临局势
夕阳落在烂泥门的城墙上，砖石像是染上了一层红芒。
蓝赛尔从港口酒馆回来，正经过城门。
他骑在马上，思考着守夜人尤伦一行人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剧情里尤伦带着三十余名新招募的新人，北上返回长城，在一座无人城堡里过夜之际，遭到了泰温手下亚摩利·洛奇爵士队伍的攻击。
尽管尤伦声明他们是守夜人的队伍，在战争中处于中立，但亚摩利·洛奇爵士仍然攻击了他们。
尤伦在袭击中被杀死，艾莉亚詹德利四散逃命，也是在那个时候艾莉亚救了贾昆的命。
可在这个世界里，尤伦还没遇上亚摩利·洛奇，就在半道上被难民抢劫了物资，不得不退回君临。
这意味着原本的剧情已经改变了！
蓝赛尔深知任何事物发展均存在定数与变数，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其发展轨迹虽然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
所谓“巴西的蝴蝶扇动翅膀，引发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毫无疑问，自己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剧情。
蓝赛尔得更加谨慎了，熟知剧情是自己的优势，却不能迷信剧情。
这样想着，忽然远方一阵喧闹打断了蓝赛尔的思绪。
只见不远处的国王大道上，人潮汹涌。
从河间地逃避战火的难民源源不绝地出现。
他们经过森林，穿越村落、拥挤小镇、以及坚固的庄园，从黎明赶路直到黄昏……
人群里有老有少，有大有小，有赤脚的女孩，还有怀抱婴儿的妇人。
有人驾着马车，或是坐在牛拉的板车上颠簸行进。
但更多的人骑乘牲畜，犁马、骡子或驴子，只要能走能跑能打滚的都行。
有女人牵着一头奶牛，并把她的女儿放在牛背上。
铁匠推着推车，车上装了他的全套工具，铁锤、火钳，甚至还有铁砧。
多数人徒步，肩膀扛着家当，脸上挂着疲惫而警戒的神情，朝着君临的方向行走着。
他们多少都带着武器，匕首、短刀、镰刀和斧头，还有的人把树枝削成棍棒，或做成手杖。
一切看起来还算井然有序。
但蓝赛尔知道，支撑这份秩序的是君临城有让他们休息的床，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有足够让他们饱腹的食物。
……
红堡，梅葛楼。
太后的寝宫。
侍女卡多莎已经打好洗澡水。
瑟曦欣慰地沉浸在热水中，思绪繁多。
“把芙蕾雅叫来！”
她命令，但转头一想，“算了，直接把蓝赛尔叫来吧。”
很快，卧室的门开了。
空气流动起来，像是揭开了一个陶罐的泥封，让微凉的风透进去。
“太后陛下，您找我？”
白银和黄金制成的狮子钩扣，扣住了蓝赛尔的金色披风，吹动他一头暗金色的头发。
屋内蒸气腾腾，隔着一道丝织屏风，但仍能看见水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
蓝赛尔返回红堡，刚研究了一会儿魔法书籍，就得到瑟后的召见，赶紧换了一副装扮前来觐见。
瑟曦要找他，自然不能怠慢，这可是现在要抱住的大腿！
瑟曦在浴盆里伸了个懒腰：“怎么现在才来？是在玩弄你从黑市上买来的新玩意，什么魔法卷轴？”
“回禀陛下，我正在研究魔法的奥妙之处。”
蓝赛尔在瑟曦面前没有必要隐瞒他对魔法的兴趣。
红堡里到处都是眼线，瓦里斯的小小鸟，小指头的眼线。
更何况，瑟曦还在他身边安插了女仆芙蕾雅，时刻监视他。
不过他知道即便自己这么说，瑟曦也不会相信他真的搞出了牛逼的魔法道具——赫卡忒之面。
原因嘛，就跟“我是秦始皇，打钱”一个道理。
“我可懒得关心你的魔法，”瑟曦命令道，“现在，过来。”
“陛下，可您正在沐浴。”
蓝赛尔不知道这女人发什么疯，洗澡的时候都不消停。
“我让你过来！”瑟曦提高了音量，尽可能模仿父亲泰温让人不容拒绝的语气。
“好、好吧。”蓝赛尔装作不敢违抗对方的样子。
诸神在上，可怜的劳勃国王，这可不是他想搞涩涩，是你老婆自己要求的。
“谨遵您的吩咐。”
蓝赛尔的顺从让瑟曦很满意，对方好像只小狗似的听她的话。
对了，她的堂弟本来就是只乳臭未干的小狗。
想到这里，瑟曦嘴角噙着笑意。
蓝赛尔绕过屏风，目光微微凝聚。
