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头脑灵活
穿戴着圣父的铠甲，佩戴着天主的宝剑，一步步走在镌刻着无数经文、歌颂着无尽荣耀的阶梯上，布鲁克的心里却没有之前的激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作为圣父的替身无疑是荣耀的，但在眼下的危机里面前，自己就如同在黑暗的森林中擎起火把，群狼随时都可能将他撕的粉碎。
一时的激动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担心。
布鲁克并不害怕死亡，在他长大的教省里，瘟疫肆虐，死亡对他来说司空见惯。
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母亲，这个坚强的女人在管制下带领五个弟弟妹妹从疫区逃走，由此落下严重的病根，再也能力深入田地劳动，失去了成为佃农的资格。
如果自己死在战场上，几乎只能得到一笔微薄的丧葬补贴，那么自己的家庭，对自己恩情无限的母亲，又该怎么办呢？
但她一定会理解自己，自己是为了大义而赴死。
海瑟娜团长曾告诉过他，这位圣父与之前的宗座都不一样，他为了保护贫民，甚至都不愿离开这座城市，还要去冒险说服城防军那帮虫豸……
如果，自己的牺牲能让他活下去，无论天主是否真的存在，像自己一样的颠沛流离的孩子，一定会有更好的未来吧。
战场近在眼前，他已经能看到内墙和自己那些灰头土脸的战友，也能看到城墙下极度简易的担架床和挥舞着锯子飞快锯人手脚的“慈祥”军医……
“圣父来了！？”
“圣父万岁！弥赛亚神教万岁！”
已经有人隔着老远看到了自己，仅凭身上的盔甲，这些忠诚的亲卫就认出了它的主人，自顾自得喊起口号。
是的，不需要再思考了。
抛去脑海里的杂念，让战争携带的怒火吞噬自己的心脏，布鲁克将黄金面具戴在脸上，昂首挺胸，以弥撒亚教宗的姿态，大踏步走入战场！
内墙的另一边，叛军的军鼓发出一连串激动的跃响，这些鼓声并不整齐，但是足以传达一个极有辨识度的信息……
“圣父，时机已至！”海瑟娜看向自己身侧的赛里斯，这位在她看来铁血与仁慈并存的圣父，此刻似乎显得有些紧张，“请您下令。”
说实话，赛里斯现在其实有点不安，但更多的则是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他见证了无尽的忠诚，也见识过最纯粹的牺牲，如今他，只是不想辜负别人希望的普通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马刀放在胸口，高声下令道：“拔刀，准备！”
整齐的拔刀声在队列里回响，这些身经百战的战马已经按耐不住嘶吼的欲望发出声声嘶鸣……
“接下来你来指挥吧。”赛里斯看向身侧的海瑟娜，“战略上听我的，战术上还是要看行家的。”
这并不是他没有指挥军队的能力，按照前身的记忆，若想如驱臂膀般的指挥军阵，最起码也要熟练掌握三十余种口令的使用技巧……
况且，海瑟娜还有与军队指挥相关的词条“疾驰护教”，只需要不出现最基本的口令错误，怎么也比自己强。
“是，圣父。”海瑟娜高高举起马刀，她的声音清晰的涌入了队列内每个人的耳朵里，“小步，前进！”
整齐的步调，并非来自人排成的方阵，而是来自马匹，赛里斯能感觉到这些来自身后炙热的目光，他们与布鲁克一样，都是不惧牺牲，渴望荣耀的勇士。
伴随着墙头的几声枪响，城门彻底被铁链完全抬起，露出城门外稀稀拉拉的敌人和只装了一半甚至正在被拆掉的拒马。
“大步，进击！”
马蹄的声音嘈杂起来，队列的速度突然猛涨，前方的敌人本就是主力离开后放松下来收拾战场的留守部队，不仅阵型散乱，精神上也是极度放松，突然看见一队高头大马、全副武装的重骑兵，顿时便吓破了胆。
“全速冲锋！”
身边的队列速度突然飙增，瞬间便将连骑马都不算熟练的赛里斯从排头甩开，如果不是他们有意让开，拥挤的马群绝对可以挤断他的大腿。
当然，这些亲卫行军的速度如此之快，也和“疾驰护教”这一词条有关，毕竟自己作为宗座，海瑟娜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没资格指挥他。
在他眼前展开的，是任何画卷都无法清晰描述的战争……
