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胡子老头
黄金已经被叶翔换成美元。
叶铸看着仅剩的5美元欲哭无泪。
叶母很高兴，600美元不是个小数目，这下小萝卜头们下学期的学费终于有着落了。
叶父很生气，两个小崽子居然偷着藏私房钱，而且还藏了这么多，真是倒反天罡！
这句话的重点在“这么多”。
叶翔跪祠堂反省，因为对不上账。
叶铸这段时间被关在家里出不了门，根本没机会花钱。
叶翔已经开始工作，收入全部上缴补贴家用，需要支出的时候再问叶母要。
俩人的钱平分了，叶父从叶铸柜子里搜出来整整400美元，叶翔这边只有250，剩余的150美元无法说明去向。
“你们俩可真行！”
石宽幸灾乐祸。
叶铸就连最后的5美元也终究还是没保住，石宽通过莫妮卡以内部价从杏花楼买了一整只烧鸡。
看石宽幸灾乐祸的样子，叶铸怀疑石宽吃了回扣。
男人嘛，谁还没个私房钱呢。
叶父也不例外。
否则叶翔就不会只是跪祠堂这么简单了。
“还装不装好人？”
叶翔吃人也不嘴软，尖酸刻薄。
“我没装！”
叶铸不后悔，就算没有这档子事，叶铸迟早也会找机会把钱上缴。
平均工资50美元的时代，400美元在叶母手中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家里情况这么艰难，理应上缴补贴家用。
“好好好——”
叶翔还想乘胜追击，被石宽及时制止。
“羊羽，有些话长辈不方便说，我这个当大哥的得说——”
叶翔正色，对石宽这个义兄，叶翔和叶铸还是很尊重的。
石宽的手，是为叶家丢的。
石宽从百花楼领的抚恤金，以及莫妮卡从杏花楼挣的工资，都上缴给叶母补贴家用，莫妮卡甚至连小费都上缴了，两口子对叶家这个大家庭可以说毫无保留，连孩子都没要。
石宽是用自己的行动，得到叶翔和叶铸的尊重，而不是以大师兄，或者义兄的名义。
“一家人想过好就要齐心合力，你和金寿要是留个三五美元的私房钱，谁都不会说什么，谁还没个私房钱呢——”
“咳！”
叶铸捂嘴低咳。
旁边正在给哥仨泡茶的莫妮卡抬头，给石宽一个眼神让石宽自己体会。
石宽眼神瞬间慌乱，道心不稳。
“哎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石宽的掩饰恰如此地无银三百两。
“把咱家看做一个蛋糕，先把蛋糕做大，分配到每个人，才能得到更多——”
叶铸主动当石宽的嘴替，他算是看出来了，石宽是有经验，可语言组织能力有点差，干得多说的少的人都这样。
叶翔就是个憨憨，根本没发现几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唐人被限制在唐人街，资源就这么点，咱们多吃一口，别人就会少吃一口，这就是唐人街战争出现的原因。”
叶铸最擅长的是整合，让每一个家庭成员都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美国是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纽约是全美最发达的城市，这里遍地商机，到处都有机会，我们要跳出唐人街这个圈子，去挣唐人街以外的钱。”
石宽和叶翔看叶铸的眼神充满惊讶，连莫妮卡都被吸引，水开了都不管。
“能行？”
叶翔不明觉厉，看看人家这高度，动不动就世界全美什么的，你咋不去当球长呢。
“能行！唐人虽然只有三条街，可这大苹果城一大半的洗衣房都是咱们华人的。”
石宽内心已经熄了的那把火，又开始死灰复燃。
每一个少年人都曾有征服世界的雄心壮志，最终却都被残酷的社会磨平棱角，泯然众人，成为时代的一粒沙。
李希龄固然行为可恶，他买下的唐人街却还是让华裔在纽约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庇护所，如果没有李希龄的保护，华裔根本无法在纽约生存，早就被爱尔兰黑帮和意大利黑手党生吞活剥了。
存在即合理，李希龄既然能获得纽约官方的认可，所谓的玻璃天花板只是无能的借口而已。
叶铸穿越的那个时代，几乎所有人都在感叹生意不好做。
叶铸的态度是，生意都是人做的，生意不好别怪大环境，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一条街上只要有一家餐馆生意好，那么理论上，所有餐馆都能把生意做好。
货真价实，物美价廉，顾客至上，服务周到——
道理谁都懂，真能做到，哪怕只把一条做好，都不说做到极致，生意都不可能不好，再深的巷子，酒客都能找到。
胖东来的价格并不是最便宜的。
码字都讲究个量大管饱，只要每天万字更新，质量好不好先不说，至少态度是端正的。
回到20世纪初的纽约，既然李希龄能出任纽约县治安官，那么理论上，所有华裔都有资格担任纽约县治安官。
可纽约县治安官的职位只有一个。
所以又回到残酷的现实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说到鸡——
“姐，你会炸鸡不？”
叶铸又发现了商机。
“会。”
莫妮卡惜字如金。
叶铸得意地笑，他和莫妮卡对于“会”的理解不一样。
炸鸡谁不会啊。
把油烧热，把鸡扔锅里，有手都会。
可同样都是炸鸡，有人只能被城管追赶，有人连锁上市，把生意做遍全世界。
上辈子的叶铸也尝试过很多生意，屡屡碰壁，学费交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了不少。
其中就有炸鸡。
虽然上辈子叶铸掏了6万块才学会的炸鸡技术，最终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关门大吉，可放在这个时代就是降维打击，随随便便就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想起炸鸡，内部价购买的烧鸡顿时就不香了。
让叶铸开心的是，这年代的调味品种类还很单调，唐人街由于华人的饮食习惯，杂货店售卖的调料相对于唐人街之外已经相当丰富，叶铸需要的调料表，还是有一大半都找不到。
换成叶父，到了这个阶段多半就已经放弃了。
叶铸不放弃，炸鸡的秘密不仅是那张轻薄的配料表，更是一个复杂的工业程序。
关键是可以快速复制的工业程序。
叶铸现在可以确认，白胡子老头要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