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弑神者的觉醒
东域天启城·转职广场
林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补丁，劣质麻布粗糙的触感让他清醒。
前方觉醒台又一次爆发出欢呼。
这次是个觉醒了A级“冰霜法师“的女生，她指尖跃动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像极了贫民窟永远见不到的奢侈品橱窗。
“下一个，林墨！“
机械合成音刺破嘈杂。
他踏上觉醒石台时，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的寒气直钻骨髓。
穹顶七盏青铜古灯突然摇曳，灯芯里燃烧的历代强者虚影齐齐转头——那些本该模糊的面容，此刻竟清晰得令人心悸。
“观天仪异常！立即断...“
校长的吼叫被掐断在喉咙里。
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石台龟甲纹路中涌出粘稠血水，倒映出支离破碎的画面：
白衣僧人被铁链洞穿琵琶骨，青面神将的铜锏断成三截，最刺目的是个红衣少年被钉在桃木桩上，胸口插着的青铜剑刻着“逆“字。
“这不是真的...“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被篡改的历史像毒蛇啃噬神经。
真正的哪吒应该踏风火焚四海，而不是野史记载的“弑父孽障“！
“警告！精神污染指数突破阈值！“
监考官的尖叫中，七盏古灯迸发妖异血光。
林墨感觉脊椎窜起电流般的痛楚，某种深埋血脉的枷锁正在崩裂。
恍惚间听到玉器碰撞的清音，仿佛有莲花在血脉中次第绽放。
【检测到天道禁制】
【神明复苏系统加载中...】
机械音在颅内响起的刹那，现实中的觉醒石台炸成齑粉。
林墨踉跄跪地，手背浮现的莲花纹路泛着淡金微光。
他抬头对上监考官惨白的脸，对方正盯着全息屏上闪烁的红字：
“职业类型...降神者，神明体系——华夏！“
死寂笼罩广场。
教育署督查的鎏金茶盏“当啷“坠地，滚烫茶水在丝绸制服洇开深色污渍。
远处圣光教会的白袍修士们默契地掏出记录水晶，十字纹章在袖口若隐若现。
“根据《高危神系管理条例》...“
督查掏出手帕擦拭冷汗。
“给他戴上禁神枷！“
五名金甲卫士跃上废墟。
他们胸甲镌刻的圣徽泛起白光，手中禁神枷的梵文锁链如毒蛇吐信。
林墨想起上周被押走的茅山道童——那少年被枷锁碰到瞬间，后背就灼出十字焦痕。
“周督查！“
校长突然张开双臂。
“这孩子刚觉醒需要观察...“
“张校长是要包庇伪神信徒？“
督查阴鸷的目光扫过人群，“三年前圣光裁判所就裁定，华夏神系是杜撰的邪灵崇拜。
“他故意提高声调“
难道天启中学还在偷偷供奉这些虚构的...“
“啪！“
清脆的碎裂声打断威胁。
林墨低头看着掌心，半块染血的青铜碎片正散发微光——这是观天仪爆炸时划伤他手掌的残片，此刻上面“受命于天“四个古篆竟在渗血。
“叮！“
【新手任务触发：薪火初燃】
选项一：戴上禁神枷（奖励：龟息术）
选项二：点燃神龛（需消耗100点香火值）
林墨瞳孔骤缩。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半透明面板：
【当前香火值：1/100（检测到微量信仰残留）】
他猛然攥紧青铜残片。
三天前在旧书摊翻到泛黄的《封神演义》时，书页间飘落的桃花瓣曾化作光点没入掌心——原来那就是香火！
“动作快点！“
督查的呵斥惊醒众人。
梵文锁链已缠上林墨脚踝，灼痛顺着神经直窜天灵盖。
圣光修士的镇魂曲在耳边轰鸣，仿佛要把灵魂扯出躯壳。
“我选二！“
