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种子与果实
毕竟老吴的问题，可不单单是【血灵核】为何物。
而是【血灵核】与【血砂晶】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这就很有些微妙了。
唐皓忍不住瞄了老吴一眼，先前也是对方一眼便认出，自己施展的法术是【御风诀】，如今又问出这耐人寻味的问题。
‘看来，这位面容苍老的杂役弟子，不仅仅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更显然是在赤铁峰的十余年间，通过无数的只言片语，隐隐勘破了信息茧房的一角，实属极为不易啊。’唐皓心中暗暗感叹。
入宗一周多时间，他已然注意到，赤铁院的杂役弟子，对【血灵核】似乎并不了解，至少自己未曾听到有人谈及。
目前，就他知道的，赤铁峰上知晓此物者，除了主导炼制的执事殿那边，也就监工薛河一人。
想想也是，若非自己机缘巧合被安排送货，又有金手指的消息渠道，换做寻常的杂役院弟子，又岂能轻易了解其中内情。
‘那么问题来了，信息茧房的存在，究竟是宗门刻意为之呢，还是无意中形成的？’唐皓不禁有些期待薛河的回答。
若是后者，宗门主观上，并不避讳涉事弟子知晓，那只能说，这是天资不足者，能踏入修炼之道所需付出的代价，属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若是对此讳莫如深，那这代表的含义，是否就另当别论了？
闻听老吴询问，薛河却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手上药瓶及玉简放回唐皓身前，示意他收好。
这倒是令唐皓有些诧异，他本意其实是有将其奉上之意，若薛河没有主动归还，自己是断不会主动讨要的，就当是他过明路所支付的报酬了。
毕竟只是一阶之物，这些丹药虽效果斐然，却只是奖励所得，并非原版，对他来说不过是占几个广告位，耗费一日冷却的事情罢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完全未起贪念，于是，唐皓也没再做多余之事，大大方方收回，塞入怀中放好，接着就听到薛河开口。
“你想的不错，【血灵核】正是由【血砂晶】炼制而成。”薛河对此竟是毫不避讳，将两者之间的关系挑明。
甚至，【血砂晶】是阵势摄取杂役弟子气血，进而凝聚成型之事，也是不曾隐瞒。
“否则尔等真以为，那些大补气血的药膳，是区区几两银钱，就能任你我随意享用的？”薛河脸上浮现笑容，言语却是赤裸冰冷，“那不过是宗门撒下的农肥，我等杂役弟子是种，那【血砂晶】就是所结之果，而如赤铁院这般的田地，金灵峰下可不止一块。”
屋中一时陷入沉默，薛河也未再说什么，亲自为众人斟酒，而后示意大家举杯。
一杯酒水下肚，老吴斯哈一声，而后起身为薛河倒酒，举着杯子感谢道：“此事压在我心中数年，今日总算得知内情，多谢师兄解惑。”
说完，兀自满饮。
接连两杯烈酒入喉，老吴被呛得咳嗽几声，脸色虽然憋得通红，却莫名露出一抹释然之意，眼中隐有追忆。
当年与他一同入宗的伙伴，就因体弱未能熬过第一关，他自己也承受气血侵蚀十余年，落得如今未满三十，却未老先衰的下场。
后来隐隐察觉其中关隘，内心还曾对宗门有所怨怼，如今方知，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妄图仙道，所付出的代价罢了。
唐皓默默注视一切，心中同样多了一分安定：‘虽然很残酷，但目前来看，宗门是邪宗的可能，倒真降低了不少，否则应是不会叫我等底层弟子知晓这些的。’
薛河饮下老吴所敬酒水，复而开口道：“至于【血灵核】的用途，为兄只知此物对宗门有大用，具体的却也不甚清楚。”
对此，唐皓暗自撇了撇嘴，却是半点也不相信，薛河不知道是用来培育【泣血灵芝】的，那才真是有鬼了。
说到【泣血灵芝】，他倒是想起一事。
前几日，他从药峰藏经阁得了【筑基丹】药方，回返之后，自然没有不查看的道理。
一看之下，竟发现，【泣血灵芝】居然是炼制【筑基丹】的三味主药之一。
联想到此前的外卖任务，赤铁峰执事殿为了培育所用的【血灵核】份额，居然甘愿得罪内门长老梅云倾，显然那【泣血灵芝】即便不是成熟在即，也必然到了关键时候。
‘就是说，或许用不了太久，宗门就会开炉炼制【筑基丹】？’想通了这点，唐皓对敛息术的渴望更加强烈了。
只有借助此术的遮掩，自己才能少些顾虑，尽快将修为提升至炼气期圆满，从而借此东风，谋划筑基之事。
薛河又领了两杯酒，饭桌上清冷的氛围终于一变，几人聊起以法力抵御气血侵蚀的事情，唐皓见此有些提不起兴趣，做出初次饮酒，不胜酒力的模样，坐在那里走神放空。
实则，是将心神放在了视野上方，暗中点开，那有着乌龟虚影的【看视频】按键。
他实在是好奇，已经等不到回返住处了，反正这会儿也没他什么事儿。
随着视频的播放，画面上出现一道虚幻身影，有经验的唐皓，立刻分辨出，这正是薛河的幻象。
那幻象不着片缕，体表遍布着一块块，大小不均的纹路。
‘唔……怎么到处都是裂痕？’唐皓眉头一皱，觉得有些奇怪，随即联想到【看视频】按键上的乌龟虚影，“不对，这不是裂痕，是龟壳上的盾片！”
再细看之下，那些盾片，则是由一道道线条，连接穴位形成。
而追溯那些线条的根源，唐皓发现，最终源头竟是法力灵漩之中，一枚如同乌龟般的奇特符文。
‘原来是一门法术，啧，这符文可比【御风诀】、【清洁术】那些基础法术复杂多了。’唐皓端详着那枚形似乌龟的法术符文，心中暗自比较。
别看他几日便将数道法术入门，甚至还能轻松熟练的使用，那全是仰仗【修为倍增术】的存在。
此法对法术符文同样有效，这才让他在灵漩中凝绘出符文虚影后，能够迅速使其完善，凝实到可堪施展的地步。
不过，想要【修为倍增术】对修习法术产生效果，凝绘出符文虚影是前提。
而以这乌龟符文的复杂程度，自己想要凝绘出虚影，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或许得颇费一番功夫。
‘也不知道这法术是何种效果，值不值得我耗费苦工。’
然而，下一刻。
唐皓便不再做它想，双眼骤然大亮，心中疯狂嚎叫：‘学它！学它！必须得学，再难也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