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香毒迷局
静心居的铜炉里，西域龙涎香正腾起淡紫烟雾。林晚捏着从皇帝袖中取下的香囊，指尖掠过绣着双鹤纹的锦缎——这是皇后赏赐的“安神香”，却与母妃中毒时的杏仁味截然不同。她将香灰溶于水，滴入从冷泉带来的鼠疫杆菌培养液，液面竟泛起诡异的金箔状沉淀。
“是天山雪蝉的毒粉。”哑女突然推门而入，怀中抱着从药王谷遗址找到的《毒物志》，“西域番邦常用此毒，混入香料后能让人慢性中毒，临终前七窍流金血，状似遭天谴。”她指向书中插图，雪蝉翅膀上的纹路，竟与皇后的凤印暗纹一模一样。
萧承煜刚从冷泉归来，手中攥着半幅血书，字迹已被地下水侵蚀得模糊：“初代世子与圣女立约：‘萧氏执剑护谷，谷中传医保民，若违此约，血债血偿。’落款处，两人的指血印旁，分别画着红痣与牡丹。”他抬头望向林晚，“父皇颈后的胎记，正是当年圣女为初代世子种下的‘契约印记’，每代青岚世子出生时，眉骨处都会浮现红痣。”
林晚忽然想起皇帝服用的“益气丸”里有朱砂，而天山雪蝉毒粉遇朱砂会加速发作：“皇后明知陛下在服含朱砂的补药，却故意进献含雪蝉毒的香料，就是要让陛下‘暴毙’，好扶持她的亲生皇子上位！”她抓起药箱，“走，去皇后的香料库，必须赶在毒发前找到解药——雪蝉毒的克星，是药王谷的‘夏草莲’。”
后宫香料库戒备森严，却挡不住萧承煜手中的青岚玉佩。当林晚掀开第三十九号檀木箱时，整箱龙涎香突然冒出蓝烟，二十只金脚蜈蚣破土而出——这是番邦用来守护毒物的“噬心虫”。
“屏息！”萧承煜挥剑砍断烛台，火油泼向蜈蚣，林晚趁机将夏草莲汁洒在烟中。蓝烟遇药汁立刻凝结成水珠，露出箱底的羊皮地图，用西域文标注着：“天山雪蝉养殖地，及大楚皇室命脉所在。”
“原来皇后才是太子一党的真正靠山。”林晚看着地图上的标记，冷泉密室竟位于“皇室命脉”的中心，“她想借太子之手除掉陛下和我们，再以‘天命所归’为由，让自己的儿子继位。”
话音未落，香料库顶传来瓦片碎裂声。皇后的贴身女官带着十二名暗卫闯入，手中弩箭均淬着雪蝉毒：“萧承煜，你竟敢私闯本宫的香料库！还有你——”她指向林晚，“药王谷的余孽，当年没烧死你师父，今天就送你去陪她！”
萧承煜将林晚护在身后，剑刃在火光中划出弧光：“二十年前，圣女将夏草莲的种子藏在母妃的玉坠里，你以为皇后的毒香能奈我何？”他甩出血书残页，上面“皇后与番邦勾结”的字迹虽模糊，却让女官脸色骤变。
混战中，林晚趁机打开墙角的暗格，里面整齐码着西域送来的雪蝉卵。她突然想起《千金方》残卷里的“以毒攻毒”法，抓起卵囊砸向女官的弩箭，雪蝉毒液与卵液混合，竟产生剧烈反应，在地上蚀出深可见骨的坑洞。
“快走！”萧承煜斩断最后一根弩弦，拽着她冲向密道，“父皇的毒还有三日发作，必须在这之前让他服下夏草莲煎剂。”
回到御书房，皇帝正对着舆图出神，颈后胎记比昨日更红。林晚跪下呈上药碗，却被皇帝抬手阻止：“朕知道你要说什么，皇后的父亲，是天山汗王的堂弟。”他苦笑，“二十年前朕默许太子灭药王谷，就是想断了番邦借口‘医道祸国’入侵的由头，却不想……”
“陛下错了。”林晚直视他的眼睛，“药王谷的医道，从来都是大楚百姓的护身符。当年圣女将残卷分成三份，就是为了让医道、皇权、军权相互制衡，不至于让任何一方独大。”她展开从香料库带出的羊皮地图，“现在番邦借皇后之手毒杀陛下，就是想让大楚陷入内乱，好趁机南下。”
皇帝盯着地图上的冷泉标记，忽然咳出黑血：“朕明白了。萧承煜，你带林医正去冷泉密室，找到初代世子的佩剑‘青岚雪’，还有圣女留下的‘医道令’。只有集齐这两样，才能让天下医者信服，让番邦不敢轻举妄动。”
