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只为求个心安
“不好，是山神发怒了！”
有人喊道。
他的话音一落，流民队伍中立刻就有人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下跪。
没过多久，整个流民队伍就跪倒一片。
人们一边跪拜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无比虔诚。
等行完跪拜大礼后，一名乡绅模样的老者开口道：“今山神震怒，定是有人触怒于山神，需将此人找出来焚烧祭天，方能平息山神怒火，否则，山神定将降罪与我等。”
“肯定是王寡妇触怒于山神。”
“没错，肯定是王寡妇，我早就听说王寡妇行为不检点，不守妇道。”
“……”
人群中立刻有人叫嚷起来。
紧接着又有几名村妇站出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曾亲眼看到王寡妇勾引别人家丈夫。
一番哄闹后，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子就被推到队伍前面。
她就是众人口中的王寡妇。
江辰看了一眼，这位王寡妇长得眉清目秀，即便脸上抹了灰也难掩美貌。
不光如此，丰腴的身材更是难以被破烂的衣服遮掩。
真是应了那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
“我没有，请大人为奴家做主！”
王寡妇跪倒在那乡绅模样的人身前。
然而对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下令道：“如此魅相，果然是妖女！来人，焚烧此妖女祭天，以平息山神大人怒火。”
几个乡勇立刻就上前将王寡妇架了起来，其他人则开始准备柴火。
人群中传来一女孩痛哭声。
“娘，娘，我要娘！”
“哪个野丫头在那叫唤？掌嘴！”
乡绅模样的人再次下令道。
他的话一出口，很快就传来啪啪的掌嘴声，那小女孩终于不再发出喊声，只剩下哭啼。
这时柴火也收拾好了，众人便迅速将王寡妇绑在柴火堆上，一把火点燃。
惨叫声响起，但没过多久这声音就小了下去。
“呸！呸！呸！”
眼看着王寡妇被烧死，流民们又纷纷开始呸呸地吐口水。
等口水吐得差不多了，那乡绅模样的人才开口道：“好了，山神大人已息怒，继续前进！”
队伍再次开始朝前挪动。
其实刚刚那乡绅说山神震怒的时候，也有不少目光投向江辰和程青青这两个外地人。
但在看到江辰壮实的身板后，就纷纷收回了视线。
阿牛轻声对江辰说道：“江哥，王大姐是好人！”
他努力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难掩语气中的愤怒。
江辰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话。
阿牛的情绪这才稍微平静了些。
“阿牛，以前山里有出现过那种声音吗？”
江辰问道。
阿牛回忆了一下道：“应该就去年开始有的吧，以前应该是没有的。”
“哦？”
江辰微微点头。
根据他从黑鲨帮帮众口里了解的来看，那黑灾也是去年开始出现的。
难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不成？
说起来，大周王朝这边的人对黑雾和灰雾全都一无所知。
他们只知道有白雾，另外两者不光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江辰猜测，可能是因为海上的白雾挡住了黑雾，才使得黑雾无法蔓延到大周王朝这边。
如此说来，这白雾也算是大周王朝的护国神雾了。
虽说这白雾也是凶险无比。
……
十天后。
逃荒队伍继续前行。
忽然……
“牛！快看，那边有头牛！”
“快，把那头牛抓起来！”
饥饿的流民看到牛后个个都两眼放光，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那头无辜的老牛围了过去。
很快，这头瘦骨嶙峋的老牛就被流民给团团围住。
“快尿，快尿啊！”
流民们围着老牛，嘴里不断叨叨，催着那老牛快尿尿。
老牛哞哞地叫着，居然还真撒出来一泡尿。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出来的。
一名强壮的流民立刻上前，拿手里的饭碗去接牛尿。
其他流民也都是争先恐后。
那第一个抢到牛尿的强壮流民二话不说就把饭碗里的牛尿朝嘴里灌，像是生怕有人跟他抢。
“尿，我要牛尿！”
“妈的，你敢抢我的牛尿，老子弄死你！”
“……”
“杀人了，杀人了！”
“爹，爹！”
“……”
老牛周围很快就乱成一片。
