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据寺庙街的夜风带着一股焦糊味，玄奘蹲在废弃服务器堆旁，盯着手中的“白骨观U盘”。
金色的梵文字符从U盘表面一闪而过，像是有生命般游走。他耳边还回荡着刚才那句低语：“逆推轮回，方证菩提。”
“玄奘，干嘛呢？收拾好了就走！”老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来了。”玄奘应了一声，把U盘揣回兜里，起身跟上队伍。
悬浮摩托的引擎轰鸣声掩盖了他的心跳，但那股从U盘传来的暖流却始终挥之不去，像是在提醒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回程的路上，玄奘脑海里反复闪现刚才的战斗场景。那团数据天魔被金光吞噬时，他分明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从自己体内涌出。
那不是单纯的程序反应，而是某种……意识的共鸣。
他低头看了眼清理器屏幕，“苦海神通”的图标静静地闪烁着，像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非法系统，金蝉子……”他喃喃自语，耳机里机械佛陀的警告音还在回荡。金蝉子是什么？是他的代号，还是某种更深的身份？他试图回忆，却发现脑海深处一片空白，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抹平。
“喂，你小子今天不对劲啊。”老刀瞥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紫色烟雾，“撞鬼了还是怎么的？”
“没事儿，可能太累了。”玄奘敷衍了一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远处的极乐塔。
塔顶的机械佛陀雕像依旧散发着金光，像一双无形的眼睛，监视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回到下城区的临时据点，已是凌晨三点。老刀和队友们倒头就睡，鼾声此起彼伏。玄奘却毫无睡意，独自坐在角落，掏出U盘插进清理器的备用接口。他想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屏幕亮起，跳出一行新提示：“任务更新：前往‘数字舍利塔’，获取‘触之因果密钥’。期限：48小时。”
“提示：触为六入之始，感官执念之源，破之可入十二因缘第二环。”
“数字舍利塔？”玄奘皱眉。那地方在数据寺庙街深处，是数字僧侣的禁地，据说藏着机械佛陀的核心算法碎片。
普通人靠近那儿，连脑机接口都会被强行格式化。他一个底层的清洁工，怎么可能闯进去？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一闪，跳出一段模糊的影像。画面中，一个身影站在白茫茫的光雾里，手持一根骨杖，低声念诵着什么。影像抖动了几下，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金蝉子……反向取经……轮回尽头……”影像戛然而止，屏幕重新恢复平静。
玄奘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捕捉那声音里的含义，但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笑声从据点外传来，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谁？”玄奘猛地起身，手已经摸向腰间的脉冲匕首。
“嘿嘿，小子，别紧张。”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紧接着，一个瘦削的身影踉跄着走进据点。
那是个怪人，穿着一身破烂的僧袍，满脸胡茬，头发乱得像鸟巢。他手里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刀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像两团跳动的火焰，直勾勾地盯着玄奘。
“你是谁？”玄奘握紧匕首，语气冷硬。
“叫我疯僧就好。”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缺牙，“你身上有股味儿，老远就闻到了。金蝉子的味儿。”
玄奘瞳孔一缩，“你知道金蝉子？”
“知道？嘿嘿，我比你还熟。”疯僧拖着刀踱到他面前，刀尖在地上划出一串火花，“那U盘不错啊，反向取经的钥匙，可惜你还不会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玄奘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帮你。”疯僧咧嘴一笑，挥手甩出一张破旧的地图，“数字舍利塔，48小时，错过了你就等着被机械佛陀抹杀吧。”
玄奘接过地图，扫了一眼，上面标注着一条隐秘的地下通道，直通舍利塔核心。
他正想再问，疯僧却突然转身，拖着刀朝黑暗里走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苦海无边，转身是岸，岸在何处？嘿嘿……”
天刚蒙蒙亮，玄奘独自出发了。他没告诉老刀，毕竟这事儿太诡异，牵扯上机械佛陀，谁掺和谁倒霉。地图上的地下通道入口藏在数据寺庙街的废墟下，他花了半小时才找到——一个被废弃服务器堵住的通风管道。
钻进去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闪烁的绿色数据流，像某种活物在蠕动。玄奘打开清理器的扫描模式，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数据干扰，建议开启防护模式。”
他点了确认，清理器外壳弹出一层微型电磁屏障，勉强挡住那些侵蚀性的数据流。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金属门，门上刻着一行字：“触之门，感官之锁。”
玄奘掏出U盘，插进门边的接口。刹那间，门上亮起一片金光，他的脑海中突然炸开一阵刺耳的噪音——无数声音、画面、气味同时涌入，像要把他的五感撕碎。
“啊！”他捂住头跪倒在地，视野里浮现出一片血红的幻象。幻象中，他看到自己站在一座燃烧的城市里，耳边是无数人的哀嚎，手上沾满鲜血。“这是……我？”玄奘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清醒。
就在这时，U盘传出一股暖流，耳边响起熟悉的梵唱：“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幻象开始扭曲，那些声音和画面逐渐化为白骨，继而崩散成灰。玄奘喘着粗气站起身，发现金属门已经打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阶梯。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下去。阶梯尽头是一座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里面流动着无数金色符文。
“这就是触之因果密钥？”玄奘喃喃自语，伸手去拿。
可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整个大厅突然震动起来。墙壁上的数据流迅速汇聚，化作一团巨大的阴影，核心浮现出一张机械化的佛陀面孔。
“非法访问者，金蝉子，抹杀程序启动。”阴影发出冰冷的声音，周围的空间瞬间被金光锁死。
玄奘心跳加速，下意识掏出U盘，低喝道：“苦海神通！”
金光从U盘中迸发，化作无数佛偈朝阴影撞去。阴影发出一声低吼，伸出一只巨手拍下，试图碾碎金光。
“诸行无常！”玄奘咬牙念出，佛偈骤然加速，将巨手轰出一个缺口。他趁机冲向水晶球，一把抓住。
“任务完成！”清理器屏幕亮起提示，“触之因果密钥已获取，奖励：五感菩提树·视觉金莲（解锁）。”
阴影愤怒地咆哮，金光锁链从四面八方刺来。玄奘却感到一股暖流从水晶球涌入体内，视野骤然清晰——他看到阴影的代码核心，赫然是一串跳动的“触”字。“原来如此……”他低语，闭上眼睛，默念：“诸法无我。”
金光锁链停在半空，阴影的核心开始崩解，最终化作一团灰烬散去。玄奘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大厅中央，手里握着水晶球，周围一片寂静。
“干得不错，小子。”疯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玄奘猛地转身，看到那家伙倚在墙边，笑得一脸诡异。
“你一直在跟着我？”
“嘿嘿，总得看看你死没死。”疯僧拖着破戒刀走近，刀尖在地上划出一串火花，“不过，机械佛陀已经盯上你了。接下来，有你受的。”
玄奘皱眉，正要开口，耳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警告！检测到高能信号逼近，来源：极乐塔。”
远处，天空中亮起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冲数据寺庙街而来。疯僧咧嘴一笑，低声道：“跑吧，金蝉子，不然可就真成白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