深夜的冷泉格外寂静，石像前的暗格已被打开，里面躺着镶满宝石的剑鞘，以及刻着“药王谷主”的玉令。当林晚触碰玉令时，石壁突然浮现出全息投影般的画面——初代圣女与世子并肩而立，身后是漫山的牡丹与银杏。
“这是药王谷的‘镜花水月术’，用草药汁液和水晶棱镜制成。”哑女不知何时出现，手中捧着完整的《千金方》第三册，“残卷里说，当医道与剑道重逢，镜花水月术就会显现当年的盟约。”
画面中，圣女将牡丹锦囊交给世子：“若有一日，大楚医道蒙尘，就用你的血与我的泪，重开医道之门。”世子点头，眉骨红痣与圣女胸前的牡丹同时发光，照亮了整个密室。
“原来，我们的血就是钥匙。”萧承煜握住林晚的手，指尖同时刺破，血珠滴在玉令和剑鞘上。青岚雪剑发出清越的鸣响，剑身上竟刻着与林晚急救绳相同的现代医院徽标——原来百年前的盟约，早已跨越时空，埋下了穿越的伏笔。
就在此时，宫外传来震天鼓响。探马急报：“启禀世子！东城门发现百具浮尸，浑身长着紫黑色脓疱，正是二十年前灭药王谷时出现的‘尸鼠疫’！”
林晚手中的玉令突然发烫，残卷第三册浮现出新的字迹：“尸鼠疫，乃鼠疫杆菌变异所致，需用感染者的血清，混合夏草莲与银杏叶汁，方能制出疫苗。”她望向萧承煜，后者已握紧青岚雪剑：“走，去东城门。这次，我们要让番邦知道，大楚的医道，不是他们能用疫病践踏的！”
冷泉密室的水门再次打开，两人踏着急流而上，身后的石像突然发出叹息般的声响。林晚回头，看见圣女与世子的投影渐渐重合，化作她胸前的牡丹锦囊与萧承煜的青岚玉佩——原来，百年前的约定，早已注定了两个灵魂的相遇，无论跨越多少时空。
东城门下，月光照着浮尸上的紫斑，竟与冷泉壁画上的死状一模一样。林晚蹲下身，用银针取血，发现血清中竟有蠕动的荧光杆菌——比普通鼠疫杆菌大十倍，正是番邦用巫毒之术培育的变异毒株。
“用火烧掉所有浮尸，防止病菌扩散。”她扯下袖口的牡丹纹布料，浸过夏草莲汁后分给士兵，“记住，千万不能触碰尸体的体液，用浸过药的布捂住口鼻。”
萧承煜忽然指向远方，黑暗中无数火把移动，竟形成了天山汗王的图腾：“他们想借尸鼠疫制造恐慌，逼父皇退位。但现在——”他举起青岚雪剑，剑身在火光中映出林晚坚定的脸，“他们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林晚打开药箱，取出从冷泉带来的鼠疫杆菌标本，与尸鼠疫的血样混合。奇迹发生了，两种病菌竟相互吞噬，最终只剩下透明的液体。她忽然想起现代所学的噬菌体疗法，或许，这就是圣女在残卷中留下的终极答案——以菌制菌，以医道破邪术。
“传令下去，让所有医者采集康复者的血清，混合夏草莲和银杏叶汁，制成药丸。”她望向即将破晓的天空，“同时，给番邦送去一封信——告诉他们，大楚的医道，能治天下百病，包括他们的狼子野心。”
萧承煜忽然轻笑，指尖掠过她染血的发梢：“你知道吗？初代世子在日记里写过，圣女笑起来时，眼睛像青岚湖的水。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他会为了医道，放弃整个江山。”
晨风吹来，带着远处牡丹的香气。林晚望着手中的玉令和残卷，忽然明白，自己穿越而来，不仅是为了救人，更是为了续写那段跨越百年的盟约——让医道与剑道并存，让仁心与权谋制衡，让大楚的百姓，不再因权力的贪婪而受苦。
而身边的萧承煜，眉骨的红痣在晨光中格外鲜明，就像百年前的初代世子，注定要与药王谷的传人并肩，在这波谲云诡的时代，劈开一条血与火的医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