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渊惊变

老祭司割破手腕的瞬间，萧云舟闻到了浓烈的铁锈味。鲜血顺着龟裂的掌纹滴落在颈侧胎记上，那些细密的纹路突然泛起微弱的蓝光，像是被注入生命的星河。他感觉有冰冷的锁链缠住了灵魂，那些从虚空垂落的金线像是无数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的记忆皮层。

最清晰的画面是母亲将襁褓抛向深渊时，夜空中坠落的不是流星，而是燃烧的星辰碎片。那些碎片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化作万千流萤，围绕在他腰间的玉佩上翩翩起舞。五岁那年他在祠堂地窖发现青铜匣时，匣盖上同样刻着这样的星月纹，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

“你终于来了。“银发青年胸口幽蓝火焰骤然暴涨，照亮了他锁骨处蠕动的黑色经脉。那些经脉如同毒蛇般在皮肤下游走，每当火焰跃动时，萧云舟都能听见骨骼深处传来瓷器碎裂般的脆响。祭坛地面突然渗出血珠，那些血珠汇聚成河，河床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最靠近他的棺材表面突然裂开细缝，一股腐臭的甜腥味扑面而来——那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特有的味道。

萧云舟感觉丹田处的黑气突然暴走。那些漂浮的棺椁发出尖锐的刮擦声，棺材板上的星月纹疯狂旋转，竟与玉佩上的纹路产生共鸣。最顶端的棺材突然弹射而出，棺盖在半空炸成碎片，露出里面蜷缩的银发女子。女子睁开的眼眸里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她脖颈处的星月胎记与他胸前的裂纹完美契合，连睫毛上凝结的血珠都呈现出相同的星芒轨迹。

“姐姐？“萧云舟的呼吸瞬间停滞。女子指尖轻点虚空，他记忆突然闪回到七岁那年——暴雨夜闯入房间的神秘人，耳垂上摇晃的星月耳坠，还有那人塞给他玉佩时指腹残留的温度。老祭司发出刺耳的笑声：“多么完美的容器！可惜你们姐妹俩都逃不过命运。“他突然扯断颈间玉佩，碎裂的玉片中飞出一只血色蝙蝠，“去吧，让莫家看看他们三百年的布局有多可笑！“

蝙蝠群化作血雨扑向银发女子时，萧云舟本能地伸手遮挡。鲜血沾染的掌心突然浮现出与女子一模一样的星月纹，那些纹路正贪婪地吞噬着蝙蝠体内的黑气。祭坛突然剧烈震动，九条玄冰锁链破土而出，锁链尽头拴着的不是骷髅，而是二十年前失踪的萧族长老。长老们身上穿着染血的银甲，眼眶里跳动着与棺椁中尸体相同的幽蓝火焰。

“快走！“银发女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燃起冰霜般的白焰。萧云舟这才发现她的锁骨处有道新鲜的咬痕，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女子将一块刻着星图的龟甲塞进他手中：“跟着星轨走，莫家的追兵...“话音未落，她突然被血色蝙蝠群缠住腰身，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飘向祭坛中央的黑漩涡。

萧云舟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灵魂。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站在青铜武士像的包围圈中，每尊雕像的眼眶里都跳动着他左肩的怪异图腾。最靠近他的武士突然举起战斧，斧刃上赫然刻着母亲失踪前夜枕边出现过同样的印记——那夜他分明记得，窗外掠过的莫家暗卫兜鍪下，也浮动着这样的图腾。

地底突然传来沉闷的钟鸣。萧云舟低头看见岩壁上浮现出巨大的星轨图，那些星辰的排列方式竟与龟甲上的图案完全吻合。他按照记忆中的轨迹迈步，每走一步，脚下就绽放一朵幽蓝色的冰莲。当第七朵冰莲盛开时，整座祭坛开始崩塌，玄冰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二十具银甲长老同时发出痛苦的嘶吼。

在最后的轰鸣声中，萧云舟看到银发女子坠入黑漩涡的瞬间，她脖颈上的星月胎记与自己胸前的裂纹完美重合，形成了完整的星图。无数金线从虚空垂落缠绕住他的手腕，那些金线另一端竟连接着九渊界各处的星门——最耀眼的那个，正指向天穹盟总部所在的天璇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