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胜负已分，暗流更涌
那一声清脆绝伦的“唰”，如同投入滚烫油锅里的一滴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篮球场！
死寂仅仅维持了不足一秒，就被山呼海啸般的惊呼与喧嚣彻底吞没！
“卧槽！！进了！又进了？！空心？！”
“我的妈呀！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干扰啊！猴子他们就在眼前晃悠啊！这怎么投的？！”
“神了！真的神了！我收回刚才的话，这绝逼不是运气！”
“怪物！陆扬是怪物吧？！”
“李建国……完了，这下脸丢大了！”
人群彻底沸腾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都要激动！那些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学生，此刻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震撼！他们看向那个依旧站在三分线内一步，身形挺拔如松的陆扬，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好奇，不再是惊讶，甚至不再是简单的佩服，那是一种近乎仰望神祇般的敬畏！
仿佛刚才那一球，不是投进了一个篮球，而是投出了一道神谕！
站在陆扬面前的猴子张明和阿虎，还保持着刚才干扰的滑稽姿势，如同两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他们脸上的得意和嚣张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傻愣愣的呆滞和无法理解的茫然。尤其是猴子，他那挥舞在半空的手臂，此刻显得如此的愚蠢和可笑。
“扬……扬哥……”王磊是第一个从极致的震撼中“活”过来的人。他先是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穿网而过的篮球，随即，一股无法遏制的狂喜如同岩浆般从胸腔深处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像一头兴奋的蛮牛，猛地冲向陆扬，一把就想将他抱起来，“扬哥！你！你他妈太牛逼了！！神了！简直是神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磊语无伦次，激动得满脸通红，几乎要把陆扬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此刻对陆扬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兄弟情谊，那是一种混杂着崇拜、敬畏和与有荣焉的复杂情感。在他眼里，陆扬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偶尔罩着的小兄弟，而是一个深不可测、无所不能的……神！
然而，被狂喜的王磊几乎要抬离地面的陆扬，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伸出手，看似随意地在王磊的胳膊上一按。
一股巧劲传来，王磊那足以掀翻一头小牛犊的力量，竟然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后退了半步，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狂热，但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丝对陆扬这份“淡定”的愕然。
“行了，磊子，别咋咋呼呼的。”陆扬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的激动，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投，对他而言不过是喝水吃饭般寻常，“比赛还没结束呢。”
“还……还比个屁啊！”王磊下意识地反驳，随即意识到什么，目光猛地转向了球场的另一端。
所有人的目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随着陆扬那淡然的视线，聚焦到了同一个人身上——李建国。
李建国还站在原地，双臂抱胸的姿势不知何时已经放下，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他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苍白。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傲慢和挑衅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洞和涣散，仿佛失去了焦点。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和……崩塌感。
他就像一个精心堆砌了许久的沙堡，被突如其来的巨浪瞬间冲垮，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无法接受的现实。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但那一道道汇聚而来的目光，却像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难堪。
“道歉！”
“对啊，李建国，说好的道歉呢？”
“愿赌服输啊！”
“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人群中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催促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相对安静下来的球场上，却显得格外清晰刺耳。每一声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李建国的脸上。
李建国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一直以来建立的优越感，在刚才那一记“神仙球”面前，被击得粉碎！
让他当众向陆扬道歉？向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甚至想要狠狠羞辱的人低头认错？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自己亲口定下的赌约，白纸黑字般清晰。如果他抵赖，那他以后在学校里，就真的彻底抬不起头了。那种无形的唾弃和鄙夷，甚至比公开道歉更加致命。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屈辱、愤怒、不甘、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场边的苏晓蔓，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捂着嘴的手，但她的心跳依旧如同擂鼓。她怔怔地望着场中那个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少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绝对不是运气……绝对不是！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尤其是在这种明确的干扰下，还能投出如此精准、如此……非人的球！这绝不可能是运气！”
她百分之百地确定了。
陆扬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足以解释他所有反常行为，解释他那超越年龄的冷静、精准的判断，以及此刻这近乎神迹般的篮球技术的秘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和战栗，如同一个探险家终于发现了通往未知宝藏的入口。她对陆扬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被推到了极致，几乎要化为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冲上去刨根问底的冲动！
但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也悄然在她心底升起。
眼前的陆扬，虽然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同班同学的模样，但她却感觉，他仿佛站在一个她完全无法触及的高度，周身笼罩着一层浓厚的迷雾，让她既着迷，又感到一丝……遥远。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启智”……又到底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中翻腾，让她看向陆扬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更加深邃。
就在这时，陆扬动了。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催促声，也没有再看那些激动或敬畏的目光。他只是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向了失魂落魄的李建国。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不带丝毫压迫感，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李建国那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李建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
陆扬在距离李建国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淡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他的沉默，却比任何严厉的质问都更具压力。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场赌约的最终结局。
李建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紧地咬着牙，嘴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屈辱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在陆扬那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目光注视下，在全场数百道目光的聚焦下，李建国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涩而发紧。他挣扎了许久，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我……输了……”
声音很低，低得几乎听不见，而且含糊不清，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屈辱。
说完这三个字，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再也不敢看陆扬一眼，更不敢看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
按照赌约，他应该要郑重道歉。但此刻，能让他说出“我输了”这三个字，已经是极限了。
陆扬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李建国的道歉是否“郑重”，是否“诚恳”。对他而言，结果已经达到，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李建国一眼，仿佛这个人，这件事，都已经翻篇了。
他转过身，对着还在原地愣神的王磊招了招手，语气平淡地说道：“走了，磊子，回去吧。”
王磊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应了一声：“哦！好！走！”他屁颠屁颠地跟上陆扬，脸上依旧洋溢着兴奋的光芒，看陆扬的眼神里全是小星星。
陆扬就这么带着王磊，在众人自动分开的一条通道中，向着篮球场外走去。
没有胜利者的张扬，没有接受欢呼的得意，他就那样平静地来，又平静地走，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投，那一场关乎尊严的赌约，都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再次被拉得很长。
直到陆扬和王磊的身影消失在球场出口，那被压抑的气氛才再次被点燃。
“就……就这么走了？”
“李建国那道歉也太敷衍了吧？”
“敷衍？能让他开口就不错了！没看见他那脸都成猪肝色了吗？”
“陆扬也真够可以的，赢了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气度……啧啧，真不像个高中生！”
“以后谁还敢惹陆扬啊？这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议论声再次如同潮水般涌起，但话题的中心，已经从李建国的失败，彻底转移到了陆扬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从容不迫的气度上。
猴子张明和阿虎灰溜溜地凑到李建国身边，想要安慰几句，却被李建国猛地一把推开。
“滚！”李建国低吼一声，声音沙哑而充满戾气。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扬离开的方向，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不甘，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
他知道，今天，他不仅输掉了一场赌约，输掉了面子，更输掉了某种一直支撑着他的东西。而陆扬，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家伙，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带着屈辱烙印的阴影。
苏晓蔓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她望着陆扬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那份强烈的好奇和探究欲，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
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最后那神乎其技的“定点绝杀”，以及陆扬那自始至终的平静，都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也必将影响在场所有见证者的记忆。
胜负已分，但球场上空弥漫的，却不仅仅是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更有无数暗流在悄然涌动，预示着未来的故事，绝不会就此结束。一场由重生者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显露它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