几乎在意识回应的同时，掌心血珠渗入青铜残片。
林墨听到虚空传来锁链绷断的铮鸣，莲花纹路绽放的光芒中，一缕青烟自眉心袅袅升起。
“这是...神龛虚影？“
校长踉跄后退。
三尺高的青铜方鼎悬浮半空，鼎身蟠螭纹路残缺不全，鼎内积着层薄如蝉翼的香灰。
在圣光教会修士骇然的目光中，林墨将染血的残片投入鼎中。
“嗤——“
青烟腾起的刹那，整座广场刮起阴风。
香灰凝聚成模糊人形，依稀可见红衣少年轮廓。
那虚影抬手轻点，禁神枷上的梵文竟如积雪遇阳般消融。
“残香唤英灵...“
圣光修士的水晶球浮现裂纹。
“这不可能！裁判所明明毁了所有华夏神龛！“
林墨跪倒在地，鼻腔涌出鲜血。仅仅是维持虚影三秒，香火值就疯狂跌至零点。空中的红衣少年转头望来，眉心血痕如未愈的伤疤。
“记住，香火不是乞求。“
少年的声音带着金石之音，“是唤醒。“
虚影消散的瞬间，青铜鼎化作光点没入林墨眉心。
他艰难抬头，正对上督查扭曲的脸。
“抓住这个异端！要活口！“
天启中学·医务室内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林墨太阳穴发胀。
他盯着天花板裂缝里蠕动的霉斑，右手无意识摩挲着青铜残片——这是觉醒仪式后唯一留下的东西，边缘锋利得能割破月光。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伪神使徒吗？“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个穿着圣殿骑士预备役制服的男生堵在门前，胸前的银十字徽章擦得锃亮。
为首的金发少年踢翻输液架，镶铁皮的军靴碾在林墨床沿。
“听说你召唤了个红衣女鬼？“
他故意放大光脑投影，《东域晚报》的标题猩红刺目：“天启中学惊现邪灵崇拜！“
林墨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新闻配图里哪吒的虚影被恶意调成青面獠牙，混天绫扭曲成淌血的肠子。
这些圣光教会圈养的鬣狗，连神明最后的尊严都要践踏成泥。
“卡尔，教育署还没定罪...“
医务老师怯生生开口。
“啪！“
镶着倒刺的皮鞭抽碎床头柜的玻璃杯，金发少年抬脚踩住林墨胸口：“教会需要个实验体，我看这废物正合适。“
剧痛让林墨眼前发黑。他能感觉到卡尔靴底嵌着的镇魂钉——那是专门克制东方修士的炼金制品，此刻正透过病号服灼烧皮肤。视网膜上突然跳出提示：
【检测到信仰之力侵蚀】
【香火值+1】
他猛地瞪大眼睛。
卡尔脖颈处晃动的十字架吊坠里，竟有一缕极淡的金色光丝飘向自己。
这些圣光教徒日夜祈祷产生的信仰之力，正在被系统转化！
“你们在干什么！“
清冷的女声炸响。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少女，腰间玉佩刻着模糊的云雷纹。
她指尖夹着的黄符无风自燃，化作青鸟扑向卡尔的皮鞭。
“苏家的小神婆？“
卡尔啐了口唾沫，“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
“教务处通知全体觉醒者集合。“
少女径直走到林墨床前，青鸟在他伤口处盘旋，凉意驱散了灼痛。
“能走吗？“
林墨借力起身时，指尖触到她袖口暗绣的八卦纹。
这是东域古族的标识，三年前圣光裁判所清洗世家时，苏家是少数没被连根拔起的异类。
走廊的电子屏滚动着处分通知。
林墨的名字后面跟着刺目的红字：
“疑似邪灵污染，观察期禁止使用觉醒能力“。
公告栏玻璃映出苏家少女的侧脸，她正把染血的棉签偷偷塞进玉瓶。
“那是我的血？“
林墨突然开口。
少女脚步微滞。
晨光穿过走廊彩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旧城区有家三味书屋，老板在收集中古时期的志怪小说。“
