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镇魔使与和尚
一进门，平常热闹的医馆今日异常寂静。
这医馆进了鬼，一些病人也不敢前来看病，而且钱家同样不敢给人瞧病。
万一人没病，被鬼弄没了，那岂不是人财两失。
所以钱家医馆宣布这几日闭馆，大家看病直接到钱府去看。
所以，医馆才会空空如也，十分安静。
在李虎的带领下，陈平渊来到一处大堂。
跨进大堂门，发现不少人坐着，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各自默默坐着，谁也不理谁，气氛有些凝重。
毕竟，同行都是冤家。
都是出来骗……混的，大家吃同一碗饭，这人一多，吃到嘴里的不就少了嘛！
陈平渊扫视一周，发现这群人穿着打扮，各有千秋。
有的人身着黑色绛色大衣，手持木幡，幡上写着“天下第一算”，口气不小！
有的人穿着一件粗布短打，满脸刀刻斧凿的岁月痕迹，手里拿着烟筒，嘴里吞云吐雾。
还有的人干脆连衣服都不穿，关键部位直接用树叶串起来的衣服遮挡，脸上还画有奇怪的图案，皮肤不黑但也不白。
总之花有百样，千姿百态。
“哟，这算什么？异人大杂烩！”
这一看，场面有些滑稽。
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随即身旁有一仆人立马为他斟茶。
“谢谢。”
“大人，这是小的应该的。”
陈平渊的一声谢谢，让下人感到局促不安，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感谢他。
拿起茶杯，不顾滚烫的茶水，开始品鉴。
这一抿，茶水在嘴里打转儿，味道香而不浓，苦而不腻，反倒是带着淡淡甘甜，这让他想起了前世毛尖。
一杯茶水入肚，就是这个味。
半个时辰过去了，嘴里咀嚼着桌上的点心，一大早就被叫到这里，饭还没吃，就拿点心垫巴垫巴。
李虎将他带到这里，之后就消失了，到现在也没个主事人。
时间一久，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开始心生不满。
反而陈平渊一点也不着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毕竟又不是他家闹鬼，人家都不着急，他着什么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鄙人昨日有事前往府城，这才刚刚到家，让大家久等了。”
正当众人急不可耐时，门口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紧接着，一位着紫色长衫，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其身后还跟着三人。
其中一人乃是一位僧人，瘦弱的身子披着金色袈裟，手里还拿着金钵。
另一位，身着天青色衣袍，脚穿黑色长靴，身材魁梧，腰间别着长刀，迎面走来，带着一股铁血味道。
至于最后一位就是管家李虎。
“钱家主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到不久。”
众人起身寒暄，不见一丝不耐之色。
客气一番后，钱家主指着身后的两人介绍道：
“来来来，我跟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是迦蓝寺住持，金菩上人。
另一位是镇魔司除魔使，方玄大人。”
闻言，众人惊呼。
只因迦蓝寺与镇魔司的名头不小！
当今天子颇信佛教，王朝寺庙林立，沙弥高僧随处可见，其中最为出名的有三大寺：菩提寺、金刚寺以及迦蓝寺。
镇魔司，大炎王朝第一暴力机构，专职杀妖灭鬼，里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
两者总部远在京都，但分部遍布整个王朝，实力底蕴浑厚。
钱家能请来这两人，远不止表面看起来只是个医者世家。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着这两人转，赞美之词更是不要钱的脱口而出。
什么德高望重，英才盖世，卓尔不凡，神通广大……张口就来。
陈平渊默默的坐在一角，仿佛与世格格不入。
眼见众人越聊越热烈，俨然忘却正事。
“咳咳咳～”
“还请大家稍后再叙，钱某今日请各位前来，是为医馆闹鬼一事，大家看这事该如何是好啊！
想我钱家也是积善之家，怎会惹上这等祸事！”
钱家主声泪俱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感到自己的失态，毕竟人家请他们来是为了除鬼的。
随即众人不再恭维二人，坐回原位，一声不吭，目光都盯着所谓的住持与镇魔使。
金菩上人一边摸着白须，一边说道：
“钱施主不必垂头丧气，我与方玄大人既然来了，定将那食气鬼灰飞烟灭，还钱家一个安宁。”
“是吧，方玄大人。”
说罢，睿智的双目看着旁边沉默的方玄。
“上人说的不错，区区一只食气小鬼，手拿把捏，钱家主不必担忧。”
“那此次就有劳金菩上人与方玄大人了，同样也劳烦远道而来的各位。
钱某在此拜谢各位前来助阵，事后必有重谢！”
说着，钱家主站起身来，向着四周拱手行礼。
“钱家主客气，除魔卫道我辈义不容辞。”
众人纷纷起身回礼道。
其余的都是虚的，重谢才是实际的。
“钱家主先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今晚那食气鬼定会荡然无存，钱家主静候佳音就是！”
方玄神色自若的说道，仿佛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毕竟出身镇魔司，对付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经验丰厚。
陈平渊旁观这一切，若有所思。
说罢，钱家主也不拖延，旋即领着李虎等下人，一同离开医馆。
走前，李虎还不经意与躲在一角的陈平渊点头示意，眼神透露歉意。
陈平渊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等到钱家人全部离开之后，方玄开口：
“既然大家相聚于此，想必目标一致，但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
我们这么多人汇聚一堂，想要行事便易，总要有个领头人才行。”
众人闻之，不禁点头。
话落，就立马有人应和：
“方大人这句话说的在理，小人不才，愿为方大人马首是瞻。”
方玄闻言，肃然的面容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不然，金菩上人乃迦蓝寺得道高僧，佛法精湛，吾以为金菩高僧担当领头人最为合适。”
有人反驳道。
“屁，方大人出身镇魔司，对付鬼怪的手段高超一绝。”
“金菩上人乃佛道大家，降妖除魔，手段犀利。”
“反正我愿对方大人俯首称臣。”
“我以为金菩上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
众人正在谁为领头人争吵不休时，两位当事人却沉默不语，好似一切与自己无关。
金菩上人眼见争议愈演愈烈，隐隐约约有动手趋势，忍不住开口：
“大家稍安勿躁。”
声音如同黄钟大吕闯入众人心间，议论不休的人们瞬间闭口不言。
“诸位施主是好心前来除去恶鬼的，不要因为我和方玄大人的事，恶了大家的感情。
且本僧自感不比方玄大人，这领头人还是方玄大人担当更为合适。
大家就不要争论了。
阿弥陀佛！”
说完，坐在位置上，双手合十，诵起了佛经。
方玄余光瞥了一眼老和尚，眼神疑惑，有些摸不清楚这老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日这般好说话。
要放在往日，定要跟自己争个高下。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自己就当仁不让了。
起身环顾众人，抱拳行礼道：
“承蒙各位看得起在下，那方某厚着脸皮就接下这个领头人。
方某在此承诺，定将那头鬼物斩于刀下，不负大家所托。”
“好，我们相信方大人！”
众人齐呼。
陈平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