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忆碎片

晨光未明时，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了常欣。常欣翻身坐起，看到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部旧手机。手机屏幕裂痕蜿蜒如蛛网，却仍能辨认出锁屏壁纸——那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向日葵花园。

“常小姐，这是您出事时落在车里的手机。“林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总嘱咐我务必交给您。“

常欣指尖发颤地点开通话记录，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程瑶瑶“。

她刚要回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欣欣！“闺蜜的哭腔穿透雨幕，“你终于接电话了！听别人说你出了车祸，现在怎么样了，太担心你了。”

“没事，瑶瑶，我只是暂时失忆了，你可以讲一讲这些年我跟陆嘉发的事情吗？”常欣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雨声里，程瑶瑶的叙述支离破碎：“一年前你在咖啡馆与陆嘉重逢，还跟我说要去问他为什么消失了四年。那时也是你最困难的日子，一边要为还清债务而辛苦工作，一边还要照顾重病的母亲……后来，我被迫出了国，你跟我的交流少了很多，我只知道这些了。”

“没关系，这些很重要，谢谢你，瑶瑶。”常欣的记忆像被撕碎的拼图，在颅内疯狂翻涌。

“哦，对！还有！你高中总揣着的蓝皮日记本！“程瑶瑶突然提高音量，“你说过要把你和陆嘉的故事都......“

电话突然断线。

常欣赤着脚扑向书柜，发疯似的翻找。一本蓝皮日记从顶层跌落，泛黄纸页间滑出张泛白的拍立得——十七岁的她踮脚给陆嘉系领带，少年耳尖通红，手指蜷在身侧不敢触碰她。

「2019.3.14雨。他今天教我解题时，袖口沾了我的草莓果汁。我要赔他衬衫，他说不用，却把那只袖子剪下来收进书包。真是个怪人......可当他用那只残缺的袖口给我擦雨时，心跳声大得盖过了雷鸣。」

[2019.5.1晴。今天是劳动节，学校难得给我们放三天假期，和他一起去看了电影，还在结束后还吃了个红薯，红薯很烫，但是很甜。]

泪水不知何时晕开墨迹，常欣踉跄着撞开梳妆台暗格。婚约协议与结婚证交叠着躺在天鹅绒匣中，陆嘉遒劲的签名旁晕着暗褐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常欣正想去拿协议书，动作却停了下来。

“在看什么？“

陆嘉倚在门框上，西装被雨水浸成深黑，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他抬手去够暗格，露出小臂狰狞的新伤，血珠顺着指尖滴在波斯地毯上，绽开朵朵红梅。

常欣下意识后退，“没，没什么……”

话音未落，陆嘉突然栽倒。

她本能地冲过去搀扶，被他滚烫的体温灼得一颤。血腥味混着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将她扯进恍惚的漩涡。

“别碰......脏。“他试图推开她，指尖却在触及她手腕时骤然收紧。常欣这才看清他手腕的刀伤，纱布被血浸透，在米色衬衫上泅出可怖的图腾。

“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了？这几天你从来都不跟我说……“常欣既埋怨，又担心。

陆嘉苍白的脸上浮起苦笑。他忽然扣住她的后颈，抵上她的额头，滚烫的呼吸纠缠着血腥气：“嗯，常欣，坐下来，我们好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