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上） 阴魂不散·惊愕万分
“你查一查视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阮院长对陈思说。
陈思熟练地打开存储视频的硬盘空间。这玩意儿，就是在他的坚持下安装的，监视着小制剂室内外的动态，但又不与医院的总控制系统相连接。换句话说，这是一套独立的系统。
看着一只只标着日期的文件，他犯难了，总共有六十只文件，也就是说，数据可以保存六十天，每只文件的时间又这么长，如果像无头苍蝇般地查看，简直是大海捞针。
“无从下手是吧？”阮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先假设真有人偷了药物？”陈思反问一句。
“然后呢？”阮院长知道他思路了。
“不会迟于我买汉堡包的时间，即三天前的中午。”陈思接近于自言自语。“如果真有人偷，姑且不去推究那人是怎么进来的，一定是熟悉情况且熟知药性的人，所以不会过早偷药，因为过早则磨了粉的药物容易降效甚至失效。医院要求磨粉制成胶囊后尽量三天七天内用掉。但估计也不会与事发之时过于接近。虽然那天我买汉堡包是临时决定的，但假设那人知道我基本上三天内会有一次中午点外卖，所以大致上也会有个计划性……这样吧，先查五天前到八天前的视频。”
“很好，就照这样查吧！”阮院长笑着说。
陈思从五天前查起，用了十二倍快进。一切如常，大部分画面都是阿琴坐着手工做胶囊的镜头，手却变得像机器般的快速。
“这样查找查到明天早上也查不完！”没过一刻钟，柳若水看着视频中变动很小的进程条，不耐烦地说。
“那有什么办法！要查视频只能这样查。”陈思也叹了一口气。“就算查到明天，也很可能一点异常都没有。这个办法本身就是个笨办法。”
“那你觉得什么不是笨办法？”阮院长接过话头问。
“推想可能的动机，然后查找可能的人。”陈思答道。
“如果都没有动机呢？”阮院长反问。
“那清丽就是自杀！而我不相信她会自杀。”陈思断言。
“如果是精神病人呢？会不会无动机杀人？”阮院长提出假设。
“你认为精神病人的行为导致清丽中毒？”陈思摇了摇头。“但严格地说，即使是精神病人，也是有动机的，只不过以隐晦和扭曲的形式存在。”
“你说得完全正确！”阮院长点了点头。“11月26日，也就是四天前，中午十二点三十九分，这段视频你查一下。”
陈思满腹狐疑，却也不问他为什么，找到那天的视频直接把进动条划到那个时点上。
画面只有陈思一个人。只见他左手拿着一只小小的玻璃空瓶，右手用药勺舀起槽兜里的苯巴比妥混合粉末装入其中，直至装满，然后拧紧瓶盖，放入衣袋中，又慢慢地走出了小制剂室。
陈思惊愕得张大了嘴巴。
“记不起了，是吧？”阮院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部表情。
“你这好死不死的，果然跟那狐狸精有纠缠不清的关系！”柳若水一拳打在了陈思的右肩胛骨上。
“稍安勿燥！”阮院长对柳若水说。
“我说记不起来了，你们也不一定相信，但你们看看，视频中我动作迟缓，神情木讷，像是被人催了眠似的。”陈思冷静了下来，重新用鼠标把进程条拉到那个时点。
“我也相信这有异常！”阮院长的话出人意料。“但你没有被催眠，而是进入了多重人格中的一种。你可能有三重人格，一重相对正常，就是你目前的状态；一重有严重的抑郁症，想自杀；一重有严重的妄想症，想杀人。二天前，我说到你的多重人格时，还只是可能性，但现在，却是现实问题了。”
“那你认为我在这视频中是抑郁症还是妄想症的人格？”陈思冷冷地反问。
“都有可能，前者可能性大一点。”阮院长的语气似乎很肯定。
“因为想自杀，所以不需要规避视频，这好理解。后者就不好理解了，要去杀人，却留下证据。”陈思反驳。
“你也知道，非正常人格下，心智多多少少总会受点影响，不能以常人推度，所以在理论上也不能排除。”阮院长接着话锋一转，“但我倾向于前者，这是我想帮你的原因。你看，我没有通知警察。”
“等等！”陈思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么一段视频的？”
“就在昨天下午送你入意识之光之后不久。”
“与那个警察一道搜的？”
“没有，只有我，而且没别人知道。虽然找了好长时间，但还算幸运。”
“那你怎么进得了小制剂室？”
“我让阿琴带入后又让她走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我查了些什么东西。”
“这事相当地蹊跷！我既不可能用这药去谋害别人，也不同意你对我的诊断，好歹我也是个精神科医生，这三重人格的诊断也实在太离奇了！”陈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手关掉了搜索画面。
电脑及墙上的显示器又恢复了监控画面。
远远地一个人往这边走来，穿着制服，不知是哪个保安。
墙上的钟显示是十一点四十五分。这么晚了，那个保安到这里来干啥？
看身形及走势，那个保安很精干。
陈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定睛瞧去，哪是什么保安，分明就是一个警察。
“这是你计划的一部分？”陈思站起身来，警惕地与阮院长保持距离。
阮院长摇摇手，又用右手食指放嘴前嘘了一声。
那警察东张张，西望望，但到了小制剂室门口，却站立不动了，似乎在观察什么，须臾，竟然敲门了。
那警察竟然是办案的毛实清！
陈思这下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阮院长这么晚了，还来小制剂室，一定是有所发现！”毛实清看见阮院长和柳若水都在，神情似乎有点不太自在，想必是他自己突兀地闯入所致，所以打个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