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姬以寒碎了
【文平九年十一月，你趁着寒冬再度率十万大军发起突袭。】
【朝廷之中，护国大将军张子辰毅然亲率十五万大军南下防守。】
【两军对峙，突逢鹅毛大雪，积雪竟达两尺，粮草兵械运输受阻，你被迫退兵。】
【文平十年四月，你再度发起第四次北伐。】
【然而，当你抵达战场时，却发现朝廷的所有城池均已加固，城防坚不可摧，难以攻破。】
【最终，因粮草消耗过度，你只能无奈撤军，回蜀地休整。】
主院内，姬以寒看着光幕上四次北伐的失败，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只是战术上的失败，她尚可接受，可这一次的情况，显然已经不仅仅是战术问题了。
朝廷的防御力，进化得未免太快了！
她并不清楚水泥的具体制作工艺，但她知道，自己的八皇妹姬千霜，一向喜欢钻研工匠技艺。
难道是她？
可问题是，姬千霜不是已经死在董棋屠城之乱中了吗？！
还是说，朝廷本来就有这种人才，只是在这场乱世中被彻底逼了出来？
而张子辰……
这个名字，姬以寒原本从未听过，可他的紫色人物卡，已经说明了这个人非同寻常。
能成为护国大将军，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迎战自己，足以证明他在朝廷中已经是一颗耀眼的棋子。
最可怕的是，他的存在，很可能已经让北伐的难度提升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她心里不由得担忧起孔邱。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正确的。
偏院之中，孔邱靠在书案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光幕上的健康值，已然掉到了个位数。
“……这是真的会暴毙啊。”
女帝养成计划里的健康值，一旦归零，可不是什么虚假的数据，而是——真正会死档。
他苦笑了一下，慢慢直起身，扭了扭脖子，试图缓解疲惫感。
他抬手打开模拟器中的“自宅书房”功能，点开了“写信”选项。
必须给姬以寒留下些东西，让她能稳住局势。
至少，如果他真的暴毙了，姬以寒的蜀地不能乱。
孔邱深吸了一口气，提笔落字——
主院之中，夜色沉沉，冷风微起。
姬以寒看着模拟器光幕，眉头微微蹙起。
为何许久未有变动？
她心中略感不安，正要细细查看，忽然——光幕刷新了。
【文平十一年一月，除夕夜。】
【宴会后，你见到了孔邱。】
【他看起来面色发白，但在看到你的瞬间，眼中瞬间闪烁着光芒。】
【“殿下。”他微微躬身。】
【你小跑上前，轻轻为他披上一件外衣。】
【“孔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事吗？”】
姬以寒看着光幕，心头一紧。
孔邱……看起来很累？
为什么？
她向来知道他是个不知疲倦的人，无论是操练军务，还是统筹天下大势，他总是能不眠不休地处理好一切。
可是现在，他竟露出了疲惫之色。
模拟器继续刷新——
【他轻声说道：“殿下，半月后，我欲再度北伐。”】
【孔邱轻轻咳嗽了几声，他立刻收起手帕，但是你眼尖的看到上面竟有几抹猩红。】
姬以寒的心猛然一沉。
她的指尖微微发冷，呼吸一滞。
她想开口，可屏幕上的她，已经抢先一步抬手捂住了孔邱的嘴。
【“不可！孔邱，你的身体……”】
【他压下了你的手，轻轻将其牵住，你才发现，曾经一直温暖你的他，此刻指尖却是如此的冰凉。】
姬以寒的指尖紧紧抓住桌沿，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生出一丝不安的疼痛。
——孔卿……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可她只能继续看着光幕上的自己，听着那个她熟悉的声音低声道——
【“殿下，我知道我的身体，此乃心病，若是能北伐助殿下一统江山，这心病自然就好了。”】
心病？
可咳血，哪里只是心病？！
她的屏幕上的自己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想阻止他，想告诉他——你，我什么都不换！
可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看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郑重地交到她的手中。
【“殿下，若是北伐失败，记得打开此信，此乃定国之策，可以答应臣吗？”】
【你沉默了许久，终是点头。】
姬以寒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点头。
是因为她相信孔邱的判断？
还是因为……她其实知道，就算自己不点头，他依旧会去？
【孔邱欣慰地笑了，正欲转身离去，你却轻轻抱住了他的身体。】
【“孔卿，可以……不去吗？”】
姬以寒的呼吸微微一滞，眼神落在这行字上，心脏猛地抽紧。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几乎想要冲进屏幕里，去看清楚当时的自己到底是什么神情。
这句话……
她真的会说出这句话吗？
她向来清冷理智，从未如此软弱过。
可她明白，她是真的不想让他去。
【孔邱似乎有些诧异，但他没有挣脱，而是轻轻拍了拍你的后背，在你耳边低声道：】
【“天下可无孔邱，不可无您。”】
【“臣，也不能没有您。”】
姬以寒的目光陡然一颤。
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又是这句话……
“天下可无孔邱，不可无您。”
她记得，他曾在她逃离京城、身陷绝境时说过这句话。
这次模拟开始前，她下定决心定会护好他。
可是……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办法帮到他。
无力感充盈全身，化作满心担忧。
姬以寒只得看着模拟器继续变动。
【你静静地注视着孔邱的离去。】
【半月后，孔邱亲率大军，第五次北伐。】
【朝廷连营成阵，筑起箭塔，意图拖垮孔邱的兵力。】
【可这次的孔邱，锐气难挡，率军一路推进，直至五丈原。】
【然而，五丈原前，朝廷部队却坚守不出，诱敌深入。】
【孔邱数次进攻，虽有小胜，却损失大于所得。】
姬以寒死死盯着光幕，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她看着他在屏幕上一次次攻城，一次次受挫，一次次跌倒又站起。
她看着他在屏幕上一点点被拖入泥潭，终于无力回天。
【文平十一年五月，看着初夏的满天繁星，孔邱终究病倒了。】
姬以寒的心仿佛骤然被撕裂。
她几乎不敢眨眼，不愿去看光幕上那些冷冰冰的文字。
可她却偏偏无法移开目光。
她看见屏幕上的他，坐在五丈原的军帐前，抬头看着南方的星空。
她看见屏幕上的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嘴角却最终化作一抹苦笑。
她看见屏幕上的他，闭上眼睛，彻底沉入黑暗之中。
【他的副将传来他的遗言。】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谋划一生，只恨未能为殿下取得大乾江山……只恨不能再伴殿下左右……只恨......”】
姬以寒的世界，瞬间崩塌。
她的手猛地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夺眶而出，滴落在茶杯中，泛起一道道涟漪。
不……
不会的……
他怎么会死？！
她的孔卿……怎么会死？！
一瞬间，姬以寒彻底碎了。
她的指尖急促地在光幕上滑动，她想找到什么，她必须找到什么！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迅速点开了孔邱留给她的那封信。
光幕缓缓展开，上面只有三个字——
《出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