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没有将来的。
递交辞呈的那一刻，沈亦辰的目光锁定了我。
“沈亦潇不要你了吗？”他嘴角微翘，似是调侃。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不是他舍弃我，而是我们携手走过的十年岁月，已然漫长…”
“你离他而去，未来如何打算？为一个男人，真的值吗？”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
“沈总，请签个字吧。”我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道出此言时，我已鼓足所有勇气。
此时，我方才注意到他身旁站立的一个女孩，那应是他的未婚妻吧。她身姿温婉，典型的江南佳人，纤细修长的手指令人艳羡。这是我第一次与她相见。
我轻咳一声，竭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其实沈亦辰并不懂我，面对她时我倍感尴尬。因为昨晚，或许今后面对她时，我再难保持平静。
“栀子，这是亦潇的…”
“嫂子好。”那个叫栀子的女孩轻声打断了他，声音中透露出良好的家教。
沈家，那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泥潭。我的离去，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在那一刻，我竟对沈亦辰身边的女孩产生了深切的同情。不知他又会如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刚踏出办公室，沈亦辰的微信便紧追而至。
“你欲往何处去？”
他的言辞一如他的性格，那股霸道气息总让我难以适应。这位在世人眼中风华绝代的男子，总是如此。
“这与你何干？”我毫不客气地回怼。
“或许，真与我有关。”
他的话语向来简洁至极。
“我回家了，沈亦潇已经回来了。”
我没好气地回答他。
真的，我觉得与他多说一句都是徒劳。沈亦潇居然真的在家中，这让我颇感意外。
他身上还残留着昨夜畅饮后的微醺，使我不由自主地与他保持了一丝距离。
“你要的协议，拿去吧。”他随手将离婚协议书递给我。
“谢了。”我接过协议，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虽然已是近十年的夫妻，但真正共度的时光却少得可怜。像这样平心静气地对话，对我们来说都是种奢侈。
“我去整理一下东西，等会儿就走。”他说完转身离去。
很多时候，与他交流就像对着空气说话，得不到回应。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痛楚。我曾深爱过他，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他的爱有多深。他始终是个不受束缚的浪子，无法为谁停留。
上楼时，沈亦潇突然叫住我：“乔然，你真的不打算看看离婚协议吗？”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不用了。”
其实，即使不看，我也能猜到协议的内容。我的一切都是他的，而他的一切，我永远只能触及皮毛。
“你真的不在乎那些钱？两千万，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我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在他心中，我或许只是个贪图嫁妆的女人。但此刻，我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沈亦潇，其实…”我本想告诉他，我愿意给他想要的一切，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味，“算了，给你了。”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收拾行李时，突然发现行李箱里居然还躺着我和沈亦潇的合照，这么多年了，我还一直留着是不是很可笑。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爱你吗？”
沈亦潇似乎有点不甘心，一直追着我到楼上。
“沈亦潇…也许以前我会好奇，但是现在真的不会了…”
“你记得那个夏天吗？你和我准备结婚的那个晚上，我看见你被一群人带进了那个巷口…”
突然我惊醒了。
原来那天他看见了！可是他并没有救我。
在他心里我原来早已经不纯洁了，所以三年前他为了自己利益而不惜又打算将我送给那个秃顶的男人。
如果那两次我没遇见沈亦辰，如果他原来…我以为，终究成了我的以为，他看见了。却依旧装着熟视无睹。
我停下了匆忙的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翻涌的情感波涛。
我凝视着他，带着些许的无奈与迷茫，轻声反问：“你究竟想要听到怎样的解释呢？”
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思绪纷乱，难以启齿。是否应该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了能够挽救他逐渐迷失的灵魂？或者，我是否应该选择缄默，让过去的种种如同飘散的风，不再提起？
“然然，我…对不起，关于三年前那件事。”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歉意，虽然此刻他眼中闪烁着醉意，但这份道歉似乎来得太迟，已经失去了他原本应有的分量。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怨恨在这一刻似乎消散了许多。曾经，我是那么地深爱他，可他却为了事业将我推向了一个秃顶老男人的怀抱。如今，我对他的感情复杂难言。
“沈亦潇，其实…”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夜发生了一些事情，这对我来说可能有些难过，现在谈什么亏欠，所谓亏欠只是自己压着自己而已。”
我转身准备离开，协议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他的签字。我们好聚好散，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我已经向爷爷承诺，会尽快出国。陆子悠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至少应该给她和孩子一个名份。”说到这里，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是多么地愚蠢，即使决定离开他，却还想着为他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争取名份。
正当我准备迈出门槛时，沈亦潇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我。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些美好的时光。然而，这温暖却在我已经不属于他的时候出现，让我心生感慨。
我曾深信他已经真心悔过，那场离别让我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哀伤。然而，他的下一步行动却让我惊愕失色。他突然发难，将我猛然逼至墙边，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掐住我的咽喉，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嫉妒的烈焰。“贱人！”他的怒吼声震耳欲聋，“你是不是和沈亦辰在一起了！你脖子上的印迹，是不是他留下的？”
我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如果我告诉你，那并非沈亦辰留下的，你是不是会感到一丝欣慰呢？”我挑衅地问道。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你为什么要选择和他在一起？你明知道我有多么想让他消失！”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沈亦潇，当初你挪用公款准备潜逃，是我，乔然，低声下气地去求沈亦辰，让他出手救你！”
他愤怒地别过头去，“我他妈的不需要你的救赎，更不需要他的怜悯！我宁愿死，也不需要这种施舍！”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高尚，我们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思绪回到三年前那个夜晚，如果我没有遇见刚回国的沈亦辰，如果我没有踏入那个包间，我的人生轨迹会不会截然不同？也许我早已成为别人的玩物，而我的丈夫，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他那所谓的前途，他甚至曾把我当作礼物送出去…
说到这里，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声音变得哽咽。那时的他，本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如果我们没有走错路，或许我们会过得更好。但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我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束缚，或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我趁机挣脱他的控制，逃出了那个曾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