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皇城/国主
残阳映照，余晖如同火焰铺满苍穹。
战斗已经结束。
山峰之间，遍地残骸，一座座楼阁屋舍化作废墟，血火硝烟弥漫。
有长老组织道士收拾战场，清理废墟。
自此一役，拜魔教覆灭，诸多妖诡魔将伏诛，世间将重又迎来清平、安宁。
“我们赢了……”
有道士持剑而立，看向四周，战事落幕，握剑手掌反而变得不再稳定，止不住轻颤，口中低喃。
有人欢呼庆幸。
又有一道道视线，忍不住看向一人。
视线中--
有着钦慕。
敬佩。
也有着些许陌生。
……
顾黎的出现，改变了战局。
也或将改变一切。
时间推移。
昼夜交替。
又是七天之后。
清风习习，苍穹澄澈如镜，云卷云舒。
道门，一座山崖上，顾黎盘膝而坐。
与拜魔教战斗结束，道门也已开始清理、重建，渐渐恢复往日的秩序。
张守正曾有意请辞，交付道门门主之位，顾黎拒绝了，他对此并无意向。
从修习赤纯道卷。
到领悟道意。
再水火清气，衍化阴阳两仪道阵。
直至如今。
对“一”的领会、感悟。
一，代表着一切的起始。
甚或终结。
也代表着顾黎与天地的交征，感知、洞悉，乃至掌控一切变化。
对立。
融合。
甚至生死悲欢。
意味着，在这座天地间，他有了属于自身的“道”。
同时，第二次诸天巡弋之旅，也将迎来收尾。
“回归之前，再看一看这座天地吧……”
……
七月如火。
胤朝，京都。
城池雄壮巍峨，街道上，车水马龙，楼阁屋舍绵延，酒楼红窑，烟花楼船，一应俱全。青石道上，有马车通行，行人如织，一派繁盛之景。
诡祸平息，苍生百姓正自灾祸中，艰难恢复生计。门阀公侯、世家权贵已纵酒寻欢，奢靡享乐。
此时。
街道上，一位青年正踏步而行。
青年戴着斗笠，一身素袍，踏蒲鞋，简朴而又平静。
“皇城……”
踏步伫立，手指略抵了抵斗笠，顾黎向前看去。
视线中--
城楼巍峨，殿阁楼亭踞立，高高在上。
正是皇城所在。
游历世间，辗转各地，观人间世态--
今日，顾黎踏至皇城跟前。
曾经，诡祸猖獗肆虐之时，皇城之中，高高端坐的国主，又有公侯将相，门阀权贵，为保自身地位、荣华，罔顾苍生疾苦，不惜颠倒黑白，奉诡为神，更立拜魔教国教，册封魔主为国师，同流合污。
这些事。
该有个说法。
……
皇城，金銮殿。
“据泽卫城知府呈报，目前，泽卫城中，已有道观七十余座，民间百姓自发修缮道观，敬奉道士，皆以修习道义为荣……”
“义野郡发生凶兽妖鳄袭人事件，有道士只身入泽，斩杀妖鳄，民众仰慕。”
“甚至村镇中，有百姓立生祠，敬奉道人。更有无数青年孩童，以能成为道士为荣。各城各郡，总有人自发成群，结伴出行，欲投效道门……”
……
殿阁中，文武百官会集。有官员禀报着文书。
“够了！”
“哼，道门，又是道门……”
“这天下，到底是道门，还是我胤朝的？到底谁，才是天下共主？”
胤朝国主手掌拍在龙座之上，冷哼道。
“道门这是在收买人心，此种行径，该当问罪！”
一位将领踏出，沉声道。
“恳请陛下拟旨，训诫道门，臣愿上道门，宣示旨意，若道门仍不知收敛，服从王教，当以邪道论之！上表苍天，以天子之令，禁封道门门庭！”有官员道。
“臣附议！”
又有官员将领附和道。
“陛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正在此时，一位宦官跌跌撞撞，冲入殿中，跪倒在地上，以头抵地，叩首道。
“大殿之中，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什么事？”
胤朝国主神色一沉，问道。
“道门道子，来了！”
宦官伏在地上，身躯颤抖道。
“什么！？”
胤朝国主闻言，心中一凛，坐倒在龙座上。
“调禁军！”
“快调禁军！”
旋而，殿中传出胤朝国主喝令，声音急切。
与此同时。
金銮殿外，广场中。
顾黎踏着甬道，踏步而行。
“皇宫禁地，不得擅闯！速速束手就擒，接受质询，否则当乱臣贼子论处！”
沉喝中，有禁军将领驭马踏立，出现在殿前。
兵甲铿然，四周甲士列阵汇聚，如潮水般，一重又一重，将顾黎包围。
四面城楼上，又有兵士张弓搭箭，对准顾黎。
“让路。”
“或死。”
顾黎步伐踏出。
“射箭！”
眼看顾黎根本不曾止步，禁军将领眼神一冷，握拳举起，喝令道。
嗡--
嗡--
嗡--
弓弦振鸣，无数支箭从四面射出，如同乌云倾盖，向着顾黎倾泻而至。
只是。
一支支箭矢，还未射至顾黎跟前，仿若被卷入了一座无形漩涡之中，歪斜偏移，又被挟卷着，交旋飞转，剧啸中，向着四面攒射而出。鲜血飚溅，哀叫中，四周城楼中，弓手或被射穿胸膛，或被钉在墙上，又或遭受射杀，跌落城楼，七歪八斜，溃不成军。
“列阵，围杀！”
禁军将领再度传出号令。
一重重甲士持戈握盾，向着顾黎围杀而至。
看了眼四周，顾黎脚步略顿。
他伸出五指，向空中一引，征引天地之气，又握拳一拽！
铿--
有清鸣传出。
众人不由向上空看去，旋而神情骤变。
空中，出现了无数柄“剑”，布满苍穹。
随着顾黎握拳一拽--
无数柄“剑”如雨倾落，倾泻在甲士战阵之中，铁甲碎裂，滚烫鲜血飚溅，又有残肢断臂散乱，盾戈砸落。有“剑雨”倾落在地上，泛开涟漪波纹，砸出一座座裂坑，鲜血蜿蜒，混合着碎甲、血肉，汇成血泉。
“退！”
禁军将领惊悸狂呼，驭马后退。
只是，他刚调转马头，空中，剑雨集束倾至，将禁军将领连人带马击穿，砰然炸开，砸成了一滩血肉，浸染四周。
余鸣消隐。
整座广场变得寂静。
步伐踏落，顾黎踏至金銮殿前。
“调军！”
“调玄甲军！”
“取朕虎符，给我从军营调军护驾！”
……
殿中，传出胤朝国主嘶吼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