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铺记,天界有间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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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断桥寻踪

又是一年莲花季。

墨香书铺外,细雨濛濛,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莲香。宋远之站在窗前,望着街上撑伞匆匆而过的行人,目光深远。

“夫君,在想什么?“杜若端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莲子羹款步走来,瓷碗上腾起的雾气在窗前氤氲。

“想起去岁杨枫苏眉的事。”宋远之接过羹盏,“说来他们去江南已有月余,不知近况如何。”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溅起细碎的水花。

“宋先生!杜姑娘!”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女冲进门来,衣裳还沾着雨水,“我...我看到她了!”

“叶雨?”杜若认出这是城南莲塘的船家女儿,“莫慌,慢慢说,看到谁了?”

叶雨调匀气息:“就是您让我留意的那位姑娘!今日我在莲塘撑船,远远望见她立在断桥上,独自发呆。“

宋远之眸光一亮:“可看清她的容貌?”

“看得真切!”叶雨连连点头,“一袭素衣,手持纸伞,眉心一点朱砂痣。与您画像上一模一样。”

杜若与宋远之目光交汇。三日前,姻缘谱上一页突现异象,上面浮现出一位女子的画像,却只有半边清晰可见。

“那位姑娘...“叶雨迟疑道,“看起来是很忧愁的样子。我本想上前搭话的,可还未靠近,她就走了。“

“可知道她住在何处?“

“听附近卖莲子的王婆说,那位姑娘近日常来断桥处驻足发呆,好像是在寻觅什么。”

宋远之沉吟片刻:“若儿,你觉得...”

“嗯,应是她了。”杜若取出那页泛着异光的姻缘谱,“你看,画像又清晰了几分。”

果然,原本模糊的画像渐渐显露出更多细节:素衣女子眉间的朱砂痣,纸伞的花纹,连带那一抹忧思的神情都愈发分明。

“奇怪的是...”杜若指着画像另一半依然朦胧的部分,“这里始终看不真切,似乎还缺少了什么。”

宋远之取出朱砂笔,笔尖隐隐泛光:“或许,需要去寻找另一半天机。叶雨,烦请你带我去断桥看看。”

“现在去?“叶雨望了眼窗外的细雨。

“就现在。”宋远之收起姻缘谱,“天机难测,时机难得。”

杜若取来两把油纸伞:“我也同去。那位姑娘既然显现在姻缘谱上,必有其深意。”

三人撑伞出门,向城南莲塘行去。

细雨绵绵,莲塘水气氤氲。三人撑伞行至断桥附近,远远望去,桥上已无人影。

“方才她就立在那里。“叶雨指向断桥中段,“那时天还未下雨。”

宋远之走上断桥,凝视着木栏边缘。只见栏杆上有一处微微凹陷,似是经常被人倚靠的痕迹。他取出朱砂笔,笔尖忽然轻颤。

“发现什么了?”杜若走近。

“你看。”宋远之指着栏杆底部,一方绣帕静静地卡在木缝中,上面绣着半朵莲花。

杜若取下绣帕,触手微凉:“还带着露水,应是方才遗落的。”

叶雨凑近看了看:“咦,这莲花...”

“怎么了?”

“这图样,与城北莲记绣坊的极像。“叶雨回忆道,“我娘常去那里买绣品,说是绣坊新来了个绣娘,莲花绣得最好。”

宋远之和杜若互望:“莲记绣坊?”

“对,就在城北清河坊。”叶雨指向远处,“要去看看吗?”

正说着,一阵轻风拂过,绣帕突然从杜若手中飘起,打着旋儿向桥下落去。

“我去捡!”叶雨麻利地快步下桥,却见绣帕落在一叶莲舟上。

舟上端坐着一位青衫男子,正执笔作画。见绣帕飘落,他伸手接住,抬头望向桥上。

“这位公子...”叶雨趋前,“可否将绣帕还给我们?”

青年看了看手中绣帕,眉头微蹙:“这,这莲花...”声音略显颤抖,“可是出自莲记绣坊?”

“正是啊!”叶雨惊讶,“公子也知道?”

那青年没有回答,只是翻过绣帕,仔细地端详起来。此时宋远之与杜若也已下得桥来。

“在下宋远之,冒昧打扰了。”宋远之拱手,“只是这绣帕对我们甚是重要,还请...”

“宋先生可是墨香书铺东家?”青年突然问道。

“正是。公子如何知晓?”

青年露出苦笑:“在下陆明川,前些时日曾想登门求助,却总觉时机未至。不想今日在此偶遇。”

杜若观察着陆明川的神情,若有所思:“莫非陆公子与莲记绣坊有什么渊源?”

“唉,说来话长。”陆明川轻叹,“只是不知为何,见到这半朵莲花,总觉得...”

话未说完,天边骤然响起一声闷雷。细雨渐大,远处莲塘雾气更浓。

“先避避雨吧。”宋远之看了看天色,“不如去到书铺细说?”

陆明川略作迟疑,终是点头。临行前,他小心收起手中未完的画卷...

墨香书铺内,檀香缭绕。

陆明川坐于案前,看着杜若沏茶的动作,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愈发的怅惘。

“陆公子,这绣帕...”宋远之将那方绣着半朵莲花的帕子置于案上。

“说来惭愧。”陆明川苦笑,“在下一直在寻一个人,却只记得她善绣莲花,眉心有一点朱砂痣。”

杜若和宋远之互望一眼。

“今日见到这绣帕,总觉得莫名熟悉。”陆明川取出方才的画卷,“这些日子,我常在莲塘画画,画的都是...”

他展开画卷,只见纸上是一副未完成的淡彩:断桥、莲塘、纸伞,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女子倩影。

“奇怪。”杜若细看画作,“这背影...”

宋远之已展开那页姻缘谱,只见谱上画像与陆明川的画作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道倩影的轮廓。

“陆公子可记得那位姑娘的名字?”

陆明川摇头:“这便是最难过之处。三年前我在莲塘邂逅她,她说自己是新来的绣娘。我们常在断桥相会,她为我绣莲,我为她画像,可...”

他停顿片刻,声音有些哽咽:“去年八月十五,我们约在断桥赏月。我备好了求娶信物,却突染重病,昏迷月余。醒来之后,她竟不知去向。更糟的是,我竟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了。”

“去年八月十五...”杜若若有所思,“那日可是发生什么异常?”

“听大夫说,那晚月色极好,却突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

宋远之眸光一闪:“可是血月当空?”

“正是!”陆明川诧异,“宋先生如何知晓?”

“因为那晚...”宋远之看向杜若,“正是劫缘司到访之时。”

屋内一时寂静。檀香袅袅,似在述说某个未解之谜。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叶雨跑进来,气喘吁吁:“宋先生!我方才去莲记绣坊打听,掌柜说...说去年确实有位绣莲花的绣娘,叫...叫柳溪!”

“柳溪?”陆明川喃喃重复这个名字,突然捂住胸口,面色骤变。

“陆公子!”杜若急忙起身。

“我...我想起来了...!”陆明川颤声道,“她就叫柳溪,最爱绣莲花,常说莲...莲生于污泥而不染。”

话落,姻缘谱上的画像突放异光,原本模糊的另一半渐渐清晰。赫然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正是陆明川的模样!

“原来如此。”宋远之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