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渡鸦起源
蝙蝠侠隐在面罩阴影下的双眼，冰冷锐利，牢牢锁定瑞文。
那目光不带一丝多余情绪，仿佛要直接剖开她最深处的秘密与伪装。
巨型电脑屏幕上流转的幽蓝色数据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罩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更添莫测威压。
瑞文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而下。
这并非源于肉体威胁，而是一种更为精纯、令人近乎窒息的精神审视。
蝙蝠洞内冰冷的空气因此凝滞，只有远处服务器散热风扇发出的低沉嗡鸣，便是某种计时器，在寂静中敲打着紧张的节拍。
在这种目光注视下，她自觉被剥去了所有精心构建的保护色，内心的不安、恐惧与深藏的脆弱，都无可遁形地暴露在这位哥谭黑暗骑士的洞察之下。
呼吸在不自觉间变得浅促困难，胸腔被一只无形巨手紧攥。
幽黯的兜帽边缘，渗出几缕冷汗。
“唔……”
洛森喉结轻轻滚动，他侧过头，担忧的目光投向身边的瑞文。
但他明白，有些事，终究需要她本人，以她自己的方式，向这位哥谭的黑暗守护者揭示。
那是她的故事，她的伤痕，她的选择。
他能做的，唯有默默陪伴。
瑞文察觉到洛森的目光，极轻地吸了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摇了摇头。她强行压下胸口那股翻腾的滞涩感，缓缓抬起头。
那双原本深深藏匿于兜帽阴影之下的眼眸，此刻虽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与哀伤，却异常清澈，宛若被泪水洗涤过的紫水晶。
她直视着静立于巨型电脑控制台前，如黑暗化身般的蝙蝠侠，声音低哑，字字带着回忆的重量。
“这一切……都要从我的母亲……阿莱拉，开始说起……”
蝙蝠洞内冰冷巨大的空间里，瑞文的声音带着源自遥远时空的哀伤与迷茫，在洞窟中弥散开来，带着薄雾的质感。
“我的母亲，阿莱拉……曾是一位对未来充满不切实际幻想的叛逆少女。年满十八岁，她心怀着对所谓自由的盲目憧憬，不幸被一个名为‘鲜血邪教’的堕落组织，用花言巧语所诱惑。”
“鲜血教会。”
蝙蝠侠重复了一遍，他身后的屏幕上，一行文字和数个标记符号一闪而过。
“一个崇拜异维度恶魔的古老组织，在哥谭也曾有活动记录。继续。”
瑞文微微一顿，继续讲述：“因为她纯洁的处子之身，在那些邪教徒眼中，被视作最完美的祭品。他们将她献祭给了那个来自另一个维度空间的恐怖存在——我的父亲，恶魔君主，三宫。她，被迫成为了他的‘新娘’。”
她的声音愈发低沉：“当初……母亲她太年轻，太天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一脚踏入的，是何等恐怖的深渊。”
瑞文描述了三宫初次以伪装形态降临的场景。
一个从扭曲的、散发着硫磺气息的烟雾中缓缓走出的身影，周身萦绕着邪异魅力，将可怖本质隐藏在一副英俊迷人的人类皮囊之下。
年少无知的母亲，在邪教刻意营造的神秘氛围中，面对那个言语温柔、眼神深邃的“他”，几乎没有任何防备，便跌入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谎言持续到母亲怀上了他的孩子——我。
三宫预谋已久的目的达成一部分，便撕下了伪善面具，向母亲展现出他狰狞可怖的恶魔面目。
得知真相的母亲，在极致的惊慌与悔恨中彻底清醒。
绝望与无助如冰冷潮水般将她淹没。
短暂的崩溃之后，她凭借着母性的本能，选择了逃离。
“命运似乎并未完全抛弃她。”
瑞文的语气略微平缓，“在颠沛流离的逃亡途中，母亲遇到了一群来自异维度魔法圣地阿扎拉斯的和平祭司。他们将身心俱疲的她带到了那个与世隔绝的魔法维度，并在那里给予了她庇护。”
“十月怀胎，一个特殊的生命，在阿扎拉斯的宁静光辉中降临。一个拥有着与人类无异的外貌，体内却完美地继承了其父三宫恐怖力量的混血儿。”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微不可闻，“那个混血儿……便是我。”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他身后的巨型电脑屏幕上，无数复杂的数据流仍在无声闪烁。
“所以，之前在哥谭警局袭击你的恶魔贝利埃尔，并非要杀死你，而是奉三宫之命，将你强行带回他身边？”
他那标志性的低沉嗓音响起，直指核心。
“是的。”瑞文肯定地回答。
“阿扎拉斯，”蝙蝠侠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它具体在什么地方？”
“阿扎拉斯……”
瑞文微微仰起头，兜帽向后滑落少许，露出了她苍白精致的脸庞。
她的眼眸中，瞬间浮现出夹杂着深深怀念、无尽悲伤与刻骨痛楚的眼神。
“一个……漂浮于宇宙之间的口袋维度。那里……曾经居住着许多善良、博学而拥有强大魔法力量的和平主义法师。我的大部分魔法知识与对自身力量的初步掌控，都是在那里学会的。”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梦幻般的色彩：“它曾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魔法圣地。天空永远是澄澈的蓝绿色，云彩燃烧着深红。街道由坚固光滑的大理石铺设，宏伟的建筑物上，装饰着纯金打造的巨大柱子，在永恒的柔和日光下，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曾经？”蝙蝠侠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是的……曾经。”瑞文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的光芒骤然黯淡。
“在我十岁那年，也就是……四年之前……”
她艰难地哽咽了一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三宫……他以我血脉中的黑暗能量为信标，定位到了阿扎拉斯的确切位置。然后，他……他用他无可匹敌的力量，直接……摧毁了整个阿扎拉斯维度。”
“美丽的蓝绿色天空，瞬间被染成了地狱火焰般的暗红色。”
“空气里只剩下硫磺剧烈燃烧后留下的刺鼻味道。”
“大地崩裂，整个维度空间都在哀嚎。永恒的光明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境的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