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练兵的马宝
待朱由榔与王氏用过早膳，太阳已高悬天际。
早膳时，王氏已得到了安慰，不再为失去两个孩子的事伤心流泪。
吃毕早膳，朱由榔便让王氏去后宫劝慰两位太后及其他宫中贵人，安抚她们安心留在宫中，不必再为清虏攻城之事担忧。
朱由榔保证，必定能守住肇庆，保全城中百姓，男女老少皆不必惊恐。
待王氏离开后，朱由榔也走出房间，准备去视察一下守城准备情况。
在马吉翔的护卫下，他往城墙方向走去。
今天是永历元年的第五天，离瞿式耜去请焦琏部已过去六日有余。
瞿式耜离开时曾言，八天内必能请到焦琏部，如今距离规定时间仅剩不到两日。可焦琏是否能如期而至，尚不可知。
南明的军队早已逐渐军阀化，焦琏虽忠诚，但也难免受此风气的影响，未必完全听从朝廷调动。
再者，肇庆城形势复杂，焦琏是否敢来，也存疑。
无论如何，朱由榔此刻只能期望瞿式耜能如期将焦琏请来。
即使晚几天，也不要紧。
而若是请不来对方，自己也要有其他计划。
朱由榔在路上边走边思考，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喧哗之声，似乎是有人在喊叫。
带着好奇心，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仔细辨听。
很快听出来，这是明军将士们训练的声音。
朱由榔非常关心守城事宜，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很快，他来到一片开阔地，见一群将士正在整齐列阵，挥刀舞剑，刻苦训练。
阵前站着一名年轻将军，仔细一看，正是马宝。
在朱由榔看到对方的同时，马宝也看到了皇上。
他赶紧率领所有将士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朱由榔示意众人起身，然后走至马宝面前，问道：
“马爱卿，你在训练将士？”
马宝抱拳答道：“回陛下，近来城中不少百姓参军，愿协助守城。因这些百姓未曾习战，吕尚书命末将训练他们。”
原来这些都是新兵呀！
朱由榔听到城中百姓们如此支持守城，心中高兴不已。
他拍了拍马宝肩膀道：
“马爱卿必当好好训练这些人，令他们变为能战之士。清虏即将逼近，训练进度务必加快。”
“是，陛下！”马宝应道。
这时，朱由榔突然想起昨天马宝杀死苏聘的事。
他十分好奇对方如何在几千人的军中杀死苏聘，便出口问道：
“马将军，昨天你是如何斩首苏聘的？”
听到这个问题，马宝愣了愣，随即挠头，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见此情形，朱由榔还以为对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却不想对方说道：
“陛下，末将当时鲁莽了。当时我按照陛下的命令，去找苏聘将军，并让他到远处寻找珍贵之物。
“可他居然不听，非说要先见到丁首辅才行，随后还非要前往山坡处。
“末将记得陛下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去往山坡。因此，末将劝他听从陛下的命令，赶紧去寻找搬运珍贵之物。
“可他偏执己见，不听劝，末将心中一急，便拔出腰间宝刀，要强行阻拦他。
“却不想他竟然敢反抗，率领亲卫要杀我。”
马宝说这些话时，显得云淡风轻，似乎毫不畏惧：
“末将见他先手动武，又见他不听陛下之命令，心中气愤异常。于是，我砍了他身边几名护卫，冲到他的面前，一刀就把他杀了。
“其实，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可他一直挥舞大刀，要杀我。我若不杀他，恐被他所伤，只能动手。
“陛下，末将实在不是故意的呀！”
听到这个解释，朱由榔只能感慨：在古代冷兵器时代，将领的作用十分巨大。
若能有一个有勇有谋的将领，以少胜多、反败为胜，绝非难事。
虽然知道马宝直接杀死苏聘的做法十分正确，但看到对方似乎觉得自己做的有些鲁莽，因此为了笼络这位将才，朱由榔没有夸奖他，相反对他说道：
“虽然直接杀死苏聘有些不妥，差点让朕没法控制丁继财等人。
“但你能当机立断，将苏聘斩首，没能让他来山坡处耽误大事，也算立下大功一件。
“功过相抵，朕不会怪罪你的。”
听此话，马宝长舒一口气，抱拳说道：“多谢陛下。”
弄明白心中的好奇，朱由榔开始关心守城准备情况。
于是，他接着问道：
“马将军，你觉得吕尚书近期所做的守城准备如何，能不能抵挡住清虏的进攻？”
马宝虽然年少，但毕竟是军事天才，对于防守肇庆城定然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他的想法非常值得关注。
然而却听马宝答道：
“回陛下，这段时间以来，吕尚书让末将招揽城中百姓当兵，并且训练他们，却未让我过多参与守城具体事宜。
“因此，对于守城准备情况，末将知之甚少。”
马宝作为军事奇才，虽然比较年轻，经验不足，但对于守城来说，足够用了。
可为何吕大器只让他招兵、练兵，未予以大用呢？
难道他未能看出马宝的军事潜力？
吕大器虽是书生，但由于生逢乱世的缘故，崇祯年间便已“弃笔从戎”，亲身参与过不少战争。
因此，他应该能够看出马宝的实力。
正当朱由榔奇怪之际，突然想起马宝原是大顺军。
这时，他恍然大悟。
由于崇祯之死与李自成的农民军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大明的灭亡，主要是亡在农民军手里。
因此，自从南明建立以来，从弘光时期开始，南明朝廷对农民军始终有深刻的偏见，尤以文官为甚。
弘光初期，甚至提出过“联虏平寇”的政策，打算联合清军，进攻陕西的大顺军。
再后来，虽然南明认识到清虏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而且大顺军、大西军先后“投靠”自己。
但是，朝中大部分官员心中依然看不上农民军，羞于与农民军为伍。
想来吕大器应该也是这种想法，所以他虽然了解马宝的军事潜力，但依然不愿意重用。
看来，想要彻底整合朝局，并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