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色图腾

楚阳背着昏迷的小雨穿过废弃地铁隧道，蒲公英幼苗在他肩头发出萤火虫般的微光。潮湿的墙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仔细看去竟是晶蔷薇的孢子群落，每当他的影子掠过，那些荧光斑点就会组成箭头图案。

“往右...“小雨突然发出梦呓，指尖渗出银色液体滴在幼苗叶片上。被浸润的叶片突然浮现全息地图，标注着三个血色骷髅标志——正是摩天大楼表面浮现图腾的位置。

隧道出口被坍塌的混凝土封死，楚阳摸到墙体裂缝中有金属反光。当他扒开碎石，呼吸骤然停滞——这是妈妈实验室的逃生舱残骸，舱体表面布满弹孔，操作台上留着干涸的血手印。

幼苗根系突然刺入逃生舱的能源接口，舱内投影仪自动播放最后时刻的录像：妈妈抱着襁褓中的小雨，正往她眉心注射银色液体。舱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墨衡的脸突然贴在防弹玻璃上，机械触手撕开舱门。

“原来你早就知道...“楚阳攥碎手中的碎石块。录像中的妈妈突然转头看向镜头，仿佛能穿越时空与他对视：“阳阳，去气象站顶层...“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回忆。三个蜘蛛形态的晶化体从天花板垂落，它们的复眼由人类眼球改造而成，腹部鼓胀的囊袋里能看到未消化的人体残肢。

楚阳抓起逃生舱的灭火器猛砸，白色粉尘在隧道里形成浓雾。他趁机钻进通风管道，却发现这里早被改造成蜂巢结构，每个六边形孔洞里都蜷缩着晶化幼体。小雨的银发擦过孔洞边缘，惊醒的幼体立刻发出高频尖啸。

“往上爬！“苏醒的小雨突然喊道，她的瞳孔变成机械齿轮状，“十五米后有应急出口。“楚阳的掌心纹身与她的声音共鸣，在黑暗中形成发光的路径。

当他们踹开生锈的栅栏时，夜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这座被称为“双子星“的摩天楼表面，血色图腾正在吸收月光，每道纹路都像活物般蠕动。楼顶天台的信号发射塔上，悬挂着十几个昏迷的市民，他们的后颈插着数据传输针。

“欢迎参加仪式。“墨衡的新躯体从图腾中心浮现，他的下半身已与大楼钢筋融合，“很快整个城市都会成为母体的神经节点。“他挥手启动全息投影，显示其他六个地标建筑也在同步绘制图腾。

小雨突然捂住太阳穴跪倒，皮肤下浮现与图腾相同的纹路：“他在调用我的基因密钥...“楚阳抱住她翻滚到水箱后方，原先的位置被激光烧出焦痕。

幼苗从楚阳肩头跃下，根系刺入天台混凝土。它的叶片快速增殖形成屏障，暂时挡住密集的激光扫射。楚阳撕开逃生舱找到的应急包，里面除了医疗用品，还有支刻着“原型血清“的注射器。

“这是妈妈最后的礼物。“小雨抓住他的手腕，“但注射后你会...“话音未落，墨衡的机械触手掀翻水箱。楚阳将血清扎进颈动脉，剧痛让他眼前炸开银河般的光斑。

当视野恢复时，世界变得截然不同——他能看到空气中跳动的数据流，能听见十公里外晶化体的心跳。徒手接住袭来的机械触手，楚阳发现触须内部是无数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集群意识。

“原来你也是傀儡。“他捏碎触手核心，黑色黏液喷溅处显露出星野科技的标志。墨衡发出电子合成的怒吼，大楼表面的图腾突然活过来，血色纹路化作锁链缠向楚阳。

小雨的尖叫声中，楚阳的基因纹身全面激活。银色光翼刺破后背，每片羽毛都是旋转的蒲公英种子。光翼掀起的风暴将图腾锁链撕成碎片，被击中的楼层玻璃呈辐射状炸裂。

“快连接信号塔！“小雨吐着血沫指向发射器，“用我的基因频率...“楚阳抱着她跃上塔顶，将她的手掌按在控制面板。图腾纹路突然倒流，所有数据传输针自动脱落。

墨衡的躯体开始崩塌，他的机械心脏暴露出核心芯片。楚阳的光翼化作利箭贯穿芯片，却在最后一秒看到骇人画面——芯片深处沉睡着妈妈的大脑，她的神经突触正与星野科技的主机相连。

大楼突然倾斜，幸存者们哭喊着坠向深渊。楚阳的光翼伸展到极致，在夜空中织出银色巨网接住坠落者。小雨在他怀中逐渐冰冷，银色长发开始分解成数据流：“去找真正的月亮...“

当最后一缕银发消散时，幼苗绽放出巨大的绒球。千万颗种子乘着夜风飞向其他六个图腾，每个接触图腾的种子都引发剧烈爆炸。楚阳跪在废墟之巅，看着晨曦染红天际，手中的芯片残片倒映出血月深处若隐若现的太空站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