全速冲刺的战马踏过满地的尸骸，银光闪闪的马刀每一次挥舞都让这些枪都拿不稳的叛教者人头落地，在这血腥的战场上，赛里斯终于理解为什么骑兵只需要一次简单的冲锋就能碾碎普通步兵的一切。
嘭——
十分一磅重的数枚铅弹从侧后方直奔赛里斯的头部而来，其中一发速度奇快，轨迹也刁钻，几乎避无可避！
【面对枪击，词条“诸圣共荣”效果发动，获得词条“头脑灵活”】
“头脑灵活”：bro脑子动的快，根本不需要脑洞大开！该词条拥有者头部十分灵活，发射物很难命中其头部。
只见赛里斯猛的一晃头，火花爆起，黄铜头盔被蹭出一道明显的痕迹，赛里斯最终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枪。
但他的战马，可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他胯下的马匹突然失衡，一颗铅弹在混乱中精准的打进这只可怜牲畜的脖颈，几乎是瞬间，赛里斯便被它从背上向前甩飞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赛里斯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感到一阵失重，便头朝下飞向半空……
“抓住您了，圣父大人！”
海瑟娜那令人无比安心的声音直戳进赛里斯的心坎，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孩精准的抓住自己的手臂，又用一股不知哪来的力量将赛里斯甩到自己的马背上。
她早就观察到赛里斯落后，因此也特意放缓速度，跟过来保驾护航。
感谢的话刚触抵舌尖，又是一声枪响，这次铅弹擦着赛里斯的铜皮头盔划过，他下意识弯腰躲避，同时大声疾呼：“小心，右侧后方向有敌人！”
海瑟娜一拉缰绳，马头立刻向左侧偏移，与刚刚枪声炸响的位置拉开距离，这也让赛里斯有了抬头喘息的机会。
身后的敌人也骑着战马，他身上的戎装格外华丽，正高举手里的马刀，目眦欲裂，死死盯住赛里斯。
从他利落的两次射击来看，这家伙绝对不像其他叛军那样，是从乡村农户里直接拉过来的壮丁，他的战斗能力比起亲卫恐怕都不逊色。
回忆起前身的记忆，赛里斯终于想起眼前敌人身上的戎装是何来路。
“曼努尔王国的龙骑兵团？这种精锐军团也能混进来？前身到底是怎么当的教宗？”
现在马上不止一人，迟早会被身后的骑兵给赶上，唯一的办法就是奋起反抗！
交给海瑟娜吗？
显然不行，面对前方复杂的环境，还是少给她添乱为好。
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顾不得欣赏这件与艺术品无异的宝贝，赛里斯将枪口对准身后敌人的大腿。
扳机扣动，火花飞溅，白色硝烟从枪管猛的喷出，赛里斯只觉得手臂巨震难以控制，枪口一下不自主的上抬了接近十五公分。
而正是这十五公分上下的摆动，正好让装在枪管内部的两枚铅弹可以分别打中这名龙骑兵未被胸甲覆盖的下腹与牵制缰绳的左手。
龙骑兵惨叫一声，翻身从马上跌落，几乎瞬间便再被身后队列的马蹄踩爆脑袋，那身秀丽的戎装被血污和泥水浸透，再看不出半点之前神气的样子。
“圣父，已经进入城区了。”顾不得关照伟大的圣父，海瑟娜转身看向赛里斯，“请您下达命令！”
“割开麻袋！”赛里斯用尽平生的力气，朝着两侧整齐的三层小屋狂吼起来，“我以天主嫡子、弥赛亚教宗、活圣人赛里斯一世之名宣布，叛军已死，解除戒严！”
“您这是要做什么？！”海瑟娜很是不解，她甚至从危如累卵的乱局里抽空回头看了眼赛里斯：“圣父，战场已经够乱了，解除戒严……”
“居民从戒严里解放出来，再看到满地散落的金银，肯定有人贪欲作祟，聚堆拾宝，甚至爆发争吵，最终演变成无序的暴乱，这些我都知道。”
“但是这些聚集起来的居民和满地散落的金银将构成天然的屏障！想想吧！最精锐的亲卫都会因为这种数额的财宝心动，这些鱼龙混杂的叛军哪还有心思追击我们？”
“更何况，正面还有布鲁克牵制，他们有极大概率不会派主力追来。”
“道路都已经扫平了，海瑟娜，别让继续坚守在圣殿的亲卫们失望，带我去找帕西瓦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