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限将至
穆清婉正于庭院中修剪灵植，指尖轻捻花枝，眉眼间是温婉与宁静。忽闻熟悉脚步声，抬眸望去，手中花枝不禁一颤，眼中满是怔愣与惊喜。
眼前少年身姿挺拔，步伐沉稳有力，哪还有半分往昔的颓然。曾经黯淡的眼眸，如今深邃明亮，恰似寒夜中熠熠生辉的星辰，透着坚毅与执着；面庞褪去了苍白与憔悴，泛着健康的光泽，周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穆清婉缓缓起身，手中花剪悄然滑落，却浑然不觉。她目光紧紧锁住少年，喃喃自语：“这……真的是我的澜儿吗？”往昔那些幽澜消沉低落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过，与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叠、交错。
她移步向前，伸出手，似是想要触碰又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待指尖触碰到幽澜温热的衣袖，她才如梦初醒，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澜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变得这般出色。”
幽澜微微颔首，眼中满是温柔与敬意：“母亲，孩儿让您担忧了。历经诸多，孩儿意外习得恢复灵根的秘术，如今已恢复到巅峰实力，准备更近一层。”
穆清婉轻轻抚上幽澜的脸颊，细细端详，嘴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意：“好，好，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为娘便放心了。”她眼里泪水中透着欣慰与骄傲，仿若在这一刻，看到了幽澜光明璀璨的未来。终于潸然泪下，仿佛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别过母亲，幽澜走进自己屋内，在家族为他专门开辟出的地下静谧修炼密室中，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艰苦修行。
密室之中，灵气浓郁得仿若实质化，在幽澜周身萦绕盘旋。他双目紧闭，生疏地按照灵霄修炼法，快速吸纳着室内的灵气。周身衣衫猎猎作响，体内经脉如干涸的河道。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灵力的汹涌澎湃，那是他与天地之力的深度交融。
入定后，幽澜灵魂显形于宝戒空间中，手握陪伴至今的二阶玄兵玄铁黑剑，准备学习青莲剑法。实际上并非《灵霄剑诀》中没有记载剑法招式，而是《灵霄剑诀》上的招式都需要控制灵气缠绕剑身施展才能发挥招式的威力，对于现在的水平来说这显然是做不到的，于是幽澜就决定先学习青莲剑法。
《青莲剑法》乃上古奇珍，在剑修者之中广为流传，其分上下两部，皆藏天地剑道至理，精妙玄奇。上部夯实根基，尽显刚猛；下部暗合天道，返璞归真。
《青莲剑法》上部第一式：初绽莲华。起手剑招，凝聚全身气力，如青莲种子积蓄力量，刹那间力量爆发，剑出如莲苞初绽，带着冲劲直刺，靠强大爆发力抢占先机，以刚猛蛮力撕开对手防线。
初次施展，幽澜的剑招仍显生涩。他的脚步略显凌乱，力量的掌控也不够精准，导致剑招的威力未能完全发挥。但他并未气馁，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魂力耗尽后就放松休息，恢复后又接着化显在宝戒空间中练剑，一遍一遍练习着青莲剑法上部之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那原本生涩的剑招，在他的手中逐渐变得流畅而有力。他的身影在宝戒空间中舞动，剑影闪烁，仿若一朵盛开在剑之世界的青莲，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不知不觉已过十日，幽澜实力已达大武师巅峰状态，距离武君仅一线之隔。想到天雪城拍卖会即将开始，幽澜决定出关前往天雪城。
十日里，幽澜回归并且灵根恢复的消息在家族中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成为全城热点之一。不过此事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压下了风头。那便是幽凌年仅十五岁就踏入了武君境，想当年幽家家主幽玄霄也不过如此，当真是天纵奇才。此消息一出，幽凌霎时红遍大街小巷，各大世家甚至青岩城外的势力都闻名前来巴结。
“看来...咳咳...看来幽家后继有人了哈哈...”距幽家不远之处，一间密室之内，一位老者坐定于石台之上，声音低沉沙哑，裹挟着岁月的沧桑与威严，在四壁间回荡，仿若被历史的回音所放大。
“原本...原本计划着在吾最后之时刻...咳咳...将功力强行输送给幽澜，助他恢复灵根，咳咳，没想到，这小子真是机缘不浅，竟意外恢复了...看来老夫能安度晚年咯...咳咳...咳咳...这一代啊，可比你们兄弟三人强不少哇。”拱手立于老者身前的，是幽家此时的主事幽无殇，而老者正是家主幽玄霄。
“爹所言甚是，只是...幽家若是少了您坐镇，怕是要被瓜分...我是不是应该派人召大哥回来...”
“不必，你大哥他...咳咳...他志存高远，一心向着武道终点...终点前进，不应该因家族之事约束他...咳咳...你大哥将来成就，必然不会在老夫之下......”幽玄霄顺了顺白须，继续道：“至于我决定在此......在此坐化之事，切记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其他势力可忌惮着我这个老怪物呢，若是...咳咳...若是没有我垂暮的消息，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此外，让你弟弟无悔不用再给我送丹药了...咳咳...近年来服下的各种滋补丹续命丹，效果甚微，看来是大限将至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听到这四个字，几年来顶天立地的主事人第一次红了眼眶。抬头向父亲望去，只见父亲形容枯槁，面色如死灰，几缕白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头，毫无生气。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发出沉重的“嘶嘶”声，仿佛破旧风箱不堪重负。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幽无殇又低下了头。
“没有什么大变故，就不要再来...咳咳...打搅...打搅我了。无殇...日后，日后可要谨言慎行啊...”
幽玄霄的声音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艰难地从喉间挤出。
幽无殇大脑一阵空白，周遭的一切仿若都已消失，只剩眼前父亲那如残烛般飘摇的生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幽玄霄每一声沉重的喘息，都似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幽澜的手不自觉地抬起，又缓缓放下，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人，便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庇护着他成长的父亲。
泪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洇散不见。他的肩膀微微颤抖，身体也随着抽泣而晃动。双膝一软，缓缓跪在父亲身前。
......
良久，幽无殇才应了下来，起身款款而去，密室外瑟风划过，风中竟夹带几分悲戚，卷下幽无殇眼中几滴泪水，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