争抢牛尿的过程中，有人大打出手，闹出了人命。
江辰看得一阵皱眉，转头问道：“阿牛，这到底什么情况？”
阿牛回道：“江哥，据一名海外来的游方术士说，喝牛尿能避百邪，有人试了真有用，这法子就慢慢传开了。”
“嗯？”江辰疑惑。
阿牛继续说道：“江哥，真的有用的，这两年到处都冒诡异，大家老法子全试遍了也没用，结果这偏方一试还真的灵，刚刚我都想去抢点来喝。”
江辰暗自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这些可怜人，已经被种种诡异事件吓成了惊弓之鸟。
……
五天后。
流民队伍前进的过程中，路边忽然传来一阵狗吠声。
众人转头一看，一头黄狗正站在一间茅草房外面对着人群狂吠。
“野狗！是野狗！”
一些流民两眼放光。
“野狗血抹脸上能驱百鬼！”
“快抓住那条野狗！”
一帮人立刻行动，朝那黄狗扑去。
黄狗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就吓得夹住尾巴狂奔。
最终，饥饿的流民没有抓住这头黄狗，败兴而归。
……
时间又过去半月。
终于，逃荒队伍来到青州府一地的府城外。
……
青州城外。
流民遍地都是。
“都排好队伍，谁要敢插队，斩立决！”
城里的官兵正在城外维持秩序。
按《大周律》规定，百姓出行百里外需向官府申请路引，注明事由、目的地等，无路引者以“私度关津”论罪，杖八十。
不过现在是闹饥荒，官府会暂时放宽限制，允许灾民流动，但需登记为“流民”并接受安置。
远处，一匹高头大马上，一名身穿银色甲胄，全副武装的男子高高在上地扫视众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流民们没有一个敢抬头去看他，生怕对上他的目光。
一个衙役打扮的人在队伍前头高声喊道：“都听好了，想进城，就得先查查你们身上有没有邪气，凡是沾染了邪祟的人，一律就地正法……”
队伍前头，在那一众衙役身旁搭着一座高台，正在挨个检查流民。
凡是被查出来沾染了邪祟的就被带到一旁，而检查通过的则被带到另外一片更大的区域。
就如那衙役所说，凡是查出来有邪祟的全都被就地正法，说白了就是直接杀了，尸体火化。
一些流民看到是这样当场就打起退堂鼓，想要走人。
但队伍后面已经被官兵拦住了，想走也是一个死。
不少流民就互相安慰道，说官府查得越严越好。
官府查得越严就越安全。
众人很快就被这说法给说服。
“要我说，沾染了邪祟的害人精本来就该死！”
“对，杀得对！沾染邪祟还活着，那不是害人嘛！”
“该杀！都该杀！”
“……”
队伍里面议论纷纷。
江辰带着程青青跟随队伍缓缓前行。
等下要真被查出沾染了邪祟，他可不会束手就范。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走这里可没人拦得住。
便是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城卫军将领，也根本留不住他。
江辰刚刚已经观察过了，这家伙最多二流武者的实力，在他眼前根本不够看。
自己若是想杀他，地上随便捡颗石子弹过去，就可以轻松取他首级。
要知道他现在不光拥有宗师级别的实力，而且精通医术，对人体了如指掌。
绝不可能失手。
队伍缓慢移动，终于，轮到了江辰和程青青两人。
江辰看了眼负责检查邪祟的家伙。
是一老一少两人。
老的约莫四十出头，身披黑袍，小的顶多二十，也是同样身披黑袍。
年长那人嘴里念了一堆江辰听不懂的东西后，又蘸了一些水撒在他和程青青身上。
江辰不由得眉头一皱。
就这样就能查出谁沾染了邪祟？
总感觉太过儿戏。
那神汉注意到江辰的目光，摇头晃脑地说道：“两位无灾无厄，喜乐安康。”
江辰带着程青青离开，在衙役的引导下前往大的那片人群聚集地。
中间休息的时候，年轻神汉询问年长神汉道：“师父，这样真的能查出谁沾染了邪祟吗？”
年长神汉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便压低声音道：“查得出个屁！”
“那干嘛还查？这不是平白害人嘛？”
年轻神汉疑惑不解。
那些被“查”出沾染了邪祟的人，可是要被官府当场处死的。
年长神汉摇头道：“你啊你，平常就知道看书，不懂人情世故，这是查不查的出的问题吗？这是求个心安！
查出了邪祟，官爷心安，百姓也心安，大家都心安。”
“那那些死了的人……”年轻神汉目中有些不忍。
“死就死了，不死你去养着他们？”
年长神汉毫不在意地说道。
年轻神汉闭嘴不言。
过了会，他又问道：“师父，那咱们到底怎么挑选沾染了邪祟的人？”
“简单，一看就不好惹的，那定然没沾染邪祟，一看就老弱病残好欺负的，那定然有邪祟，剩下的人里面怎么挑是个学问。”
年长神汉摇头晃脑地说道：“为师今天就教教你真本事，咱们这一行，会看人那才是真本事……”