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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遇之时
笑声清澈,明明动听得很,传入楚妄生耳中却是极度惹他厌恶。
黑影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语含戏谑:“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只需要等待你的死期便可。”
楚妄生心中一紧,想要开口质问,却开始不停咳血。
“咳咳——连面都,咳!不敢露。”楚妄生双眼死死地盯着黑影抱起宿还绵,即将消失在黑暗中,“把她还给我,她是我的!”
“不不不,她才不是你的,她是她自己的。”黑影竟然还饶有兴致地回头反驳他,“或许未来我会是她的,哈哈,反正你什么都不是。”
“你……!”楚妄生被他一气,胸口顿时一阵气血翻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最终,楚妄生竟直接双眼一翻,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他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还尚存一丝气息。
“你没死吧?可别现在就死了,不然小绵儿可怎么证道哦?”那黑影踢了踢楚妄生,发现的确没死。
但他看起来还有点不放心,于是食指呼出一道雾蒙蒙的黑线。
轻哼一声“去”,那黑线就顺着方向飘进楚妄生的身体里。
“给你留点小礼物。”黑影说完便乐呵呵地抱着宿还绵离开了。
只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玄咒门弟子。
他们看到昏迷在地、气息微弱的楚妄生时,瞬间被恐惧与惊慌笼罩。
灵儿脸色同样煞白,脚步踉跄,摔坐在地。
她看着昏迷的楚妄生,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大声喝令道:“还不快将宗主带回去治疗!要是因为你们动作怠慢耽误时间,拿你们是问!”
此言一出,一些弟子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不满。
宗主夫人虽身份尊贵,但谁人不知她实力不济。
几名弟子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抬起楚妄生,朝着宗门的疗伤之所快步赶去。
其余弟子则在原地开始交头接耳。
“那个黑影留宗主一命,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还想覆灭我们宗门不成?”
“说不定呢,我们宗门上下有谁善待过那人偶?”
“习师兄为了女偶都和宗主反目成仇,现在都不知所踪。”
“他不是,那咱们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他未尽之言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皆陷入了沉默,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每个人心头蔓延开来。
得罪一个弱者不足为惧,但若是她背后有一位惹不起的强者……
*
头好痛,又好冷。
宿还绵半梦半醒间,看见了六岁的自己,小小的,被抛弃在雪天里。
身边除了皑皑的雪地,就只有一具破烂尸体。
她被冷得蜷缩进尸体怀里,以雪作被。
她不知向谁许下了一个愿望。
是什么愿望……已经记不清了。
她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化,尸体变成手持匕首朝她走来的楚妄生。
楚妄生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的不耐,将匕首掷过来:“自己刮。”
匕首刺在她腿旁一寸。
楚妄生竟一开始便是这样同她说话的吗?为何从前只觉他温柔?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楚妄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伪装的?
她迟迟没有动作,楚妄生的巴掌便高高扬起,甩了下来。
疼痛并没有到来,眼前一切模糊,她出现在那场大婚里。
宿还绵像个魂魄,在旁观底下一身血衣的自己。
魂骨断裂,奄奄一息,却还想着无用的体面,自己强撑着离开。
原来连体面也无,那时的她在旁观角度看来,竟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狼狈败犬。
就在她怔愣的时候,原本应继续完成拜堂礼的楚妄生停下,脑袋突然朝她径直转过来。
那张脸扭曲而狰狞,嘴角撕裂至耳后,眼中光芒诡异。
“看见你了。”
宿还绵一惊,下意识想离开,却被钉在空中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妄生手里拿着那柄匕首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耳畔。
“你别想离开我,你活着便是我的祭品,死了也要给我卖命!”
匕首反射出来的寒光刺痛了宿还绵的眼睛。
就在即将刺入她的咽喉时,她猛然睁开眼,弹坐起来。
梦外一片静谧。
眼前不是雪地,也不是喜堂,只是一处有些昏暗的卧房。
身上尽是暖呼呼的感觉,被子柔软得像云朵。
她忍不住在被子上轻轻抚摸,感受掌心的绵密触感。
比雪还白的暖被……
“醒啦?”一道温和带着笑的男声在身侧响起。
宿还绵惊得回头,蜷手成爪立刻就想抓过去。
结果男子笑意盈盈地接住她,同时伸出手嵌进她指缝间,和她来了一个五指相连。
“指甲颜色很漂亮,甲床健康,只是手指瘦了些,需要多吃饭补一补。”
“吃你补!”宿还绵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张开嘴去咬那送到她嘴边的脖颈。
结果尖牙根本没有长出来,玉一样的脖子一点咬痕都没留下。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那么粘人,为父……咳咳,老夫很是欣慰。”
在宿还绵还执着地想要咬死他时,男子顺手往她腰后又塞了一块软垫,将她重新扶回床里。
一直到甚至连被子都给人腋好了,宿还绵才缓缓松开嘴,警惕地往床里边缩了缩,开口问那人:“你想做什么?”
同时抚摸自己藏在被子底下的指甲,疑惑怎样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它。
“跟只雪鼯一样……看起来好像很怕我,怕我做什么,我难道表现地很凶残?”
男子嘀嘀咕咕道,很快又咧起嘴,露出两颗虎牙:“你知道雪鼯吗?”
“……知道。”
她见过雪鼯,一种皮毛洁白的飞鼠,常出没在雪地中,性格敏感,极难捕捉。
她从前也有一只,是习沐云送她的生辰礼。
现在回想起整个玄咒宗来,只有习沐云曾经给过她温暖。
他去哪里了?为何那晚他从未出现?
“巧得很,知道雪鼯的人可不多。”男子双眼亮晶晶地追问:“你觉得它可爱吗?”
“嗯。”是很可爱,大眼懵懂,细毛如毡,喜欢撒娇,非常粘人。
如果它从高处飞下来时不伸出手接住,就会和她闹脾气,躲起来偷偷哭。
严重时甚至会闹绝食,放着不哄能把自己活活饿死,非常难伺候。
宿还绵低垂眉眼,手里的软被被她攥紧。
后来那只雪鼯死了。
或许是她养得不好。无论是何原因,此后她都再没有养过一只灵宠。
男子察觉她情绪变化,挑了挑眉,抬起手在她面前轻轻晃,“现下身体怎么样?你是不知道,你在我这睡了多久。”
宿还绵抬起头看向他,和那双带笑的眼睛对视。
此人高鼻剑眉黑眸白肤,黑短发间穿插有一小辫,左耳垂处坠赤色宝石,容貌异常出众。
应是从未见过,可为何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