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记账
云伯天突然听得南边有刷刷刷的步履之声,身法迅速,个个武功不低。
云伯天心念一动:“这定是锦衣卫阴魂不散,我又何必与他们相斗,为旁人减少麻烦。”
他此行目的是带离陈圆圆,自然不会于与锦衣卫争锋。
因为每杀一个锦衣卫,就崇祯这苦逼皇帝,就少一个能用的,估计都撑不过十七年。
也等于是给别人办好事,比如李自成、满满以及朝堂上的贪官污吏等辈。
伯天想到这里,眼珠看也不看,长剑重新归入背后鞘中,取下长剑插在腰间,蹲下身子,说了声:“来,快上!”
两女都是一呆,又都看向了云伯天。
陈圆圆略一迟疑,拉开他的包袱,便趴在了背上。
云伯天突然一跃而起,并指如剑,点向温青青肋间“大包穴”。
温青青听到有人来了,就生怕云伯天杀人灭口,毕竟这“賊道”假托旁人名字做事,自然不想让人知晓。
一见他动手,一手格挡,一边闪避。
温青青与云伯天对了一掌,若非伯天为人还算正直,不愿滥杀无辜,温青青早就了账了。
饶是如此,她也深受内伤,这种反抗满是破绽,伯天不愿来硬的,加重她的伤势,略一变招,迅如电火,指头点向温青青京门要穴。
噗的一声,温青青顿感半身麻木,就要跌倒,伯天顺手抄住她的腰带,已经飞掠出去,疾逾奔马。
可如此一来,温青青就等于像货物一样,被拎在了手里,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登即两眼喷火,目眦欲裂,胸部剧烈起伏,却出不了一声,只能心中怒骂淫賊不止。
云伯天背着陈圆圆,她的头靠在肩头左颊与自己右颊不过数寸,温青青被他拎在手里,粉香脂香一齐钻进了鼻孔。
如此艳福,倘若不是有正事,在这江南之地,悠哉游哉,那也是人生乐事啊。
可现在的他只能一路狂奔,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远,前方忽而传来哗哗水声。
伯天心知运河码头已近,他已经提前雇好了船只,就等着接应离开呢。
陈圆圆这种经历不是头一次了,可她之前只觉眩晕,这次趴在背上,只觉自己好似腾云驾雾一般,将一切景色看的清楚。
眼见明月如钩,大河水清如练,月光印水,迸出万点碎银,嗅着伯天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竟尔有些痴醉,不禁浑身发热。
温青青出身大盗之家,言语举止虽然泼辣,可她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今第一遭被男人拎在手里,对于这种身不由己的飞腾之感,既觉新奇,又有些害怕,复有些迷醉,心里都忘了骂“淫道”了。
云伯天远远就见码头旁渔火点点,月光下的白帆更是显眼,他想了想,放慢脚步,在一株树旁将温青青往地上一扔,拍开穴道:“今日便瞧陈姑娘面子,放你走路!”
说着又咳嗽起来,轻轻放下陈圆圆,调匀气息。
这一番狂奔,他也颇为费力,这时浊气上升,咳嗽难止。
温青青瞅他一眼,心想:“他内力如此之深,怎还会病恹恹的呢,莫非真是胎里带,治不好了?”
陈圆圆急忙给伯天拍背,说道:“云道长有此悲悯之心,他日身子必然健好,证得无上大道!”
“证道?”温青青不觉好笑:“姊姊,你怎么像个出家人一样!”
陈圆圆微笑道:“我闲暇时也看一些佛经,道书,排遣寂寞!”
温青青不由诧道:“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和尚道士的书有什么意思?
你以后不嫁人要做姑子吗?”
这话一出,陈圆圆芳心可可,扑通乱跳,但听她涩声道:“我心中也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可是……他却不能娶我……”
温青青当即怒道:“凭姐姐的姿色,皇帝都配得上,这是什么人?难道他看不起你的出身吗?”
陈圆圆苦涩一笑,突听伯天吐了口气,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
陈姑娘天人下凡,对你动心者不知几何,
让你动心者,却是凤毛麟角,然而你的出身以及交往经历,又会让无数人望而却步,故而鸳梦难谐,有情人难成眷属,不足为奇!
姑娘见事通达,想必已经明白了!”
陈圆圆听了这话,心头似被万箭穿过。
原来昔日浙江东阳县令贡修龄之子贡若甫曾要以重金赎陈圆圆为妾,然圆圆不为正妻所容。而贡若甫的父亲贡修龄见到圆圆后非常吃惊,说:“此贵人!”不愿相赎。
说白了,就是陈圆圆名头太大,人又太美,他知道县令之家根本顾不住!
后来极为著名的大才子冒襄又与圆圆私订盟约。可冒襄也因家事牵累,未能赴圆圆约会。
其间圆圆屡次寄书冒襄,促其践约,冒襄皆未回复,此刻听云伯天一言,圆圆怎能不难受,说白了,旁人想要得到她以色侍候,然而不愿承担应有的风险。
云伯天清楚陈圆圆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喜欢她,所以见她此时伤心,也不再做宽慰,当即解开道袍,要换掉衣服,也好去码头上船。
他那会从春香楼离开时,远远看见了烟火信号,道装上船,恐怕太过惹眼了。
温青青一怔,咬了咬牙,高叫:“淫贼!”
云伯天面上如罩青霜,眼中透出慑人凶光,冷冷道:“你叫我什么?你信不信我将你裤子也脱了?”
温青青被吓得花容失色,说道:“好了,我有话说!”
“有话说,有屁放!”
温青青柳眉倒竖,说道:“你放了我,就不怕后悔?我要是将你的底掀出去,哼哼。”
陈圆圆见青青一得自由,气焰又涨,心中也颇觉好笑,说道:“姊姊,你这么不饶人,以后可怎么得了?”
云伯天道:“我云伯天堂堂男子汉,本来该找你爹先一较高低,再处置于你!
可他已经死了,若就此杀了你这武功平平的女流之辈,的确污了我的神剑,丢了本派名头。
我与你爹之间的血债,只好暂且寄下了。”
“暂且?”温青青道:“那这帐几时了结?”
云伯天道:“待你嫁了人,或者得了你爹传承,我就会来找你了断!”
温青青听的俏脸发红,啐道:“你又胡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可没想过嫁人!”
云伯天哼了一声:“男人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深知自己长得丑,脾气又差,男人看见你就恶心反胃,索性不嫁了,好不失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