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不同术有专攻
与已经接受师父安排去入读日月皇家魂导器学院的霍雨浩不同，自认为没什么魂导器天赋，也对魂导器没啥太大兴趣的叶骨衣觉得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就已经足够了。
何况当初她之所以要拜墨翟为师也是想要学习师父的剑术，如今剑术还没学到便被师父打发去了魂导器学院，实在是有些难接受。
倘若叶骨衣想要的是入读某个学院，那么她又何苦在荒郊野岭漂泊流浪呢？
更重要的是，和来自明斗山脉以东，眼睛里还对日月帝国带着些许滤镜的霍雨浩相比，生于斯长于斯且尝遍了辛酸的叶骨衣才不对日月帝国有啥特殊的期待呢。
如果日月帝国真有什么好，那为何日月的魂导器大军从未出动追杀那些可恨的邪魂师？对被邪魂师追杀的幸存者不管不顾，这和放任邪魂师又有什么区别？
同时在接触过害天下的蠹虫观念后，叶骨衣也很自然地将害天下的蠹虫定义从霍雨浩眼中的东部帝国的那些贵族和魂师强者拓展到了日月帝国的那些贵族和皇室身上。
日月皇家魂导器学院，从名字上来看就和日月帝国最大的蠹虫皇室有着密切的关系。
过去怎么样叶骨衣不怎么关心，遇到师父并跟随在师父身边学习以后，叶骨衣知道未来自己想做的便是背上匣中三尺剑，纵酒挥刀斩虫头。
将那些害了天下的蠹虫与邪魂师全都杀个干净！天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肯定是害天下的蠹虫杀得太少了！
此刻若去了那日月皇家魂导器学院，岂不是成了肉食者身边啃骨头的走狗？
想到过去见到那些走狗们的嘴脸，假设去了皇家魂导器学院求学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叶骨衣是不能接受，就算去皇家魂导器学院有再大的好处，叶骨衣也认为对于自己来说那些旁人看来甜美的好处却如同砒霜一样危险。
“先生，弟子只想留在您的身边学习道理和剑术，不愿意去什么日月皇家魂导器学院。”
跟着霍雨浩向孤儿院和慈善院捐完钱又添置完物品后，回到师父身边的叶骨衣便直接向师父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墨翟在教导自己这两位学生的时候，经常鼓励他们勤加思考和大胆提出自己的怀疑，因此叶骨衣向老师明白的提出质疑也不觉得有啥问题。
假设在某个大陆第一学院的外院顶尖升学班，恐怕提出质疑的学生当场就会被某个带着虚假面具的班主任给退学了。
“这又是为什么要反对呢？岂不闻三人行，必有我师？”
尽管对自己这个二弟子的想法已经有所预估，墨翟还是询问起了她的想法。
“您曾经教导过我们：丝绸在青色染料里，就染成青色;在黄色染料里，就染成黄色。加到里面的染料变了，丝绸所染的颜色也会跟着变化。经过五次之后，就变为五种颜色了。所以染丝这件事是不可不谨慎的。”
叶骨衣先是复述了一遍师父曾经的教导，随后继续说：“明明您已经将我和霍师兄染成了墨色，却要再将我们送去其他的染缸，平白受到其他颜色的污染，这是让弟子感到困惑且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曾经读过一本名叫《诗经》的书，这本书上写过：‘必择所湛，必谨所湛者。’看到你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为师感到很高兴。”
听完叶骨衣的怀疑，墨翟先是称赞了她的想法，然后便开始指出好学生的不足之处。
“为师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昨日与霍雨浩讨论过的漂亮的衣服、动听的音乐、精巧的饰品等东西的存在是一直错误的吗？”
“嗯…”叶骨衣低下头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回答道：“弟子认为在解除民之三患以后，当百姓都能穿得起漂亮的衣服，听得到动听的音乐，佩戴得起精巧的饰品时，这些东西的存在便是合理的了。”
“那么解除民之三患后，这些美丽的东西会自然而然的出现吗？”
“这…必然是不会的，先生。”
“是呀，试图清除掉那些害天下的蠹虫不是错误的，但清除掉那些害天下的事物后，打碎掉旧的世界后，不能忘记要建设一个新的世界以利天下，”
“而在行事过程中，除了牢记利天下与害天下之分，更要注意：天下贫则从事乎富之，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众而乱则从事乎治之。”
“一个人一把剑所能做的事情比起那些魂导器来说终究是有限的，你是日月帝国人，相信比起为师，你更清楚魂导器的便利之处。试想若是人人都能用上魂导器，岂不是大利于天下？”
“是大利天下。”回忆一番魂导器带来的便利，叶骨衣点了点头。
