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溪畔血影

暮春的山林里，雾气氤氲。云栖背着竹篓，赤足踩在溪边光滑的鹅卵石上。她弯腰拨开一丛蕨类植物，指尖轻轻抚过那株刚冒出头的七叶莲。

“总算找到你了。“她低声呢喃，小心地将草药连根挖起。山风拂过，吹起她束发的青色布带，露出颈后一枚形如莲花的红色胎记。

忽然，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随风飘来。

云栖蹙眉，循着气味向上游走去。溪水渐渐染上淡红，在转过一块巨石后，她猛地顿住脚步——

一个男人半浸在溪水中，玄色衣衫被血浸透，腰间一柄横刀卡在石缝间。他脸色惨白如纸，却仍死死攥着刀柄，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仗。

云栖快步上前，探向他的颈脉。指尖传来的微弱跳动让她松了口气。她费力将人拖上岸边草地，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剑眉入鬓，鼻若悬胆，即使昏迷中也透着股凌厉。云栖的目光落在他腰间露出一角的令牌上，鎏金纹路隐约可见。她心头一跳，这绝非普通猎户或商旅。

“算你命大。“她轻叹一声，还是解开了他的衣襟。三道狰狞的刀伤横贯胸膛，最深的一处已见白骨。云栖从竹篓里取出药囊，动作娴熟地清理伤口，敷上止血的草药。

男人在剧痛中猛然睁眼，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云栖手腕。

“松手！“云栖吃痛，却不见慌乱，“若要杀你，何必救你？“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她看了片刻，终于松开力道，声音沙哑：“...多谢。“

“别急着谢，“云栖继续包扎，“伤口再深半寸，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谁把你伤成这样？“

男人闭目不语，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云栖不再追问，扶他靠坐在树下，取出水囊递过去：“喝点水，我去附近找些白芨根。“

她刚起身，衣袖却被扯住。男人目光灼灼：“为何救我？“

云栖望进他眼底，忽觉心头莫名一颤。她移开视线，指向溪边一株开得正盛的野姜花：“它也没问我为何采它入药。山中人救人，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