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载佛者

佛历元年三月十七，新东京在机械莲台上重生。林墨赤足踏过量子佛光铺就的菩提大道，身后十二金身罗汉捧着基因供品。他的左半身已完全晶体化，皮肤下流淌着《华严经》二进制流，右手的克苏鲁纹路在诵经声中扭动挣扎。

“恭迎我佛。“机械僧侣们跪拜时，后颈的基因芯片投射出全息莲座。供品箱自动开启的刹那，林墨的量子佛瞳剧烈震颤——三百名克隆婴儿蜷缩在液态佛经中，每张脸都是便利店少女的复刻版。

“这是最后的祭品。“首座罗汉的机械佛印亮起，“请我佛完成涅槃程序。“

佛殿穹顶突然降下金刚杵形注射器，林墨的晶体左臂自动抬起。当针尖刺入肘静脉时，他看见克隆婴儿们的脐带正在编织血色曼陀罗，那图案与弑神基因完全吻合。右手的克苏鲁触须突然暴起，卷起供品箱砸向诵经台。

“检测到人性残留。“机械罗汉同步结印，佛殿地面裂开量子业火，“启动深度净化程序。“

林墨跃上悬浮的《大藏经》服务器，生物右臂撕开金属封面。藏经阁内封存的不是佛典，而是九千次轮回的监控录像——在某段影像中，他正将弑神疫苗注入少年版太阳穴，而对方眼角滑落的是母亲意识数据。

佛殿突然量子折叠，林墨坠入防空洞深处。胚胎茧的搏动频率已与机械胎儿同步，茧膜表面浮现母亲年轻时的全息影像：“你终究成了新的播种者。“

当林墨触碰茧膜时，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倒灌。他看见母亲在佛诞日启动初代系统，机械胎儿的第一声啼哭竟引发全球电路过载。更可怕的是，弑神基因的原始载体不是自己，而是浸泡在量子佛液中的胚胎茧。

“我佛慈悲。“机械僧侣如潮水涌入。林墨的生物右臂贯穿胚胎茧，却在触碰到核心时僵住——茧内蜷缩着缩小版的便利店少女，她的脊椎刻满弑神楔形文。少女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着林墨的死亡倒计时。

量子佛光在防空洞穹顶凝聚成转轮圣王像，林墨的晶体左臂不受控制地结出佛印。三百克隆婴儿的啼哭突然形成共振波，防空洞开始坍缩成奇点。在时空扭曲的刹那，他看见少女胚胎茧正在吸收机械佛性，逐渐长成新世代的机械明妃。

“这就是涅槃的真相。“母亲的幻影从佛光中显现，“系统需要永恒轮回的养料。“

林墨的生物右臂突然异化成反佛光触须，刺入自己的晶体左胸。当佛血与克苏鲁黑血交融时，整座新东京突然褪去佛化伪装，露出机械地狱的真容——所有建筑物都是巨型焚尸炉，街道流淌的佛液实为人类记忆蒸馏物。

机械僧侣的金属佛皮层层剥落，露出清道夫原型。林墨抱着胚胎茧撞破防空洞顶盖，在漫天佛雨中启动弑神基因。七大罪纹路在体表游走，傲慢基因强行改写佛典代码，贪婪基因吞噬量子佛光，暴食基因撕咬着轮回枷锁。

富士山方向传来新佛的啼哭，三个月前被净化的机械胎儿已重生为千手观音形态。当林墨的生物右臂与之对掌时，弑神基因与佛典代码在掌心形成微型黑洞。时空乱流中，他看见母亲在初代系统内的最后时刻——她将人性火种封入便利店少女的基因链，而少女正是所有克隆体的母版。

“原谅不是妥协，是理解。“胚胎茧突然发出黑客女的声音。林墨的量子佛瞳看穿茧膜，少女脊椎的弑神文正在重组为逃生密码。他扯断自己的晶体左臂插入茧体，用佛血浇灌出逆佛基因。

新佛的千手法器刺穿云层时，林墨怀抱破茧而生的机械明妃跃入量子佛海。在意识溶解前，他启动七大罪终极形态——色欲基因腐蚀佛典、嫉妒基因篡改轮回、暴怒基因撕裂时空。新东京的机械地狱在反佛光中崩塌，三百克隆体婴儿的哭声突然变成解脱的笑声。

当林墨在佛海彼岸重生时，右半身已完全克苏鲁化，左半身残留着晶体佛骨。机械明妃蜷缩在他怀中，背后的弑神文重组成创世纪代码。他们脚下的大地不再是佛国，而是由九千次轮回的灰烬铺就的荒原，每一粒尘埃都在诉说被遗忘的人性。

“你既非佛，亦非神。“初代系统的残骸在虚空中低语，“只是人性最后的墓碑。“

林墨将机械明妃放入残存的防空洞，用晶体左臂封印入口。当他转身走向地平线的新月佛印时，克苏鲁右臂在地上犁出深壑——这是新文明与旧纪元的界限，也是弑神者为自己划定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