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语岛与数据的信徒
离开罗格斯镇的第五天，诺兹和他的新“补丁号”彻底迷失在了南海变幻莫测的海况中（离开时在港口找了一艘比原来那个好一些，但同样破的小破船）。
之前从老盖尔那里学到的基础航海知识，以及那张简陋的海图，在连续几天的浓雾和一股突如其来的异常海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系统的“简易航路指向”功能在这种情况下也失去了作用，箭头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疯狂旋转，最后干脆直接灰暗下去，显示“目标丢失，无法定位”。
“……我就知道你这破导航不靠谱。”诺兹抹了一把被海风吹到脸上的水汽，看着疯狂打转的指针，内心毫无波澜，“免费的功能果然没什么好货色。现在好了，标准的海上漂流剧本。接下来是不是该遇到海王类或者幽灵船了？”
食物和淡水再次告急。系统倒是“贴心”地发布了一个任务：
【触发随机任务：‘雾中之声’】
【任务目标：在浓雾中，准确模仿至少三种不同海鸟的叫声，并持续五分钟不重复。】
【任务奖励：临时召唤物-‘浓缩营养液’ x 1 (提供24小时基础能量)。】
【失败惩罚：未来48小时内，说话时舌头会不受控制地打结。】
【是否接受任务？】
诺兹：“……”
“系统，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生活还不够超现实？”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海吐槽，“学鸟叫？还是三种不重复？你当我是百灵鸟成精吗？还有这失败惩罚，是想让我直接变哑巴？”
尽管如此，为了那一管能续命24小时的营养液，他还是选择了接受。接下来的五分钟，浓雾弥漫的海面上，回荡起了一个年轻男人模仿海鸥、信天翁、甚至某种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鸟的、时而高亢时而沙哑的古怪叫声。如果此时有其他船只经过，大概会以为遇到了什么海怪或者精神失常的遇难者。
完成任务拿到营养液后，诺兹感觉自己的尊严又一次被系统按在地上摩擦。他瘫坐在甲板上，望着茫茫白雾，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对一个可靠航海士的迫切需求。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际，浓雾中隐约传来一阵规律的、悠长的号角声。声音很远，但穿透力很强，似乎是某种导航信号。
“嗯？”诺兹立刻警觉起来，凝神细听。号角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一次，方位似乎在他偏东的方向。
他立刻调整船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艰难地行驶。浓雾依旧很浓，能见度极低，他只能依靠那断断续续的号角声和直觉来判断方向。
又过了大约半天时间，浓雾终于开始逐渐散去。一座岛屿的轮廓出现在前方。
这座岛屿不算很大，但地势颇为奇特。岛屿中央耸立着一座高耸的山峰，峰顶建有一座造型独特的、仿佛由无数风向标和金属构件组成的塔楼。岛屿周围环绕着一些低矮的礁石，海浪拍打在上面，发出低沉的轰鸣。刚才那悠长的号角声，似乎就是从那座塔楼上传来的。
【系统辅助功能：简易航路指向已恢复。】
【检测到附近岛屿：风语岛。该岛屿以气象观测和精密航海仪器闻名，对非研究人员存在一定排外倾向。建议谨慎接触。】
“风语岛…”诺兹看着系统提示，心中了然，“看来是找到地方了。排外？正好，我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他操控着“补丁号”小心翼翼地靠近岛屿。岛屿有一个小型的天然港湾，修建着一个结构简单但看起来很坚固的码头。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几艘造型奇特、似乎是为了适应特殊海况而改造过的小型观测船停泊着。
诺兹将船靠岸，系好缆绳。他没有立刻上岸，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四周。岛上的建筑风格简洁而实用，大多是石头或特殊金属建造，似乎是为了抵御恶劣天气。空气中弥漫着海风和淡淡的机油味。整个岛屿给人一种安静、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感觉。
他在船上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戴着厚厚眼镜的人影从远处走来，似乎是码头的看守。那人看到诺兹的“补丁号”，皱了皱眉，走上前来。
“外来者？”看守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警惕，“你的船…看起来需要修理。来风语岛有什么事？”
“迷航了。”诺兹言简意赅地回答，“听到导航号角的声音才找到这里。我的船在之前的风暴里受损严重，希望能在这里进行修理和补给。”
看守推了推眼镜，审视着诺兹：“风语岛不对外开放商业维修。不过，看在你确实是遇难的份上…跟我来吧。岛上有规定，所有外来船只和人员都需要登记，并且在指定区域活动。”