瑟曦浸在宽大的黄金浴盆中，一头金色长发漂浮在雾气氤氲的水面上。
没有什么让人血脉喷张的和谐画面，因为大部分都藏在水里。
“虽然劳勃死了，君临城在兰尼斯特手中，但不代表我们现在安全了……”
瑟曦用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会蓝赛尔，像是老师考校学生一般道，“你来说说君临的局势。”
“太后陛下，目前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来自三个方向。”
蓝赛尔侃侃而谈，这些东西他在脑子里不知道思考过多少遍。
因此他也没有多想，不假思索道：
“北境的史塔克家族早已召集封臣南下，艾德·史塔克公爵的死想必已经传回北境，不难想象少狼主罗柏心中的愤怒。
风息堡总督蓝礼公爵正在和南境守护、河湾总督梅斯·提利尔公爵洽谈婚事，风暴地和河湾的联盟，无疑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
龙石岛的史坦尼斯公爵正在招兵买马，打造战船，大量招募佣兵和走私船……”
剧情里，蓝礼和史坦尼斯兄弟俩，短期内并没有对君临城造成威胁。
因为鹿家两兄弟要内斗，等内斗完分出胜负，才会攻打君临。
因此，实际上君临城最大的威胁来自北方。
临冬城史塔克家族、艾德公爵的长子罗柏·史塔克率领北境贵族，大军南下。
泰温的大军驻扎赫伦堡，正是为了拦截他们。
其实，“五王之战”初期，兰尼斯特家族一直占据优势。
发生在河间地的首场战斗就是“金牙城之战”。
战争的起因很简单，艾德公爵那脑子发蠢的妻子凯特琳·徒利，因为小指头的刻意误导，逮捕了“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
泰温大人觉得兰尼斯特家族荣誉受辱，在凯岩城集结部队。
奔流城的老狐狸霍斯特·徒利病危，继承人艾德慕·徒利爵士发现这一状况，暗道不妙。
于是，一方面派遣使者前往凯岩城要求泰温公爵说明其意图。
并同时在奔流城集结部队，派遣麾下封臣凡斯伯爵与派柏伯爵领兵驻防金牙城之下的山口，阻止兰尼斯特军经河间大道入侵。
被誉为“河间箭神”的艾德慕·徒利的这番应对，其实没有太大问题。
问题是，他遇上了高光时刻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
也就是蓝赛尔的堂兄，瑟曦的弟弟，在其披上白袍之前，更是泰温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凯岩城未来的主人，西境封臣眼中值得追随的君主。
詹姆虽然因为“弑君”一事为世人所不耻，但武艺高强，军事能力超凡。
他在金牙城之战中，身前士卒，指挥西境部队居高临下冲击敌阵，粉碎了河间地的守军，凡斯伯爵在战斗中死亡，派柏伯爵率领残部撤回奔流城。
詹姆率军追击，继而在奔流城下，正面迎战河间地仓促集结的军队，大获全胜，俘虏了奔流城继承人艾德慕·徒利，以及多名河间地诸侯。
两场决定性的战役告捷，几乎全歼了河间地主力军队。
导致兰尼斯特处于大优的局面。
詹姆·兰尼斯特可谓是维斯特洛大陆冉冉升起的将星，一时间风光无两。
“老狮子”泰温这才有余力率领另一支兰尼斯特大军驻守赫伦堡，以逸待劳，迎战北境的援军。
然而，蓝赛尔知道，这种优势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真正的危局，是詹姆在呓语森林之役兵败被俘，西境的半数军队溃败，“老狮子”泰温又被困在红叉河和赫伦堡之间进退两难之际。
其时，兰尼斯特家族险遭倾覆。
当然，这些事暂时都还没发生。
蓝赛尔也没有必要跟瑟曦提起，熟悉剧情是他为数不多的优势，蝴蝶效应已经发生，前期在大局上更要谨慎不轻易改变什么。
“……所以，暂时来看，君临城的安危无虞。”蓝赛尔以下结论的语气说道。
瑟曦闻言点了点头，蓝赛尔的确比在床上表现得要聪明一点。
“那你觉得我们目前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太后陛下，恕我直言，最坚固的城堡往往是从内部被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