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炸弹的倒计时

我的手心沁出冷汗，贴着拍卖会后台冰凉的金属墙壁。通风管道里漂浮的灰尘在探照灯下如同破碎的星辰，远处警卫的脚步声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展柜中的古董手镜在月光下泛着诡异波纹，鎏金边框雕刻的蛇形纹路仿佛在缓缓游动。这是雇主指定的物品，他说当镜面映出紫罗兰色的雾霭时，才是真正的交割时刻。我按下微型激光切割器的开关，蓝光触及防弹玻璃的瞬间，整面展柜突然泛起水银般的涟漪。

“见鬼...“我后退半步，看着自己的倒影在镜中扭曲成无数个重影。那些影子突然齐齐转头，用我从未见过的悲悯眼神望过来。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拍卖厅的喧嚣声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古老的低语，像是千万面镜子在相互倾诉。

警报器炸响的瞬间，我抓起手镜塞进战术腰带。转身时撞进一片银白雾气，四周景象如同打翻的颜料盘开始溶解。脚下的大理石地砖变成流动的镜面，我看到十二岁那年从孤儿院火灾中逃生的自己，看到昨夜雇主在咖啡馆推来的信封上凝结的水珠，看到——

“抓到你了。“

冰冷的枪管抵住后颈，我僵在原地。警卫的喘息带着电子烟甜腻的气息，他的手正要扯下我的夜视镜，展柜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无数镜面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我骤然收缩的瞳孔，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琥珀色，右眼却泛着诡异的幽蓝。

时空在尖啸声中撕裂。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正从半空坠向一片发光的珊瑚森林。巨型水晶簇在墨蓝天幕下无声生长，远处悬浮的青铜城堡流淌着星辉。有银铃般的笑声从头顶掠过，我抬头看见长着蜻蜓翅膀的女孩们提着月光灯笼，她们透明的长发扫过我的脸颊，洒落冰凉的星尘。

“欢迎来到幽光境域，镜语者小姐。“

我翻身跃起，战术匕首划出一道寒光，却停在来人咽喉前一寸。银发男子披着夜色织就的长袍，修长手指正把玩着我的夜视镜。他异色的瞳孔与我完全相同，左金右蓝的虹膜中，隐约可见齿轮转动的虚影。

“你们把我的雇主怎么了？“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匕首在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血脉深处的共鸣，仿佛沉睡的琴弦被突然拨动。

男子轻笑，身后浮现出万千镜面组成的门廊，每一扇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碎片。他身后的天空突然睁开三只巨大的琥珀色眼睛，我腰间的古董镜开始发烫，镜中浮现出父母模糊的身影——他们穿着与男子相似的长袍，站在燃烧的镜廊中央。

“十七年了，艾琳·维瑟斯。“他的叹息裹挟着记忆的尘埃，“是时候知晓守镜人为何而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