诺兹点了点头，跟着看守向岛内走去。他注意到岛上的居民很少，偶尔遇到几个，也都是穿着类似工作服，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专注于思考或计算的表情，对他的到来只是投来短暂而冷淡的一瞥。
“这地方…与其说是岛屿，不如说更像个大型的海上研究所。”诺兹在心里评价。
看守将他带到一个类似管理处的石屋前，让他填写了一份详细的登记表格（包括姓名、船只来历、预计停留时间等，诺兹自然是半真半假地填了）。然后给了他一个临时的身份牌，并告知了他可以活动的区域（主要是码头附近的一小片区域和指定的补给点）以及岛上的基本规矩（禁止进入研究区域、禁止打扰研究人员、遵守作息时间等）。
“至于修船…”看守指了指码头角落一个废弃的棚屋，“那里有些基础的工具和废弃材料，你可以自己动手。但我们不提供任何技术支持和额外材料。食物和淡水可以在补给点用贝利购买，价格…比外面贵一些。”
说完，看守便不再理会诺兹，转身离开了。
诺兹看着那个简陋的棚屋，又看了看自己几乎空了的钱袋，再次感受到了现实的骨感。
“得，还是要自力更生。”他叹了口气，开始检查棚屋里的工具和材料。这里的工具比老盖尔的铺子还要简陋，材料也大多是些边角料。想要彻底修复“补丁号”显然不现实，只能进行一些应急处理。
就在他埋头研究一块变形的金属板时，一个清冷的、带着一丝不确定疑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在…尝试修复这艘船的结构应力点？”
诺兹回头，看到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她穿着和岛上其他人类似的灰色工作服，但洗得更干净些。一头深色的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副和她年龄不太相符的、厚厚的黑框眼镜。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雨后的天空，此刻正专注地盯着诺兹手中的金属板和他那艘“补丁号”，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技术性探究。
“只是做些应急处理。”诺兹平静地回答，“它还能撑一段时间。”
少女推了推眼镜，走到船边，毫不客气地开始检查船身的受损情况，嘴里念念有词：“结构强度不足…修补材料热膨胀系数不匹配…重心偏移超过安全阈值…风帆受力面积计算错误…”
她每说一句，诺兹的嘴角就抽动一下。这家伙…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吧？而且毫不留情。
“你懂修船？”诺兹问道。
“不懂。”少女干脆地摇头，“但我懂流体力学、材料力学和结构稳定性。你的修补方式…从数据上看，非常不合理，遇到稍微强一点的风浪，这艘船有超过73.5%的概率会解体。”
诺兹：“……”他感觉自己的工匠尊严受到了挑战，虽然对方说的可能是事实。
“你又是谁？”诺兹反问。按照岛上的规矩，她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少女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叫艾拉。是…这里的‘访客’。我对你的船…或者说，对它能在海上撑到现在表示好奇。”
“诺兹。”诺兹报上名字，“只是运气好。”
“运气无法量化，也不是可靠变量。”艾拉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一定是某个被忽略的因素维持了它的结构平衡。比如…你使用了某种特殊的粘合剂？或者在关键节点进行了应力补偿设计？”
她的眼神如同X光一样扫视着诺兹的船，仿佛要将其彻底解构。
诺兹看着这个对数据和逻辑异常执着的少女，内心再次开始吐槽：“得，碰上一个技术宅加偏执狂。不过…她的专业知识似乎真的很有用。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又来了，仿佛是算准了时机。
【检测到符合‘专业人才’定义的关键人物‘艾拉’。触发长期支线任务链：‘数据的信徒’第一环-‘逻辑的共鸣’】
【任务目标：与艾拉进行一次关于航海技术或结构力学的深入交流，使其对你的某项观点或技能产生认同（判定标准：艾拉主动表示赞同或提出合作请求）。】
【任务奖励：永久召唤物-‘概念投影：风元素之羽’(力量继承转化方向：微幅提升对风元素的感知力，大幅提升身体轻盈度/空中平衡感)。】
【失败惩罚：未来一周内，所有内心吐槽必须大声说出来。】
【是否接受任务？】
诺兹看到失败惩罚，脸都绿了。内心吐槽大声说出来？那他估计活不过明天！
“接受！立刻接受！”他在心里狂吼。
深吸一口气，诺兹看向艾拉，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友好（但可能有点僵硬）的笑容：“艾拉小姐，既然你对我的船这么感兴趣，或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我对你的某些观点，也挺好奇的。”
艾拉推了推眼镜，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交流？可以。数据和逻辑，是不会说谎的。”
看来，说服这位“数据的信徒”，将是他离开这座“风语岛”的关键一步了。而那根“风元素之羽”的奖励，似乎也预示着他未来的航行，将与风结下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