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酒馆通历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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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洪武大帝

林默站在“醉仙居”门口,额角沁出的汗珠滑到下巴,手里攥着的开业传单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横店的日头毒得很,晒得匾额上那个歪歪扭扭的“醉”字愈发像个醉汉瘫在门楣上——老周非说这是正宗洪武体,结果把三点水写得活像酒坛子漏了个洞。两个穿飞鱼服的群演晃悠过来,领口还别着对讲机,冲他嬉皮笑脸:“老板,龙椅租不租?我们拍戏缺个道具!”

“租你个头!”林默抓起扫帚作势要打,突然闻到股混着韭菜味的汗酸气。门槛上不知何时蹲了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头,黢黑的脸皱得像风干的橘皮,正就着豁口陶碗吸溜菜粥,脚边麻袋里钻出个扎冲天辫的小脑袋。

“爷爷,这字念‘卒仙居’,是不是神仙嗝屁的地方呀?”孩子举着半块糖画,糖稀顺着木棍滴在老头的破草鞋上。

林默差点把扫帚柄捏断,刚要开口,老头突然抬头。那道刀刻般的法令纹让他心头一跳——上周《朱元璋》剧组来借桌椅时,演洪武爷的特型演员脸上也有这么道褶子,活像用戒尺量着刻出来的。

“给咱来碗珍珠翡翠白玉汤。”老头抹了把嘴,指甲缝里的泥星子溅到柜台上。

“本店有珍珠奶茶配翡翠虾饺,要不您试试……”林默话音未落,老头蒲扇大的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乱蹦:“烂菜叶子混馊豆腐糊弄谁呢!当咱要饭的?”

后厨帘子猛地被掀开,老周探出半个脑袋,手里还攥着半截电线。两人眼神一对,装修工脖子一缩溜得比兔子还快。林默盯着老头脚上露出大脚趾的布鞋,突然瞥见麻袋角上绣着团模糊的金龙——针脚歪斜得活像蚯蚓打架,可那五爪分明是宫里规制。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时,孩子脆生生的嗓音救了他:“这个会发红光!”朱雄英举着测温枪对准自己脑门,屏幕上跳出的“37.8℃”让林默瞳孔骤缩。史书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位洪武嫡长孙,正是死在痘疮横行的洪武十五年。

“小朋友,哥哥给你看个宝贝。”他抖着手拉开抽屉,牛痘疫苗的铝盖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余光里老头正眯眼剔牙,别在后腰的匕首柄上嵌着颗鸽血石,红得刺眼。

朱元璋突然起身,影子山一样压过来。林默喉咙发紧,仿佛又看见《明史》里那段“帝性严急,廷杖毙大臣数十”。忽然一阵电子音打破死寂,投影仪自动播放起《工作细胞》片尾曲,血小板们蹦蹦跳跳地唱:“打疫苗啦打疫苗~”

“这……这是天宫戏班?”朱雄英睁圆了眼,糖画啪嗒掉在地上。趁老头发愣的功夫,林默一把将孩子拽到柜台后,针头快准狠地扎进小胳膊。朱雄英嘴一瘪,泪珠子还没滚下来,就被塞了颗巧克力:“这是玉皇大帝赏的仙丹!”

麻袋窸窣作响,朱元璋阴着脸摸出块黢黑的木牌。林默后颈汗毛倒竖——那分明是电视剧里锦衣卫的驾帖!正要喊救命,老头却把木牌往桌上一拍:“标儿下月生辰,整点新鲜的。”

晨雾漫进店堂时,林默瘫在太师椅上数铜钱。昨夜老朱走前撂下的碎银里,竟混着枚永乐通宝。更蹊跷的是柜台上多了个青布包袱,里头除了歪歪扭扭的平安符,还有本《赤脚医生手册》——翻开扉页,圆珠笔写的“P.S.止痛药别混酒喝”让他差点咬到舌头。

“马皇后要是个现代人,绝对能在丁香园当版主。”他嘟囔着翻开账本,笔尖突然顿住。朱雄英涂鸦的宣纸背面,歪七扭八地画着穿白大褂的人给恐龙打针,背景大楼挂着“时垣局”的牌子。

后院传来老周哼小调的声音。林默攥着宣纸冲进库房时,装修工正蹲在箱笼前刻竹简,激光笔的红光在“洪武十五年”几个字上打了个圈。

“您该不会是锦衣卫吧?”林默嗓子发干。

老周慢悠悠转过身,手里竹简啪地展开,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名字:刘伯温、宋应星、薄珏……每个名字后头都跟着串数字。“洪武三年入会”几个朱砂小标下,001号会员赫然写着“周癫”。

“穿越者协会欢迎你。”老周咧开嘴,烟熏黄的牙缝里卡着片韭菜叶。他踢了踢墙角麻袋,几粒荧蓝的种子滚出来,在晨光里绽出星芒般的碎光。“知道老朱为啥能穿来不?这韭菜种子里掺了虫洞催化剂。”

林默刚要开口,后院突然传来窸窣声。两人冲出去时,昨夜老朱蹲过的墙角钻出株怪异的植物——韭菜叶泛着金属光泽,花苞里蜷缩着个半透明的胚胎,眉眼竟与朱雄英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