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雪

随着帝国科学院的研究数据公之于众，人们重拾了建造能量塔的决心，空前一致地团结着日复一日地工作。能量塔的建造很快便进入到了最后一阶段：铺设合金外壳与管道。

但新伦敦的人民们上下一致团结的日子很快便被第一片雪花的飘落打散。那片雪花轻轻地落在能量塔施工的脚手架上，就仿佛天空给这座即将完工的人类的宏伟造物的一个温柔的吻。可这不可避免地让全城的人们都染上了恐慌的气息。

一日傍晚，一个绝望的工人在数杯酒灌下之后终于崩溃。他跪坐在酒馆门口，歇斯底里地怒吼这，痛斥帝国的冷漠无情，即便天灾在即，也要将他们狠心遗弃在这片荒岛之上，无法得以与家人见到最后一面。巡逻队的警察们沉默着，迟迟无人上前控制他。就这样半个钟头过去，工人的嗓子也喊哑，于是他最后嘟囔着：“能量塔是不可能在暴风雪来临之前完工的。我们都会冻死在此地的。”然后深深地昏迷了过去。

那天夜里，万籁俱寂，仿佛海面也再无海潮翻动的声音。“新伦敦”一片死寂。

静谧，催生着可怕的想法在人们之中诞生。

在最漆黑的夜里，一队携带铳枪的人偷偷进入了仓库，他们用蒸汽拖车将一袋一袋的物资向码头上早已备好的小船上运去。但这过程还是不够安静，将西蒙在熟睡中吵醒。

西蒙听到动静后，心中便已有了九分的答案。他迅速穿好甲胄，拿着佩剑将门踹开。

警察们，不，准确的来说是叛军们看到骑士的出现，并没有选择开枪。一个沉默的男人选择走上前半跪下，托起西蒙的手：

“骑士老爷。我们是一群逃兵，我们承认。这座城市已经毫无希望可言，而即使天灾在即，我们根本无法再有生的希望。孩子，我恳求你放我们离去，我们不需要多少食物赔给，我们会向西方划船，哪怕那希望更加渺茫，也比呆在这个注定死去的城市里要好。求您了。我只求临死前再见上我的女儿和妻子一面。”

西蒙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很想真的放他们离去，但理性告诉他这座城市的存亡不能够缺少任何人，更何况他们如此前往大海更是九死一生。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数十个铳枪在他身后，在总督府中探出。随后，在电光火石之间，逃兵们就已经死伤大半。

“维纳斯……？你告诉长官了……？”

男人捂着手臂枪伤，迷茫地喃喃道。

维纳斯在黑暗中与斥候先后走了出来。前者冷笑着：“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与你们这些叛国贼同流合污吧？你们这群畜牲！你背叛了新伦敦和帝国！你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在这个荒岛之上，灵魂永远无法回归大陆！”

斥候冷漠地看了看西蒙，他的目光如炬。西蒙庆幸自己戴着全覆盖的头盔，因为哪怕隔着头盔他也对这目光感到一丝恐惧。

远远地，菲莉娅带着几位医疗术士走来。这位善良的女孩在经历过一次次死亡后，如今已经变得麻木。她熟练地给所有人收尸、清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