“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作为你的先生，我本心上不愿意这样讲，但还是要提点你：利弊需权。能得大利而取小利，是为害。”
“先生！”
听到师父第一次批评自己，而且还是如此严重的批评，叶骨衣顿时有些慌张，连忙想要向师父解释自己的想法。
“且听我说完。”
师父挥了挥手，示意叶骨衣先听他把话说明白。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在魂导器方面的造诣，为师也是比之不过的。”
“而你对他们有所担忧，这是件好事，证明你的心中对道义的坚守。可若是单单为了道义便不再追求学习和进步，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遇见与你认为截然不同的人对你的教导，也可以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此次你与霍雨浩前往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就当是一个先生对弟子的考验吧。”
“弟子明白了。”
…
尽管霍雨浩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在见到作为日月帝国首都的明都之时，仍旧被明都的繁华所震撼。
“这就是明都吗？依我来看，星罗城实在是难以比得上明都的繁荣。”
早在注册身份之时，霍雨浩便已经被日月帝国的富饶所深深吸引，毕竟每位日月帝国的魂师都能从帝国官方那里领到一个金魂币，如此的慷慨大方着实让霍雨浩对日月帝国充满了好感。
如今朝阳下的明都却仍旧如此富有生命力，着实超出了霍雨浩的预料。
只不过叶骨衣倒是没啥感觉就是了，她又没领过帝国官方发放的那些福利。
为了防止被邪魂师追杀加上对日月帝国的官方属实是没啥信心，叶骨衣一直将自己的武魂隐藏得非常好，也就没有去登记自己的魂师身份。
在叶骨衣看来，明都再如何繁荣，又和明都之外遭受邪魂师杀戮的民众又有何关系呢？皇室若是不安做蠹虫，就该下令那号称天下无敌的魂导师军团出手清剿那些可恨的老鼠。
“该走了，再不抓紧一点，我们就要错过那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的入学时间。”
叶骨衣有些无奈地抓着霍雨浩的手，走向了那最终目的地——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
至于应当陪伴在二人身边的师父…在抵达明都之前，师父便召来二人仔细吩咐，让他们安心在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求学，待寒暑假时师父会重新带着他们继续考察大陆。
换言之在抵达明都以后，师父便将两个弟子直接给放养了。
叶骨衣倒是没啥不习惯的，反正她也早就知道这是师父对自己以及霍师兄的考验。
对师父离去毫无思想准备的霍雨浩则是大吃一惊，要不是有叶骨衣拒绝结果被师父说服在前，霍雨浩也差点就要坚决拒绝去什么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
“知道了知道了。”
…
刚刚踏过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那扇雕刻有金银双色花纹的厚重大门，一批不合格的考生便被布置好的魂导器筛选出来。
还好，霍雨浩以及叶骨衣并不属于不合格的那一范畴。
比起所谓的大陆第一学院史莱克学院，作为日月帝国第一学府的日月皇家魂导器学院的招生标准要宽松许多。
毕竟日月帝国要以一国的力量维持着对东部三国的攻击态势，其中压力不允许日月帝国像史莱克学院那样浪费人才浪费学生，每一个符合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标准的学子都值得被皇家魂导师学院悉心培养。
如果说所谓史莱克学院是在筛选所谓的顶尖人才，那么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的做法则是不抛弃不放弃，用相对理性的手段和良好且专业的环境将一大批普通的人才团结起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力。
从实践结果来看，坐拥三国人才的史莱克学院看上去在顶尖战力上要超过日月帝国，可在更加宏大的局势来说，日月帝国才是占据着主动权的那一方。
“咦？”
负责检验新生武魂的凌鑫月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蓝发少年。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您好，我的名字是霍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