她指尖弹出一枚铜钱，正面是模糊的龙纹。
“就说苏清漪介绍的。“
林墨推开咯吱作响的桃木门时，风铃惊醒了梁间的燕巢。
积灰的书架间飘着檀香，柜台后打盹的老者枕着本《山海经》，封皮上的饕餮纹竟在缓缓游动。
“买书还是典当？“
老者浑浊的右眼突然泛起青铜色。
林墨亮出铜钱。
老者枯瘦的手指拂过钱币表面，龙纹竟发出清越的铮鸣。
他转身从暗格里捧出个乌木匣，匣盖开启的瞬间，林墨手背的莲花纹骤然发烫。
“三个月前城西地陷，从古墓里刨出来的。“
老者吹开匣中尘埃，泛黄的绢帛上画着三头八臂的神将。
“听说是陪葬的帛画，圣光教会的人来看过，说是邪物...“
【检测到神性载体】
【香火值+10】
林墨的指尖刚触到绢帛，耳边突然炸响惊涛骇浪之声。
画面在眼前展开：红衣少年立于滔天巨浪之上，火尖枪挑着条青鳞巨龙，混天绫缠绕的定海柱刻着“陈塘关“三个古篆。
“多少钱？“
他声音发涩。
老者竖起三根手指：
“三十万信用点，或者...“
独眼闪过一丝精光，“告诉我昨天觉醒仪式上，你看到了什么。“
窗外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
林墨瞥见巷口晃动的白袍，圣光教会的人正在挨家搜查。
他抓起案头毛笔，在宣纸上画出觉醒时看到的血泊画面：
断裂的青铜剑，倒悬的三十三重天，还有红衣少年胸口的“逆“字。
“当啷！“
老者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
他颤抖着捧起画纸，左眼瞳孔浮现出和林墨如出一辙的莲花纹：
“原来...薪火未绝...“
急促的砸门声打断低语。
老者猛地掀开地板暗门：
“从密道走！带着这个！“
他将乌木匣塞进林墨怀里，又扯下颈间兽牙项链。
“去城南土地庙，找看门的瘸腿乞丐！“
城南贫民窟
林墨蜷缩在废弃管道的阴影里，怀中乌木匣与青铜残片产生奇异的共鸣。
污水滴落的声音中，他借着微光展开帛画，发现背面用殄文写着：
“哪吒非弑父，实断因果；混天非绫罗，实锁龙脉。“
远处突然传来犬吠。
圣光教会的搜查队举着十字形探照灯，光柱扫过之处，墙皮上残留的门神画像纷纷剥落。
林墨摸到腰间硬物——那是苏清漪偷偷塞给他的玉牌，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青光。
【触发支线任务：残香续火】
【目标：点燃三处废弃神龛（0/3）】
【奖励：解锁哪吒技能“风火轮（残）“】
他望向贫民窟深处若隐若现的飞檐，那里有座被改造成公厕的土地庙。
污水横流的石阶旁，果然躺着个抱着酒瓶的瘸腿乞丐，破草帽下隐约可见半张烧伤的脸。
当啷！
林墨将兽牙项链扔进乞丐的破碗。
那人浑浊的眼珠突然清明如刀，生满冻疮的手快若闪电地扣住他手腕：
“张老头还活着？“
“你认识书屋老板？“
林墨试图抽手，却发现对方力道大得惊人。
乞丐掀开草帽，露出左脸狰狞的十字形烙印——这是圣光裁判所处置异端的标记。
他咧嘴一笑，满口黄牙间闪过金属冷光。
“二十年前，我们叫他...执笔判官。“
本章结尾·被埋葬的历史小剧场
【被篡改的闹海传说】
《东域野史·伪神异闻录》卷三记载：
哪吒者，东海屠夫也。仗父李靖官威，抽蛟龙太子之筋制革鞭，剥龟丞相之甲作盾牌。后畏罪自刎，化为厉鬼作祟，太乙真人以邪术将其炼成莲藕傀儡。
真相碎片：
1998年东海海底打捞出青铜残碑，正面刻有《陈塘关镇海志》残篇：“...三太子掷乾坤圈镇海眼，混天绫缚恶蛟于归墟...“考古队集体失忆前，曾报告听到龙吟与少年清笑。
（文末附某匿名论坛热评：要是混天绫真是捆仙索，东海隧道工程为啥总塌方？狗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