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不完
3月4号对于美国人来说是个普通的日子，但对于华人来说，二月二这一天有着特殊含义。
叶铸选择在这一天开业，寓意明显。
经过近半个月的练习，莫妮卡和艾丽卡以及胡安娜，都已经掌握了炸鸡和汉堡包，以及甜甜圈的相关技术。
为避免高峰期出餐不及时，莫妮卡她们从早上9点就开始炸，已经炸了一大堆鸡块，可这会儿一个客人都没有，心情还是不免忐忑，在后厨频频探头，期待有顾客上门。
叶铸还是有点担心放久了会影响口感。
不过考虑到这玩意儿也没有参照的标准，叶铸将担心抛到九霄云外。
差半年中学没毕业的学霸玛莎负责收钱，叶翔和阿虎负责接待顾客，萝卜头门出门发传单，一人一百份，报酬是每人一份炸鸡。
石宽和胡安也在。
石宽端了杯咖啡，拿了份报纸，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装世外高人。
为了让石宽的形象更有说服力，叶铸还让叶翔去二手商店淘了一个金丝窄边眼镜，又亲自给石宽弄了一个大背头，手边再摆一个高顶礼帽，加上腿边的手杖，连莫妮卡看石宽的眼神都有了小星星。
胡安的任务就是吃。
一米九的大个子，体重不到100斤，听者心酸闻者流泪，让叶母都忍不住道一声“造孽”。
胡安长这么大，确实没有吃饱过。
就算给胡安一碗豆腐渣，胡安都能吃出鱼子酱的感觉。
炸鸡的卖相还是很好的，色泽金黄，香飘四溢，裹着鸡块的面层炸到酥脆，胡安刚拿起一块炸鸡，就有金黄色的碎渣掉下来，又手忙脚乱去接，连掉落在桌上的碎渣都要舔起来。
很好，这种不浪费一粒粮食的精神，要继续发扬光大。
看胡安吃饭，很容易生出一种神圣的感觉。
一只手拿着炸鸡往嘴里送，一只手摊开在炸鸡下面接碎渣，牙齿还没有碰到炸鸡，嘴角就有口水流下来。
石宽手里虽然拿着报纸，眼睛都被胡安的炸鸡吸引，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这几天莫妮卡她们为了练习，家里天天吃炸鸡，萝卜头们对于炸鸡的兴趣都已经开始下降了，为什么你的炸鸡还是这么香？
胡安对于食物的态度就像朝圣，轻轻咬一口抬起头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表情异常满足的同时，鼻腔还余韵悠长的“嗯~~”
“羊羽，给我也来一份！”
石宽彻底破功。
叶铸和阿兴在店门口负责招揽顾客，这个活只有他俩能干。
让叶翔去砍人，叶翔能砍出类似庖丁解牛的效果。
让叶翔招揽顾客，叶翔比洞房花烛夜的新娘子还扭捏。
叶铸和阿兴就比二十一世纪的新娘子更放得开。
“走一走瞧一瞧啊，新鲜出炉的炸鸡香脆可口，吃一口香掉你的牙，保证你吃一块想两块，吃两块想三块，不要99也不要九块九，12块炸鸡只要99美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叶铸舌灿莲花，卖力吆喝。
1908年这会儿，一磅牛肉和一蒲式耳小麦一样，都是卖25美分，一打鸡蛋20美分，一张电影票也是25美分，一盒苹果才20美分。
不算房租和人工费用，12块炸鸡加定制的纸袋，综合成本只有30美分，卖99美分已经很良心了。
还是这会儿，虽然美国人的平均薪水只有50美元，但这些华尔街的金领们，月薪破百只是门槛，年薪破万司空见惯，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比黄金更宝贵。
时下一美元大约兑换1.5克黄金。
威廉街的位置虽然不太好，整条街几乎都是为华尔街牛马提供服务的餐厅，既有墨西哥肉饼也有印度咖喱，还有一家打着“满汉全席”招牌的华人餐厅，生意居然还不错。
也对，生意不好的，不出仨月必定关门大吉。
或者说，威廉街每一间餐厅都有自己的固定客户群。
曼哈顿餐厅的第一单生意来自正在巡逻的路易斯，以及他的同事。
“兄弟，给我来两份炸鸡！”
路易斯慷慨排出两美元，让同事侧目不已。
喂伙计，咱们可是巡警，在威廉街吃东西，什么时候花过钱？
不仅不花钱，威廉街这些做小生意的，每个月还要给这些警察上贡，即便绕开了黑帮的纠缠，也还是逃不过规矩的约束。
“这家店是我爸爸的，以后多多照顾——”
路易斯提醒同事，不看僧面看佛面。
保护费还是要缴的，规矩不能坏，路易斯现在还没有改变规则的能力。
但既然交了保护费，就要起到应有的作用，不能只收钱不办事。
没有这层关系，收钱就只是规矩，有事另说，没有好处的话，当着警察的面零元购，警察都视而不见。
一个月就那几十美元，养家糊口都紧紧巴巴，受了伤还要自己花钱找医生，卖什么命啊。
路易斯的很多同事，为了省钱也会找叶父看病。
所以叶父才是真佛。
“哈，小羊毛，你也要改邪归正了吗？”
路易斯的同事居然也认识叶翔，看样子以前没少打交道。
“米高，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多送你一块！”
叶翔进入状态比叶铸想象中更快。
叶铸看了几眼，把胡安叫出来，让胡安坐门口吃。
这个活招牌的威力，也比叶铸想象中更大。
胡安不用说话，就坐那儿吃，效果都比叶铸的吆喝更好。
可能是曼哈顿炸鸡的卖相确实诱人，也可能是胡安的吃相太具诱惑力，很快就有了真正的顾客上门。
“先生，你是我们曼哈顿餐厅的幸运客户，你今天可以免费获得三份，不，五份曼哈顿餐厅的炸鸡，我们可以提供送货上门——”
叶铸不惜血本。
“免费？”
一时兴起的幸运儿满脸惊讶。
“是的！免费！除了炸鸡，我再私人赠送给你一份甜甜圈，祝你用餐愉快！”
叶铸真送，旁边一直关注这家新店的印度小哥就笑得东歪西倒。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你这压根就是做慈善的吧！
叶铸真不是做慈善，顶着叶翔杀人一样的目光亲自用一个特大号纸袋装满炸鸡，又装了一份甜甜圈，亲自给幸运儿送过去。
当然临走时，也没忘带上一叠名片。
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幸运儿晕乎乎，这么多炸鸡，怎么可能吃得完哦——
吃不完就对了，叶铸给装了这么多，目的就是就让幸运儿一个人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