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穿越?!
“秋竹啊,妈妈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啊。”
“妈”
“妈!”
“妈……”
杨秋竹在梦里不断的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她妈的脚步。
她想努力往前跑,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在地上怎么也抬不起头。她努力想抬起头,从这一片黑暗中出去,却在挣扎中睁开了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排斜着的屋顶内部,木头上黑乎乎的,还能看见在织网的蜘蛛。
蜘蛛?!
木床上的人“噌”的起了身,双手撑在木板上,又受到惊吓般收回手。
杨秋竹迷茫极了,这是哪儿?难道她撞那一下昏死过去,叔伯以为她死了,把她放在老宅里停灵了?
也不对啊,她家老宅哪有这么逼仄。
这屋舍放眼望去,都不用放眼,正对床板的就是低矮的木柜,木柜边一个矮小的木桌子,桌面上放着的陶制水壶表面都干巴了。
再往左看,倒有个大件,是一架木屏风,纯木头的,什么雕花啊、纱布啊都没有,就是纯粹的一架通体木头的屏风。
再往外看…嘶,看不了了,杨秋竹捂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使劲闭了闭眼,胡志军这个混蛋,她还是大意了刚刚就应该把他的手打折再说!
缓过来一些的杨秋竹脑子好像也回转了,开始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这身上的一床被子,姑且称作被子吧,又冷又薄,还是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布做成的。
可如今家里是夏天啊!再冷也不需要盖被子吧!
再想一想刚刚瞧见的那些家具,杨秋竹使劲摇了摇头,不对,哪里不对,她想掀开被子下地,却突然瞧见一只枯瘦的手伸了过来。
“珠珠……”
“啊!鬼啊!!”
刚醒来的女孩尖叫了一声,突然间的惊吓让她头痛难耐,猛地栽倒在床上,后脑勺碰到梆硬的床板,又将她疼得清醒了。
严老太严梅花满眼担忧的看着孙女,操办完儿子、儿媳的葬礼后,珠珠就病了,在屋里卧床到如今都五日了,好不容易见她清醒些,怎么又这样了?
老太太握住孙女干瘦的手,“珠珠啊,你要看开些,生死有命,你爹娘他们…唉,都是命!可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啊!”
杨秋竹一动不敢动,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欲哭无泪的看屋顶那只蜘蛛。
苍天呐,她总算反应过来了,这老太太穿的衣裳,这古朴到称得上家徒四壁的环境,她这是被胡志军那死老头一手弄死,穿越到古代了!
*
两天了,坐在床边啃着硬饼子的杨秋竹出神的想,她穿越到这不知名朝代的倒霉孤女身上已经两天了!
这具身体如今十三岁,名杨秋珠,而不是杨秋竹。杨秋竹的名字与她一字之差,但二人倒霉催的命运却各有各的苦。
杨秋竹爸妈婚姻不幸福,爸是个婚内出轨还好赌的上门女婿,妈读了高中,在乡镇小学做老师,省吃俭用供杨秋竹读完大学,眼见着母女俩要奔向新生活了,谁知她妈妈突然生了一场重病,就这么走了。
杨秋珠家却不大一样,她爹娘青梅竹马又志趣相合,虽然家境贫寒,但夫妻二人肯吃苦又上进,做茶叶生意做出了些起色,将赚来的银子买下如今这座县里的小院子,带着老娘、闺女一起生活。
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夫妻俩一起去南边贩茶,路上遇见山洪,连人带货全被淹没,唯一值得宽慰些的,是尸骨得以挖出运回家安葬。
杨秋珠得知噩耗,强撑着与奶奶办爹娘的丧事。
葬礼一结束就病倒了,卧病在床,兴许是悲痛过度,不知何时一命呜呼,让意外死亡的杨秋竹穿了过来。
“唉!”杨秋竹又叹下一口气。
如今距离葬礼结束已经七日了,秋天已经结束,呼啸的北风带着寒意从门缝里钻进来。
杨秋竹看眼在屏风那边衣衫单薄却不肯去床上躺着的严梅花,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不自在。
她不知道杨秋珠的魂魄去哪儿了,要是回了现代,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碰上她那个薄情寡义又好赌的爸,准是一场灾难。
要是杨秋珠没回现代,那她占了人家的身体,这小姑娘回不来了,她这不是鸠占鹊巢嘛!
越想越不自在,杨秋竹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背,怎么这么痒啊?
严梅花不知什么时候抬头往这边瞧,看她那坐立难安的样子,轻叹一声,“珠珠,是不是身上又有跳蚤了?忍一忍,奶奶去给你烧热水擦擦身子。”
一走动就晕乎的杨秋竹听见这话突然抬起头,几日没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奶、奶奶,先别忙,家里还有柴?”
她的活动范围就是这张简陋的床铺,每日严梅花都来守着她。
天气变冷,老太太却还衣衫单薄,每日的饭食也简单的很,一日两顿,每顿都是一张硬饼子和一碗热水,一点油花都没有。
杨秋竹脑子里杨秋珠的记忆还在,她仔细回想过,为了儿子、儿媳落土为安,老太太拿出家里大半积蓄,请求寻尸人南下将儿子夫妻俩的尸首寻回再带来家中下葬。
所以杨秋竹觉得此时的杨家真的穷,即便有钱,也所剩无几了,更别说收入来源还断了,结果老太太还舍得给她烧热水擦洗身子?
她来这儿两天都没出过房门,连屋外都没心思去瞧,一面因为妈妈去世而低落,一面因为自己来到这陌生的世界而不安,中间还夹杂着对杨秋珠小姑娘的愧疚以及对严梅花的歉疚。
人家儿子、儿媳都去世了,就留下一个孙女,结果孙女的魂也不知所踪,让她一个外来者同老太太面对面,她是真的不能那么快适应啊!
严梅花慈祥的看着醒来后有些许不一样的孙女,绽出葬礼后第一个笑容,“傻珠珠,家里再不济,今岁过冬的柴还是有的。可再不用热水,你身上的跳蚤都要有孙辈了。”
前些日子她是没什么心情,珠珠颓废,她也是强打精神,只觉得日子难捱,又忧心往后该怎么办。
可看珠珠这两天肯坐起身,面上的愁羽也散去许多,她也想开了。
日子怎么过都有路,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过法,总能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