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私家侦探
七八月的东京有点热。
黏糊糊的。
风雨也总是来得突然。
轰隆一声雷鸣！
李怡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后背。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且杂乱无章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杏仁茶味。
李怡坐起身，摸过火机，咔哒一下，点燃一支香烟。
“滋儿~”
润了！
不同于前世抽过的华子，这盒名为“七星”的东瀛香烟焦油含量仅有6毫克。
劲儿小，不上头。
但也让李怡昏昏沉沉的头脑有了几丝清明：
来到这个平行世界的东瀛已经半年了。
李怡渐渐适应了新身份：孤儿，警局辞职后在唐人街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平常主要靠帮助先前所在的警局破案赚取顾问费。
生意虽不算兴隆，倒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掐掉即将燃尽的香烟。
李怡起身站在侦探社二楼窗前，看着雨帘中朦胧的霓虹灯发呆。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李怡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映得支离破碎。
楼下街道上，几个醉汉踉跄着钻进居酒屋，溅起一片水花。
90年代的东京是不夜城，潮湿、混乱，却又充满生机。
“吱呀”一声。
楼下隔壁传来关门声。
李怡转头看去，一道倩影正撑着伞走出门。
虽看不清容貌，但仅从修长的腰身，纤细的美腿，以及浑圆自然的轮廓，李怡就知道是住在隔壁的未亡人波多结。
李怡下意识的瞄了眼时间，凌晨一点，知道波多结这是又要去夜总会上班了。
波多结是两个月前搬来隔壁的，在夜总会做兼职陪酒女郎。
她一个人住，总是独来独往，偶尔会来侦探社借个火。
刚搬来的时候，还主动给李怡这个新邻居送了碗亲手做的荞麦面。
不得不说，波多结下面功夫一流，软糯鲜香！
够味！
李怡一口气吃得精光，连汤都没剩！
波多结很开心，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在她看来，这算是李怡这个新邻居接纳她了。
李怡注意到，波多结右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淡淡的戒痕。
出于礼貌，李怡并未追问......
雨越下越大。
李怡正准备拉上窗帘，突然看到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那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眼神却让李怡莫名不适。
李怡远远地瞧见波多结上了出租车，车尾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李怡摇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杞人忧天，职业病”，转身回去继续补觉了。
不知睡了多久。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搅碎凌晨难得的宁静。
“喂，李桑，又有案子了，粉灯区这边一个舞女报案，说遭到了侵犯。”
电话那头，警局原来的同事山村操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闻言。
李怡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结。
“山村，别急，我马上到......”
简单回应了山村操几句，李怡迅速起身。
动作干脆利落地披上外套，匆匆朝着案发现场赶去。
山村说的粉灯区，对李怡来说并不陌生。
没从警局辞职前，李怡就负责那片区域治安。
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各种案件层出不穷，就像一个永远无法理清头绪的乱麻堆。
赶到案发现场时，现场已被警戒线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身穿白色短袖衬衫，系着黑色领带的山村操远远的迎上来：
“李桑，谢天谢地，你可算来了！”
李怡撇了眼这个胆小笨拙的前同事，嘴角笑了笑：
“先带我看看现场吧。”
“好。”
瘦削的山村操噘着啄木鸟嘴开始叙述事情经过：
“报案人，奥，也就是受害者就在那边。”
李怡随着山村手指的方向望去，见是一个卡哇伊妙龄少女。
少女身体本能的蜷缩成一团，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已经被恐惧抽离。
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就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李怡神情一滞：“好个童颜巨...萌妹子。”
山村操继续絮叨：
“据她所说，她叫宫本葵，在'蓝月亮'上班，平时住在员工宿舍......”
李怡打断啰嗦的山村，快步走上前，在宫本葵身边缓缓蹲下，脸上露出温柔神情，轻声安慰：
“小妹妹别怕，我是侦探，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现在，你能和哥哥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李怡尽量让声音轻柔，好给宫本葵带去一丝慰藉。
宫本葵眨着婆娑的大眼睛，迟疑了一阵。
又瞧了眼一旁挂着警官证的山村操，才抽泣着，断断续续开口：
“我今天像往常一样下班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围的喧嚣声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突然，有个男人从背后猛地捂住我的嘴，那股力量大得让我根本无法反抗。”
“他把我拖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
“呜呜呜......”
“他戴着口罩，我根本没看清他的脸。”
“但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出租车里的味道，混杂着皮革和汗臭的气味。”
李怡心中猛地一动，出租车司机？
这么巧？
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容易排查的群体。
整个粉灯区的出租车司机数以千计，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那个罪犯，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怡摸了摸下巴，冷静地拿出笔记本，仔细记录下宫本葵的每一句描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又询问了几个关键点，李怡就让山村操安排人带宫本葵回去休息。
“小丫头明显吓坏了。”
“问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先让她冷静冷静。”
同时，李怡叮嘱山村带人对现场进行地毯式勘查，务必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线索，哪怕是最微小的痕迹，都可能成为破案关键。
辞别山村操后，李怡决定去“蓝月亮”实地看看。
夜总会还没开门。
李怡绕到后巷，发现几个垃圾桶旁散落着几张出租车发票。
李怡捡起来看了看，发票上的公司名称都是“东京出租”。
“李桑？”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怡抬头，惊讶的看到是波多结站在后门处。
波多结一脸疲惫，脸上妆容还有些花了。
“你怎么在这里？”
波多结眨着疑惑的眼眸继续轻声问。
李怡晃了晃手中发票：“查个案。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波多结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
“昨晚......有个客人很奇怪。”
“他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但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看。”
“后来我下班，发现他的出租车停在门口，还邀请我外出......”
李怡的心猛地一跳：“那你上车了吗？”
“没有，我借口忘拿东西跑回店里了。”
波多结双手抱胸，挤出浑圆：
“但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就像......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李怡想起昨晚看到的那辆出租车，迅速掏出笔记本，快速画下司机样貌：
“是他吗？”
波多结看了一眼，摇摇头：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